但乌喇那拉氏却没对云锦的身份加以说明,云锦妾身未明的住进这个院子有十多天了,四阿哥一次都没有来过,而她为了安全,也没有出去过。
云锦对现代一个电影的情节始终觉得不能理解,一个女孩有生命危险,他男朋友找了保镖来保护她,她却嫌不自由,千方百计甩掉保镖出去玩。云锦觉得这个女孩绝对是脑子进水了,自己可没有她那种“不自由勿宁死”的精神。
可是守着这一方小天地,云锦也是无聊的要死,在屋里呆腻了,就到院子里瞎转悠。在现代,她虽然也是在家里呆的时间比较多,但有电视、有电脑、有网络,消遣的玩意儿一大堆,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当真是闷死人了。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随意走着,无意中却听了些墙角。真是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呀。
“这算什么?平白无故的叫咱们伺候个乐户。”是红袖的声音。
“咱们是奴婢,伺候谁还不是凭主子吩咐。”这是翠屏。
“我就是不服,原来还以为主子破例弄她进来,肯定要宠幸的,至少能混个侍妾什么的。可谁知道,主子根本连这个院子都不来。那她不是和咱们一样,贱民一个,凭什么还要咱们伺候她。”红袖愤愤不平。
“主子既然这么安排,必然有主子的道理,咱们做下人的不能随意揣测,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翠屏倒是个懂事的。
“话不是这么说,现在府里有多少人在笑咱们,伺候这么个人,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的,弄的咱们都低人一头,越想我越生气。”红袖不服气。
“别这么说,其实我倒觉得能伺候小姐是件幸运的事情呢。你看,只要咱们把份内的事做完了,她总是叫咱们去休息,不然现在咱们还要在那站着伺候呢。而且她对咱们总是客客气气的,为她做一点事,总是谢来谢去的,也从不责罚咱们,你见过哪个主子是这样的?年福晋那儿的春儿不就是因为打破个碗,差点给打死了。”翠屏仔细的给红袖分析。
“那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不是正经八百的主子,所以才对咱们这么客气的。”不过翠屏的心是白费了,红袖一点没听进去。
云锦却是听够了,扭头往回走。怪不得最近几天,红袖做事的态度有问题呢。真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其实云锦也不觉得红袖伺候她,是因为她的身份比红袖高,毕竟她来自一个自由平等的时代,如红袖所说,云锦内心也觉得自己和红袖的地位没什么上下之分,红袖可以不把她当主子,可以不尊重她,但她既然在这府里做奴婢,就必须做好她的工作。
不过,话说回来了,云锦只是寄人篱下,在这个府里既没身份又没地位,就算是红袖做的不对,云锦也没什么资格和权利去处罚她。难道还真的向乌喇那拉氏投诉不成,那她可就是太不懂事,太不识趣了。
其实也难怪红袖有意见,云锦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份暧mei的很,以四阿哥那么个讲究规矩的人,给她安排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是什么难事,可他偏这么不明不白的晾着她,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身份不明对云锦来说,倒也不是什么会困扰她的事,现在生命有保障,吃穿不愁,还有人伺候,云锦已经很知足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云锦仍然不知道干什么,一眼看着古筝,从到这个院子里,她还没有正经弹过曲唱过歌呢,既然连她的丫环都知道她是个乐户了,她也不好辜负了这个身份不是。
云锦随手拿了块布,抱着古筝走到院子里的大树下,把布铺在地上,她席地而坐,古筝摆在腿上,闭着眼深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感受着轻风习习,心情好了许多。
抬头抚到琴上,叮叮咚咚的弹起来。琴声一响,翠屏、红袖以及陈风都出现在院子里,他们看到云锦席地而坐,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见到鬼的表情取悦了云锦,她对他们眨了眨眼,张嘴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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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章武的事我查清了,是一伙强盗干的,我已经将他们清剿了。那个词儿当时就是章武抱着的,被那伙强盗卖进了群芳楼。这是他们在章武身上搜出的小孩衣服和饰物,因是好东西,强盗头子当时又刚得了女儿,就留下了,又想留着给以后的娃儿用,就一直留到现在,都在这儿,四哥看看,对不对?”十三阿哥坐在四阿哥府的书房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四阿哥。
“是,没错。”四阿哥打开包袱看了看,确认后交给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会意,接过后,亲自到里屋仔细收起来。
“那就好了,这下词儿认祖归宗的凭证有了。”十三阿哥高兴的笑着。
“十三弟,现在词儿改名了,叫云锦了。”乌喇那拉氏放好东西出来了。
“哦,是四嫂给起的?”
“哪儿呀,是她自己起的。”
“想改名我明白,也确实不应该总顶着个乐户的名字。但为什么起名为云锦,这不是衣服料子吗?”十三阿哥不明白了。
“那妾身就不知道了,不如,十三弟亲自去问问她?”乌喇那拉氏打趣着。
“也别说,我还真想去见见她。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老八他们要派词儿过来,毕竟词儿无亲无故,不太好控制。但又一想,也真就得词儿这样的。换成其他乐户,见到我们这些皇子阿哥,不是唯唯诺诺,就是阿谀奉承,这些人我们早见惯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有这个词儿,哦,不对,现在要叫云锦了,表面上她是恭恭敬敬的,但我却能感觉到她对我们没有发自心底的敬畏,甚至在她跪着的时候,我都觉得她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是卑微的,甚至有可能还在心里骂我们呢。”十三阿哥却一本正经的说。
“她敢!”四阿哥冷冷的。
“她当然是不会的,只是我瞎想罢了。”十三阿哥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给云锦惹祸了,赶紧往回圆。“不过,想引起太子的注意,也就得是她这样与众不同的。就说她那些曲儿吧,她一直说不是她写的,想想那些曲儿中的寓意,也不应该是她这小小年纪能写出的,但就算不是她写的吧,但她能因人而用,因事而用,也不简单了。”
“走!”四阿哥站起身来。
“上哪?”十三阿哥愣住了。
“你不说想去看她吗?”四阿哥淡淡的说了句,就迈步往外走。
十三阿哥赶紧向乌喇那拉氏施一礼,跟了上去。
乌喇那拉氏看着二人的背影,笑了笑,扭身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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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跟着四阿哥不紧不慢的走着,沿途十三阿哥打量着四阿哥,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离止风院越来越近了,这时一阵歌声随风传来,二位阿哥互相看了看,加紧了脚步,歌声也越来越清晰。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曲链接:http:htmusic19113ht.htm)
这首歌云锦唱得很随兴,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得摇头晃脑的,眯着眼让微风拂过脸庞,想象着自己真能到那种天大地大、超凡脱俗的境界。
“好,好曲儿!真是叫人心旷神怡,云锦,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云锦扭头看去,十三阿哥长身玉立,就站在她身后不远,他脸上的笑容象阳光般灿烂。云锦心中高兴,冲他咧嘴一笑,却一眼见着旁边的四阿哥,他好似阳光下的阴影,保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眼睛紧盯着她。
翠屏、红袖及陈风已经跪倒给这二位爷叩头了。云锦收住笑容,站起身来,跪倒叩头。
“奴婢给四爷、十三请安!”
“云锦,快起来,从今以后,在我面前,不要称奴婢。”十三阿哥过来扶她起来。
“十三爷这样说,是对奴婢的恩典,但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造次。”四阿哥的目光盯得云锦有些发毛。
“我已经给你脱了籍了,你已经不是贱民了。”十三阿哥笑着告诉云锦这个消息,终于,云锦在这个时代,不再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了。
“奴婢谢十三爷恩典!”她又要跪下,被十三阿哥拦住了。
“你是怎么了?原来身为乐户时也没这么拘谨,现在脱了籍了,为何还要这样?”十三阿哥的眉头皱起来。
“十三爷,那时是在您府中,您本是率性之人,所以奴婢才能随意些。现在,奴婢是在四爷府里,十三爷也说过,四爷府里家规森严,奴婢既在这府里存身,自然也是这个府里的人,纵然不是贱民,也要奉四爷为主子,守这府里的规矩。对吧,四爷?”因为知道他们兄弟的情份,在十三阿哥面前,云锦对四阿哥也敢放纵些。再说他盯的她心里也是发烦,有事说事,这算什么嘛。
“刚才看你席地而坐,摇头晃脑的,好象不是爷府里的规矩吧?”四阿哥进院之后,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却是挑毛病的。
“刚才不知二位爷会来,所以奴婢才随性了些。”她低着头回话。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个讲规矩的,你的规矩是摆给人看的,是吧?”四阿哥接着挑骨头。
“规矩既是人定的,自然就是要给人看的。如没有人看,还摆着规矩不就浪费了吗?四爷是最讲节俭的,不是吗?”云锦抬眼看着四阿哥,用最正经的表情,最正经的声音,仿佛在说着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道理。
“哈哈哈!没想到云锦你也如此幽默,其实你不知道,你四爷也是很幽默的,他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是吧,四哥?”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满脸的笑容。
“是吗?”四阿哥却没笑,只是挑了挑眉。
“是。当然是。”十三阿哥的笑容更深了。
“也罢,你说是就是了。”四阿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老样子。
“四哥既是开玩笑呢,也就是说,四哥也同意云锦在我们面前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不用自称奴婢了,是吧?”十三阿哥还是满面笑容的看着四阿哥。
“是呀,还是老十三了解我。”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云锦看着四阿哥脸上的笑容,虽然浅到了极点,却真实的存在着,真是天下红雨了,她原以为他笑神经麻木了呢。仿佛感觉到她在看着他,四阿哥扭头看向她,她赶紧低头避过他的视线。
外面天气虽好,也不能在那儿站着聊天,所以这时她们谈话地点已经移到室内,也就是云锦的屋里。他们二位爷进屋后,很自觉的坐在上座,而云锦在十三阿哥的坚持下得以陪在末座。翠屏和红袖上了茶点之后,四阿哥就让她们退下了,看来续水的工作是非云锦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