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钟圻却没有继续追他了……两条腿都快要被他砍烂了,理所当然的是没办法再追击。
可王弃被吓了一跳之后却不敢靠前了,反手摘下背上另一把自己的猎弓,又抽出了五支箭架起弯弓……
钟圻见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却仿佛吸入的都是憋屈。
他大吼一声:“来啊!卑鄙小人!”
王弃觉得这就是‘败犬的远吠’,不存在什么杀伤力。
他决定随了这人的意……
下一刻,振弦之音连成一片……熟悉的猎弓,二十米最佳杀伤距离,他的射速甚至比先前还要快!
五箭连珠而至。
钟圻神色一紧,然后靠着墙勉强维持站立姿势的情况下连连挥刀,企图挡格开王弃的箭。
可王弃的箭又疾又准,他连续挡了三箭之后就已经无法挥刀抵挡了,只能伸出手臂横在自己的胸前……
“噗!噗!”
连续两箭都击中了他的手臂,两支箭都是射入了他的小臂之中。
他忍着剧痛看向王弃想要挑衅一下……但是这一看之下令他只想要逃跑。
因为他看到王弃换了个箭囊,露出了里面整整二十支箭矢的‘载弹量’。
此时他的四肢只剩下一条握刀的手臂还算完好,还怎么抵挡?
刚才是豪迈激怒地向王弃挑衅了,但并不妨碍他见势不妙想办法逃走。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自己平时绝不会做的‘耻辱姿势’在地上翻滚起来,想要减少自己的被攻击面积,并且往陈家大院门口而去。
只要到了那里,他相信自己手下的兄弟们还是有办法能够救下他的。
然而王弃的快箭已经接二连三地射来,令他身上连续中箭。
没过多久,他就被射成了一只刺猬模样,长刀也甩脱了,最后无力地摔倒在了那陈家大院的院门口……
王弃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挂好自己的猎弓,又走到了墙根处捡起了先前丢下的战弓挂好了,这才手里握着铁剑来到了这钟圻身前补刀。
他看了看着怒目圆睁仿佛死不瞑目的钟圻,直接挥剑要向那头颅斩落……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副睁眼死模样的钟圻竟然再次目光一凝,然后猛然坐起身来以仅剩完好的右手对着王弃当胸就是一掌轰来!
这一掌虽然看起来气力虚浮,但终究是蕴含着身后的外加功底,任何人被命中要害都足以毙命……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想着假死反扑,当真是亡命之徒。
可王弃在这时候却是右手挥剑的姿势不变,而左手则是挥出一掌对了上去……
“轰!”
两掌交击,却是发出了空气的爆鸣声。
钟圻瞬间无比愕然地看着王弃,仿佛是怎么也不信眼前这人竟然还有这种‘大力开碑手’的功底在。
但是下一刻他就不必多想了,因为王弃已经一剑挥过将之枭首……这回是真死透了。
这钟圻被斩首之后竟然都没有多少血液喷出,就看那破破烂烂仿佛没一处是完好的身体早就把血都流得差不多了。
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被一群弓箭手围剿的一样,真是凄惨。
而那颗落地的人头,还犹自带着一种错愕又憋屈的表情,显然死时必然还在心中控诉着什么……
“痛快。”
王弃做豪迈状赞了自己一句。
倒也不是无病呻吟,在他的角度来说,能够将这么多战斗技能都运用于一场战斗,当真是痛快极了。
只是已死的钟圻没办法申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弃做出勇武豪迈状。
而这时在那院子内的诸多杂兵则也是亲眼目睹了王弃和那钟圻对了一掌然后将之一剑枭首的过程,只觉这人必然是盖世强人……一个个都是骇然后退,就怕刚将钟圻斩首的王弃没满足,再冲向他们开个‘无双’之类的。
这一刻,王弃觉得自己有些膨胀了。
所以他拎着那钟圻的首级往里面走,周围的家丁杂兵们依次让开,让他看到了大屋正厅中的战况……
那边也已经赢了啊。
他正好看到陈侍配合几个武艺稍强的家兵斩杀最后的亡命之徒,而冉姣则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了陈家主的身后,仿佛是个忠诚的侍卫。
两人已经极有默契地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为对方的表现点了个赞。
第五十一章 被‘孤立’的二人组
王弃检视这边正厅的情况。
那位陈夫人已经手扶着额头醒了过来,但是看向冉姣的时候眼神很是畏惧以及气愤。
陈家主倒是表现得很客气,尤其是当他看到了王弃手中的首级之后,神态就更是表现得亲善了。
再看冉姣,好像并没有哪里受伤的样子。
随后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想要看看自己先前那一次五箭连珠是否有帮到冉姣……
他看到了三具尸体。
其中两具都是被一箭穿心二箭穿喉,两处要害同时中箭死得透透的。
第三具尸体则是被一箭穿心,同样毙命。
这就是先前王弃五箭连珠所瞄准的位置,却没想到竟然同时命中目标……仿佛那三个人先前压根就站在那没动如同靶子一般任由他射击。
随后他若有所思,想起了冉姣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蛇瞳……哪怕是他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都有了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以至于差点被钟圻抓住机会,那么这三个人直接片刻失神被他射杀也就理所当然了。
妖族血脉……当真是诡异。
王弃对冉姣心中也生出了一些警惕,这个女人拥有着能够随时翻转局势的惊人天赋,是个狠角色。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简陋甲衣的家丁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然后无比着急地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少爷被一伙强人捆着带回来了!”
“这……”陈老爷连忙看了看王弃又看了看冉姣,直至冉姣对他默默点头才说道:“那是他活该!放心,那些人不会伤害他的,真正的贼人已经授首。”
他连忙让陈侍等人让开道路放来者进入这陈家堡……
没过多久,王弃就听到了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嗓门洪亮极了。
那就是陈敬天,也是就连冉姣都忌惮的武者。
但是现在,这个极具天赋的疑似顶级武者正如同蚕蛹一般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由两个暗卫斥候扛着走进来。
王弃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会儿,就发现在屏蔽了大部分‘问候人’的词汇之后,他吐露了一个有趣的事实……
这陈敬天带了八百人出的门,结果忙碌了半夜当然是什么都没找到……正扎营休息一下准备吃个早饭出发呢,结果取用的水源被下了药,八百人直接一起躺倒。
这么一位修为很强的天才武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绑到了这里,以最为难看的姿态横在了自己父母的面前。
所以当他看到陈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的时候,他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也知道丢人了。
徐平来到了陈老爷的面前,然后语气平静而有力地说道:“陈家主,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还需要我们共同商议一个章程出来。”
老爷子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此时陈家的把柄都落在了徐平手里,究竟该如何定性全看徐平一念之间。
但是既然对方生擒了陈敬天并且带到他的面前,那么就代表一切都好说……在这一点上,其实陈家与徐平背后所代表的人目标是一样的。
徐平如果硬要给陈家定罪谋反,那么陈家自然是抄家灭族不在话下,但当今天子也会因为这冷酷的铁腕处理方式而进一步失去民心。
于是双方在这天然的默契之下,很快就暗中确认过了眼神……
“徐大人请往里面请,此事需细细详谈。”陈老爷发出了邀请。
徐平则是点点头道:“你们把这位陈公子给抬进去,然后在外面等着就行。”
两个斥候暗卫斥候照做。
随后徐平就和陈老爷一起进入后屋密谈了起来,显然那些讨论的内容不足为外人道也。
“又是这个样子……你信不信那陈敬天回头就要成为我们的同僚了?”冉姣暗暗碰了王弃的臂弯一下,侧头轻语道。
王弃听了也是错愕,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么随意的吗?我还以为羽林暗卫要入选都需要经过严格考核的。”
冉姣答道:“羽林明卫才是要那么严格的考核,非羽林孤儿不录。但是我们羽林暗卫却没那么严格,只要保证骨干是羽林孤儿组成,同时也广纳天下各式英才……就好像你我,又好像他。”
王弃露出恍然神色,然后思维忽然间发散到了某处,然后问:“那我们羽林暗卫是归谁统领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冉姣稍稍犹豫,但还是答道:“这在我们内部并非秘密,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羽林暗卫,如今都直接听命于‘奉车中郎将’。”
“不过陛下也可直接越过奉车中郎将直接向我们下令,并且我们必须毫无保留地贯彻落实陛下的意志……毕竟奉车中郎将也不过是陛下在我们面前的代言人而已。”
所谓‘奉车’,便是给皇帝管理御乘车驾,唯有皇帝最为亲近信任的人才会当任此职。
在朝中,应该是属于那种并不显眼但却能亲近皇权的角色……只是王弃对当今长安城内的情况完全不知道,所以哪怕知道官职也不清楚那人究竟是谁。
但他很快不去想那些,反正那和他没什么关系。
转而拿出了水囊冲了冲自己的手,刚才斩首的时候溅到了一些血。
他意外地发现净水咒在这个时候比肥皂可要好用多了,直接可以在有水流冲洗的时候带走一切污渍。
王弃看了看好像同样双手沾了些血污的冉姣,然后将水囊递在她面前道:“你手也脏了,洗洗。”
冉姣颇为有些无奈地翻了下白眼……但因为是竖瞳,瞳孔略大,怎么也翻不出全眼白来。
只能认命似的伸出手来任由王弃倒水冲洗……还别说,加持了净水咒的水流真是一下就将那手上的血污都给冲走了,效果极佳。
恢复了干净的双手让冉姣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她发现和王弃呆在一起,真是有种十几年一来都没有过的舒服感觉。
确切点的说,是一种‘被照顾’的感觉。
然而等两人猛然察觉到一些诡异的目光环绕抬头看去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暗卫袍泽们都是一脸惊疑不定地看过来。
“看起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有人不确定地问。
王弃倒是大大方方地坦诚道:“是蛮谈得来的……作为搭档,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注意到两人哪怕经历一场恶战都依然身上十分干净整齐,再联想到刚才他们两个在空下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