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难过。沈白白小声打断他。
他屈膝抱住自己的身体,浅色的头发绒软,昏暗的月光映得那张小脸白嫩清纯,楚楚可怜,尤其是眼底带着泪水的时候。
顾斐然脑子里轰得一下就燃起了保护欲,他脱口而出:我才不管他什么时不时俞!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听他这么说,沈白白才犹豫着抬起眼,长睫湿哒哒的透着可怜:真的吗?
顾斐然急忙道:当然!
沈白白望进他的眼睛,咬了咬唇:那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书房内光线昏暗,朦胧的月色下,他的身影清瘦单薄,可怜可爱。
顾斐然几乎是立即将人拉进了怀里,拧眉安慰:我最喜欢你了小白,不要再难过了好不
颈间忽然蹭过一片温热,他声音一滞,立即睁大了眼睛。
谢谢。沈白白抬手抱住他,有些委屈地声音微颤,斐然,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怎么算喜欢但我知道,如果你不理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顾斐然立即心生悔意,他几乎难以遏制住胸口热流,侧过脸寻找到颈侧柔软的温度,立即咬了上去。
安静的书房内像是挣扎着响起呜呜两声,很快又被吞噬不见。
沈白白背抵着书房紧闭的门,蹙眉闭了眼缓慢张开口,指间攥紧了男人的衣袖。
顾家书房里暧昧涌动的当晚,谢离正在为他曾经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仇敌准备生日晚宴。
这种事发生得十分诡异,但谢离又不想食言,于是依着这个世界的习俗给贺昱买了生日蛋糕、又附赠了一场自己挑选的晚餐,就算交差了。
贺昱一早被A大通知要分配实验室,入了夜还没回来。谢离坐在餐桌旁等人的时候有些困倦,于是先倒上酒自己喝了起来。
赵管家特地挑选的好酒醇香浓郁,他喝着喝着就有些上瘾,不知不觉,大半瓶就下去了。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谢离才眯眯眼,撩起眼皮望过去,声音散漫,带着些不耐烦:怎么这么晚。
他眼尾的红意被酒晕染开,落了烛光,格外勾人。
贺昱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好一会儿喉间才滚了下:嗯。
他嗯得莫名其妙,谢离皱皱眉,但脑子浸了酒里反应得慢,只慢吞吞说了句:生日快乐。
贺昱一怔,这才移开视线,望见桌面上摆得满满的生日晚宴,笑起来:谢谢。
蛋糕。谢离盯着它很久了。
贺昱大概是看出他的期待,乖乖地走上前,正要切,又回头看过来:你陪我一起?
这狗崽子失了忆之后变得格外黏人,谢离很不耐烦,但念在今天是他生辰、自己又确实想尝尝那个花里胡哨的东西的份上,只好忍了。
他皱眉走上前,拿起长锯齿刀,指尖轻易翻了个剑花,三两下把蛋糕切得均匀利落整整齐齐,冷笑一声,好像是在骂对方:废物。
谢离好像有一点喝醉了。
贺昱忍不住笑了下,正要开口,抬头却突然撞进对方拧眉盯过来的目光里。
他一怔,接着就听见谢离冷戾道:你又想骗我。
贺昱没听懂:什么?
谢离盯住他,手指蹭了一点雪白的奶油,眯起眼,慢吞吞地舔了舔:你想和我做那种事,我知道的。
贺昱缘由不明,眼神却先暗了下去。
他在人收回手的瞬间忽的一把攥住,奶油滑腻,蹭入指间缝隙,这才抬起眼:哪种事?
十八岁的少年眼底已经有了攻略城池的野心,锋利明亮,逼得人不得不直视。
谢离一呆,正要下意识上前,却突然像是被这目光烫回了神,恼羞成怒地推开他:滚开!
啪嚓
贺昱措手不及被狠狠撞在餐桌上,桌旁的高脚酒杯哗然砸落在地上,玻璃碎裂,暗红的酒渍溅了满地。
刺耳的碎裂声唤醒了谢离的理智,他猛地清醒过来,回过神发生了什么,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操。
他气恼于这个身体的酒量实在太差,又烦躁自己太久没有被纾解过的欲//望。
身体在渴望,理智在斥咄。
酒意轰然热燥,谢离突然开始迁怒,恨起了失了忆的贺昱,拧眉狠戾地盯过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身上的气息环过来,贺昱只想凭熟悉的本能把人反压在墙上,忍住了,错开眼:不是。
刚成年的男生头发绒软,低垂着头,看起来无辜又委屈。
正因为明白他对自己有一点说不清的感情,谢离才完全没办法把面前乖乖软软的少年和上一世的狗男人联系到一起。
他咬咬牙,满腔的邪火没处可撒,忍了又忍,终于把人松开。
贺昱似乎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谢离拧眉盯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移开视线,转身直接上了楼。
等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时,贺昱才收回视线,垂下眼,看了看指间已经融化了的淡奶油。
他慢吞吞地送到唇边,似乎是想舔一舔,耳侧一红,抬眼望向阁楼紧闭的房门。
回房间冲了个冷水澡之后,燥热还是久久未下,谢离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在黑暗里翻来覆去。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他烦躁不想理,却又听它叮叮咚咚好几声,终于咬咬牙,摸出来看了眼。
微信上周安羽突然发来好几条消息,看起来十分激动:
【你猜刚刚顾谦找我干什么!】
【他来要你的微信号!谢离你出息了!男神这是想勾搭你!】
【怎么样!要不要哥哥我先替你定好酒店一夜风流~】
【顾谦一看就器大活好哈哈哈哈哈你以后有的享福了!】
【挤眉弄眼.jpg】
这蠢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撞枪口撞得数一数二。
谢离果然看见联系人一栏上的小红点,直接点了拒绝,恨不得把周安羽从手机屏幕里拎出来揍一顿。
咬牙打字:
【我他妈看起来很好艹吗】
第二十四章 睡过了。不止一次。
落月山巅终年冷寒,不见天日,魔尊大殿内于是常年耀着烛光。
谢离半靠在青玉雕刻的玉座上,单手撑着侧脸,抬起眸来。长睫落在烛光的阴影里,眼底是淬了毒的冷。
底下跪着的人几乎上半身都趴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颤颤巍巍地问: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竟然染指魔尊双//修,待属下把人抓来碎尸万
闭嘴。高座的人恹恹开口。
男人顿时咬住话头,脸埋得更深了。
他脑海中腾起一个不可细想的念头,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小心翼翼释放出一缕功力,正要探上高座,突然听到一道含着笑的声音:你想怎么死呢?
男人一惊,吓得顿时抖成了筛糠,拼命磕头:魔尊饶命!魔尊饶命!是属下鬼迷心窍!不该妄图猜疑魔尊!!
一双锈金纹长靴缓缓踏阶而下,不疾不徐,停在了他面前。
谢离慢悠悠地展开扇子,勾起嘴角:不,你猜得没错,本座确实被人采补了功力。
男人身体一僵,不等他腾起错愕狂喜的情绪,下一瞬,后背已然被扇柄骨刺狠狠横插入骨。
但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年轻的魔尊笑意盈盈,缓慢地拔出扇子来。
男人疼得脸色惨白,却不敢反抗,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涕泗横流:求魔尊、求魔尊饶我一命
大殿厚重的雪白狐毛毯上浸了血,腥臭难言。
谢离勾起嘴角,合折扇面抵住男人的下颌一抬,逼他与自己对视,眯起眼居高临下道:你知道本座想听什么。
他眉目瑰丽,侧脸被血溅了几滴殷红,面无表情,却格外动人心魄。
男人此时又惧又怕,一股脑脱口而出:属下有套功法!只要魔尊和那人交//合,就可以把被夺去的功力全部吸回,甚至能够把对方当做炉鼎、反吸取他所有功力!
谢离指间攥紧了扇柄,声音冷得结了冰:交//合?
没错。男人没注意到他扭曲的表情,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来,正要递给他,一顿,又留了个心眼,魔尊,此心法是老魔尊所留,只有属下知晓其中禁忌
谢离眯起眼,似笑非笑盯了对方许久,慢吞吞收了折扇:好啊,本座留你一条性命。
男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却不敢去擦身上的血,跪伏上前,讨好道:不知道魔尊是上面还是下面那个?这功法逆采补而行,必须以第一次被双//修时的体
他说着话,眼看着谢离的神色黑沉下来,盯住自己的目光如凄厉鬼蜮。
男人又惊又惧,急促止了话,猛地跪地屈首:属下多嘴!
他一边为自己无脑讨好而后怕,一边极度震撼于世上竟然有人能强行把谢离给上了。
谢离面容扭曲,喉间溢出生锈的血腥味来。他咬牙咽下了:滚出去。
是!是!多谢魔尊!
男人连滚带爬,正要逃出大殿,背后突然又阴森森传来一声:这件事再有第三人知晓,你的脑袋就留下吧。
男人急忙发了一系列毒誓,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这才得来对方冷冰冰的一句:滚。
他迅速逃窜出了大门。
待人气息消失,年轻的魔尊这才难以压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抬起眼,其中满是恨意:贺昱。
明亮的卧室内,贺昱猝然睁开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谢离睡得都不太安稳。他拧眉下楼喝水的时候,还有些宿醉浑噩的头疼。
想起昨晚醉酒的原因,谢离顿了顿,皱眉看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间。
贺昱呢?
赵管家正查看着佣人推上来的礼服,闻言一愣:好像还没醒。
谢离没说话,对方却犹豫着继续问道:少爷,我看昨天的晚餐你们好像都没动
他对上面前这人冷漠的目光立即闭了嘴,转移话题说:要不要去叫贺少爷起床?
不用。谢离皱皱眉,视线落到他身边推上来的衣架上,有些不耐烦,今天又有什么宴会。
穿成豪门大少爷就这点比较麻烦,随便谁家的一个生日宴婚宴定亲宴都要参加,不是去参宴就是去参宴的路上。
赵管家讪讪地额一声:今天是咱们谢家的庆功宴。
AKW赛事在国内有很高的声誉,一场赛事结束,谢家举办宴会,并一同邀请了各区前十名参宴,算是比较正式的宴会了。
谢离作为谢家未来的家主当然不能缺席,正要开口说句什么,忽然听到阁楼一侧开门的声音。
他立即抬起头,不偏不倚和对方望过来的视线对上。
这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像是蓦地一静,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窗外鸟鸣清脆。
谢离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对方却眼神沉沉,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贺少爷,这是RO昨晚赶制出来的今晚晚宴的礼服,您看看合不合适。赵管家打破了沉寂。
贺昱淡淡望过去一眼,没有开口。
谢离自己心虚,就没多考虑他的不对劲,走到餐桌前坐下恹恹喝了口牛奶。
他穿一件宽松的白色长T,腕袖松松露出清瘦伶俐的一段腕骨。秋末的晨光暖意洋洋,落在他熟悉的、初醒带着不耐烦的眉眼上,映出浅金色的光晕。
贺昱的神色暗了暗。
年轻的魔尊对别人视线依旧极其敏锐。只这一眼的晦涩,他瞬间就抬头盯了过来。
谢离的眼睛漂亮偏狭,似乎是尴尬,又想佯装无事,就更加盛气凌人:看我干什么,滚下来吃饭。
那边佣人已经将早餐从保温橱里拿了出来,仔细摆着。赵管家走上前,在谢离身边低声汇报着今天的安排。
贺昱已经能够确认,对方没有认出自己。他敛去心底晦暗的情绪,恨意扭曲,逐渐蔓延。
天道垂幸,竟然能让自己得报血仇。
晚宴之前,谢恒海打来电话,想要谢离公布匿名让谢家扬眉吐气,谢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要公布,我之后自有打算。
谢恒海莫名其妙:不就一个匿名身份,你能有什么打算?
这你就不用管了。谢离说完,顿了顿,还有,让人准备一份生日蛋糕,宴会结束的时候我带走。
给谁准备?
谢离沉默了下:你别管了。
说完,他没等那边爆出什么破口大骂直接按断了电话。没忍住,又扭头看一眼一侧摆弄电脑的少年。
贺昱似乎是注意到,抬起眼来。他的眉眼干干净净,声音也是:怎么了?
见他这么乖软,谢离忍不住又想起昨晚因醉对对方心生的绮念。
他不太自在地避开视线,皱皱眉丢下一句没事就转身离开了。于是没能注意到对方瞬间冷如寒霜的表情。
谢家的这场宴会虽然是名义上的私宴,但因为邀请了参赛选手的缘故,宴会当天,有许多外界视频媒体也偷偷跟进到了别墅外拍摄直播。
视频里,幽深的梧桐街道上,一辆辆豪车无声驶入禁区,引得弹幕上兴奋一片:
【呜呜呜妈妈我看到富豪了!!】
【天呐好像在拍电影一样】
【光我看见就不下三辆千万级别的豪车,这群人跟我们生活的真不是一个世界】
直播up主悄悄挪移着镜头,低声解说道:谢家的家主谢恒海门下学生遍布全世界,国内对他家的艺术产业也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