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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映雪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江寒枫没能一眼认出,等他记起那个随手给沈映雪戴上的面具,才想到他的身份。他连忙追出来,马车早已远去,只能从韩敬这里下手,询问沈映雪的下落。
    江寒枫道:我知你报仇心切,只是沈映雪的身份实在敏感,你难道不清楚沈映雪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韩敬垂下头听训。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在找沈映雪,也很清楚他们想利用沈映雪树立威望,一举成名。可他真的没有想过害沈映雪!
    二师兄这么清冷的一个人,玉鼎山庄的事他都不管,唯独对沈映雪这么上心,看来是真的有可能对沈映雪有意思。
    可要是他真的喜欢沈映雪,今天这个事,他肯定要问出个结果来,否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说话。江寒枫说,玉鼎山庄就是这样教你的?还是说从前魔教这么教的你?
    江寒枫太清楚韩敬对沈映雪的仇恨,如果沈映雪落到他手里,就算能活下来,也会生不如死。江寒枫很后悔将沈映雪带出来,他还想保护沈映雪不让他受伤,没想到因为他一时不察,沈映雪就被人骗走了。
    韩敬听到魔教两个字就心虚,猛然抬起头,厉声反诘:二师兄觉得我和魔教还有牵扯?
    你若是不想与魔教有牵扯,就不要做魔教之人才会做的事!江寒枫眼中都是冰冷的怒火,韩敬算是他一手教大的,沈映雪因为韩敬陷入危险,跟折在他手上有什么区别?江寒枫道:方才那人是谁?带沈映雪去了何处?
    韩敬撇过脸去:无可奉告。
    好,你好得很!江寒枫转身就要走。
    二师兄这么把沈映雪放在心上干什么?难道你不清楚,沈映雪做了多少恶事?韩敬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敢开口,以前跟着江寒枫学武功,江寒枫非常严格,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仅次于沈映雪,忤逆他需要很大的勇气,他死了就死了,你何必这么护着他!
    韩敬说的真情实感,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虽然不清楚江寒枫喜欢沈映雪哪里,或许连江寒枫自己都不知道,也还没确定心意,但是他这个态度,喜欢上沈映雪都是早晚的事。
    沈映雪看起来柔弱可怜,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江寒枫完全被他的表象欺骗了,他根本就不清楚,沈映雪有多么可怕。
    玉鼎山庄参与过围攻魔教的事情,沈映雪失去魔教,还有武功修为,都和这些人脱不了关系。如果沈映雪的计谋真的展开,江寒枫还这么眼巴巴上赶着想护着他,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敬真心实意的劝诫,落在江寒枫眼中就是意气用事。
    江寒枫真的很生气,可是一想到这孩子的父母家人全死在沈映雪手上,他想报仇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他,韩敬这个年纪最是冲动,而且他憎恶沈映雪的时间太久了,怕是早已留下心魔,不是一时半会能开解的。
    我去找他。江寒枫说,你若是想通了,快些把沈映雪带回来。沈映雪固然有罪,只是他此刻并非以前那个人,只是前任魔教教主罢了。
    韩敬看着江寒枫运气轻功,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赶,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他们。
    沈映雪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以前没来过这里,一点都不觉得熟悉,就算能看到路,也分辨不出来现在是往哪里走。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沈映雪淡淡地开口。
    文凌看着他的面具,面具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沈映雪很白,下颌的轮廓并不柔和,能看得出来骨相是很锐利的那种,带着独属于男人的英气,并没有女孩子那样的柔和。
    沈映雪的眼睛此刻也看得分明,这双眼睛的眼角略微上挑,跟文海的一样。文凌的眼型其实也是这样,只不过他有点虚胖,脸上肉也多,看起来有点圆。
    文凌说:当然不是,我只对美人儿温柔。
    沈映雪冷冷地笑了一声。
    文凌心很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语气十分诚恳真挚:我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那些姑娘化再浓艳的妆容,我打眼一看就知道她素面是何模样。你虽然戴着面具,也躲不过我的眼睛。
    沈映雪说:我可不是女人。
    我当然知道了,我怎么可能把你认错性别?文凌说,诶,我都请你吃饭了,还要给你治病,你怎么谢我?沈映雪冷笑:我这个人,向来忘恩负义。你若一定要我回报,唯有以仇怨相报。
    不要说气话。你是不是家里刚出事,受了打击,才这么颓丧?文凌对别人的言语冒犯并不在意,我看你不是那种人。
    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外冷内热,嘴上说的可怕,其实最好相处了。文凌说,我爹就是这种人,就知道训我,可是我要是不听话,他根本舍不得打我。
    我儿子可不会像你这般天真。沈映雪用嘲讽的语气说。
    他有点无奈,文凌还真的说对了。哪怕他能装出原主的霸总样子,本质上还是遵纪守法的普通人,打打杀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竟然有儿子!文凌震惊。
    第15章 身世凄惨的凌云
    马车走了很久,最终停在一处别院外,院子上没有牌匾,只有左右两个灯笼,灯笼上面画着花鸟,没有写主人家的姓氏。一路走过去,仆役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有几个地位看起来高一些的,会喊一声二公子。
    文凌带着沈映雪去了前院待客的茶房,即刻派人去请大夫来。
    你排行第二?沈映雪问。
    对啊,听他们说,我还有个哥哥,还不到两岁就死了。我没见过他,我爹很喜欢他,还给他上了族谱,所以他们才喊我二公子。文凌招呼着丫鬟奉茶,又拿过水果来,给沈映雪剥橘子。
    沈映雪倚在桌案边,手指在面具上摩挲。
    等一会儿去外面打听打听,有哪家王孙贵族家里长子早夭,应该能对上他的身份,就怕他们是从封地悄悄过来的。
    你困了吗?文凌问他。
    文凌是个傻白甜,但是嘴巴很严,不如找他的下人询问。
    有一些。沈映雪低下头,头发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平添了几分脆弱,我自幼体弱,受不得劳累,又遭逢大变,心力交瘁,想借你府上小憩片刻。
    你别睡,一会儿太、大夫就来了。文凌道。
    沈映雪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假寐。文凌也没在意他的无礼,快乐地吃东西。
    虽然没能与其他人接触,沈映雪也能听得出来,文凌刚才想说太医。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是勾结收买了宫里的太医,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太医诊治。
    大夫来的很快。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中医是凭借资历说话的,这个年纪非常年轻,他嘴边蓄了胡须,穿着打扮也故作老成。
    二公子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他。文凌指了一下沈映雪,看他没醒,伸手推了一把,大夫来了,别睡了。
    沈映雪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顺势睁开了眼睛。
    文凌道:你快给他看看,他身上有病,今天还吐了好多血,衣服都湿了。
    沈映雪不知道太医能诊出个什么来,但他毫不畏惧,他的身体是真不好,之前的大夫都没看出来不对,没道理这个太医说他是装出来的。
    还请您摘下面具,容我观视您的面色。大夫说。
    不摘。沈映雪眼神冷冷地回视。
    文凌原本坐的笔直,听到沈映雪拒绝,失望地弯下了腰。
    大夫又劝了几句,沈映雪坚决不取下面具,他只能挑过这个步骤,去看他的脸色和唇色,又检查了沈映雪的舌苔,询问他的症状,最后诊脉。
    沈映雪觉得这人比江寒枫做的详细多了。
    不过他在江寒枫那里是个疯子,说出的话没有可信度。现在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个大夫诊了一会儿脉,眉头越来越紧。
    文凌问:怎么样?我听人说,少年吐血命不久矣,他是不是快死了?
    大夫哽了一下,看了眼文凌,没敢说什么,转头看向沈映雪,发现他老神在在的,好似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这个人倒是看得很开,仿佛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个确实,若如此下去,这位公子恐怕性命难保,就算好好休养,也寿数有限。
    沈映雪心中震惊!
    以前看大夫的时候,没人当着他的面说结论,系统又布置了很长远的任务,他还觉得自己挺正常的,平日身体差,也是因为之前受伤太重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沈映雪努力保持住神情,在心里疯狂戳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他说我要死了!]
    系统说:[放心吧,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虽然有限,但是武功心法是无限的,只要你完成任务,找到合适的武学遏制你体内的内力,修复筋脉和丹田,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性命攸关,沈映雪非常急迫:[那要什么武功才行?好不好找到?]
    系统说:[不知道。]
    沈映雪:[]
    好家伙,系统不管他!
    沈映雪不是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系统不帮忙,给他的打击不算太大,大不了以后多费些心力,总会有办法的。
    沈映雪回想了一遍围剿魔教,害原主受伤的人,又在心里给他们记了一笔。
    凌云,你还好吧?文凌这次没推他,用手指轻轻戳了下肩膀,沈映雪回神,正对上一双小心翼翼的狗狗眼。他抿了抿嘴,把心底的杀意压下,没事。
    方子我已经开好了,这位公子还是要按时服药,也能少些痛楚。大夫看向沈映雪的眼神带上了怜惜,刚才言语之间他已经知道,沈映雪不久之前遭逢大变,脉象紊乱应该也和他的情绪有关。
    突然失去了亲近的人,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恐怕现在心里还想着已经不在人世的家人,没有活下去的念头,才会这样对自己的生死不上心。
    刚才这位公子有一瞬间失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大夫宽慰了沈映雪几句,对文凌道:二公子若是想帮他,就待他好一些,多亲近亲近,疏解这位公子心中的郁气。
    我会的。文凌招呼了下人,送太医离去,把橘子递到沈映雪跟前,这可是本公子亲自剥的,你不要不识好歹,吃了它!
    沈映雪嫌弃地扫视一眼,撇过头,没有搭理他。
    文凌气馁:你这个人的脾气怎么跟我爹一样啊!
    沈映雪冷声道:多谢你的好意,今日叨扰许久,不便再留,我也该回去了。我暂时无法换下衣服,待日后清洗干净,会送到这里。
    一件衣服而已,赏你了。文凌说完,立刻改口,不行,你还是还我吧。
    凌云要是性格真的跟他爹一样,那也太克他了。文凌他爹就是,认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绝不更改。凌云性子这么冷,也不像是想跟他深交,他肯定不会透露自己的住所,今日分别,以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有个衣服做由头,以后还能再见一次。
    文凌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想明白这点之后,沈映雪要走,他也没阻拦,客客气气地送沈映雪出门,目送他离去。
    沈映雪只有一天没有马赛克的时间,他暂时不想回去。出来的时候店小二都看到了,江寒枫随便问一句就知道,没必要赶着回去,遮掩行踪。
    他找附近的百姓打听了一下,结果没人知道文凌的真实身份,最多知道他姓文,身份极其贵重,其他一概不知,还没有沈映雪自己了解的多。
    藏的很严实啊。
    沈映雪不认识路,四处走了走。他穿越过来三年,一直活在马赛克系统的码下,都没见过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天很蓝,草很多,土也很多,路上都是土,一刮风就尘土飞扬,空气并没有很清新。
    沈映雪走在路上,能看到地上的蚂蚁,还有草丛里爬过的小虫子。得知自己时日无多的紧张和恐惧,渐渐就褪去了。
    他走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用很快的速度跑过来,每一步都是非常远的距离,就好像电视剧里吊了威亚一样。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沈映雪往旁边站了站,给他让路,就见到这个人突然停了下来,神情焦急担忧,你没事吧?
    沈映雪下意识歪了歪头,你谁?
    白衣人缓缓吸了口气,不再像刚才那么着急,他的声线很冷,刻意放缓声音后,似乎带着宠溺,令人受宠若惊,我是江寒枫。
    沈映雪眨了眨眼,你怎么跟那个人长得这么像?
    他的记忆虽然被马赛克擦掉了一些,但也知道,带他回玉鼎山庄的人,还有后来教他穴位的那个人,并不是同一个。沈映雪一直以为前者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没想到这个人的脸,与那段突然冒出来的记忆中的少年简直一模一样。
    江寒枫误会了他的意思,上前抓住沈映雪的手,检查他的身上,这几日我一直陪着你,你觉得我熟悉也是应该的。
    沈映雪习惯性地不去追根究底,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处境,选择假装成不清醒的样子,避免更多麻烦。
    完成任务之后,他的身体需要调养,还不知道用什么功法才能治好,想找到那个东西,只凭借他一个人有些困难。而且原主的仇家这么多,沈映雪自己还记了好几个仇人,单打独斗效率很低,应该多拉几个入伙。
    沈映雪觉得这个江寒枫就很不错。
    江寒枫明知他是个疯子,还坚持每日教导,可见是非常希望他恢复的。
    带你过来的人呢?江寒枫冷冷道。
    不知道。沈映雪流畅应答,他走了。那个人好像很有钱,这个衣服就是他的,他和那个在酒楼上喝酒的人是朋友。
    江寒枫面色更冷: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
    沈映雪说:我吐了好多血,衣服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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