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几个男人餍足地高谈阔论着,几个女孩子要玩游戏,玩那个“我有你没有”的游戏,纪笺是那种对任何游戏竞技都不感兴趣的人,所以她起来走动了。
谈之醅陪她在餐厅外的一条绳桥走着,看半山景色。
纪笺说盛夏的青葱葱茏真的很漂亮,凌晨晚风吹得那树叶声像海浪一般,不断落在绳桥上的两个人身上。
谈之醅站在她身后斜对面,单手抄在口袋中,目望着她的侧脸方向。
他说喜欢就好。
他们说了说儿时在这里的事,说到后来他先她两年去了麻省,纪笺说那两年很想他,有时候会担心他忘了她。
这么多年,谈之醅终于光明正大说一句:“那两年,我也很想你。”
纪笺回头看他,不禁笑一笑。
谈之醅只觉得好像半山景色都不及这一眼,星辰无光,纪笺独独立在黑玉般的夜中,像一轮月落在他眼前。
纪笺忽然跳过去。
绳桥在风中本就摇摇晃晃,她动作一大,到他身边时谈之醅下意识伸手扶她,摸到了腰下的细软。
纪笺没在意,兀自跟他说:“你眼神晚上看起来更好看呢,这桃花眼在晚上像……有光一样。谈之醅确实哪里都好,里里外外,从上到下,出类拔萃。”
他哼笑一下。
晚上回去,吃得太饱又喝了茶,纪笺倒在床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又睡不着。
她耳边能清晰地听到山风呼呼地吹,外面还隐约有汽车引擎声,或者说话声。
眼睛却有些累,有些酸涩,睁开间带着一丝丝的疼。
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空气太干燥了,外面风大,屋里又开着空调。
纪笺爬起来找空调准备关了。
不过这屋子装潢得很高级,设备都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墙上不是挂着艺术画就是光溜溜的没东西,纪笺门前门后愣是没找到关空调的地方。
想找酒店人员,也没电话。
她揉了揉眼睛,叹口气。
度假山庄半夜了还很热闹,谈之醅是个最不喜欢吵的人,他应该也睡不着吧。
纪笺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消息,打开微信才看到岑封的消息她几个小时了没回复。
她索性就准备等明天了,到时候说不小心睡着了。
退出来点入下面谈之醅的号,她问:“师兄你睡了吗?”
谈之醅:“嗯?”
纪笺:“你住哪儿啊?”
“你隔壁。”
果然在隔壁。
谈之醅:“过来吗?”
纪笺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状态,是躺床上呢还是房里有人,男的女的,还在玩……
再说,她也不是无聊找他玩,所以纪笺道:“不了。”
谈之醅收到时,把手上的麻将糊了后,咬着烟拿起桌上的手机。
烟雾缭绕中,隔壁一个朋友问他:“干嘛呢,这才三盘。”
谈之醅起身,扫了扫裤子上散落的烟灰,没说话。
老板笑:“这一看就是去会小师妹了,这山庄里还有谁让他牵肠挂肚的。”
“小师妹还没睡啊之醅,你让她来玩嘛。”
“笺笺不会麻将。”谈之醅把手机抄裤兜里,转身。
“你把她喊来,我教,我手把手教啊,她一个大学老师还学不会麻将吗,我有信心!”那个之前说让纪笺离了婚去跟他的男人道。
谈之醅冷眸扫过去。
半山夜里的风骤然变成了寒冬里的冰雪,砸得人心头哐哐的凉意弥漫。
那人马上怕了,说:“你教,你教,谈总亲自教你小娇妻玩,好吧?”
谈之醅没再去听旁人半句话,也没去回他们问还回不回来,咬着烟迈开腿,径自打开娱乐室的门往客房区走。
纪笺抱着手机没等到回复,想了想,估摸他在忙,就没让他过来帮她看空调了。
她退出来点入戚尔舒的聊天框去,问她洪扬来锡城干嘛。
夜深人静,戚小姐守空房还没睡着,说:“他去出差。你见着了?他又和谈之醅混吧,没女人吧。”
“没。”
“你怎么不跟来?”
“我那个,好像……”
纪笺正要打个问号?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她默了默,下床开了卧室,再穿过客厅去开外门。
谈之醅站在门口,嘴角携着抹清风明月般的笑,“怎么还没睡?”
“喝茶了睡不着。”纪笺拉开门。
谈之醅边进来边说:“就那么普通的茶还睡不着啊。这种加料的茶用的都是平常茶叶,也不浓。”
“你也没睡。”纪笺阖上门跟进去,“我眼睛有点疼,想把空调关了,愣是找不到。”
谈之醅马上走到里边卧室,在床头柜那花瓶后的小屏幕摸了下,屏幕亮起来。
纪笺恍然:“藏这了。”
“这一屋子的设备基本都在这。”他点着那屏幕上的一个空调图案,关了,又问,“眼睛怎么了?怎么疼了?”
“可能这里太干了,风大。”
谈之醅放下手,看身侧的女孩子,捧起她的脸看,“有点红。”他拇指指腹擦过她的眼皮,“手别揉,给揉得都红了,我去找酒店拿点药水。”
“不用了,眼药水我容易过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