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光秃秃的老槐树和桂花树上积满了厚厚的雪,风一吹,枝桠颤颤悠悠的一阵晃,雪花便纷纷洒洒的往下落,靠近院墙的几棵腊梅开的正艳,远远的站在墙外,都能闻到那淡雅的香味儿……
久违了……
虽然被害之后的那些年,她的灵魂是自由的,但是,看多了姐弟俩干的坏事儿,受够了无能为力的苦,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四处漂泊或者守在父母的墓地,很少回到这儿。
算起来,她也有三年多没有靠近这个曾经的家了。
记忆中熟悉的一切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自以为经了那么多年的历练,已经可以掩饰好所有情绪面对一切的慕云夕发现,她根本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
那些闲适开心的日常,那些来自于父母的宠溺,那些一家人齐聚一堂的温暖……,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哪怕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对于夏洛舞的异常表现,夏月蕊只当她是触景生情想到了待她有恩的慕老师,遂轻叹一声,揉揉女儿脑袋,拉起女儿的小手上前按响了门铃。
才不过七天的功夫,慕叔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哪怕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可曾经儒雅的他,这会儿浑身透着的是浓浓的沧桑。
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夏月蕊和泪水一个劲儿往下流的夏洛舞,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暖色:“有心了。”
“打扰了……”夏月蕊礼貌的打个招呼,解释道,“小舞想拜祭一下慕老师,可我们不知道地方,就冒昧的找上门来了,希望可以和慕家人一起前往。”
慕叔点点头:“跟我来吧。”
这会儿功夫,夏洛舞已经止了泪水,不过她没敢和慕叔打招呼,她怕只要一开口,她的情绪又要崩溃,因为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慕叔被那对姐弟残害的画面……
慕瑶和慕枫坐在厅里,夏洛舞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冷漠的收回了视线。
小拳头悄悄的攥紧,垂下眼帘掩饰住眸中彻骨的恨意,她可以流泪,却绝对不可以有过多别的情绪,否则,就现在的她,这对姐弟想要捏死她,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儿!
目前来说,慕瑶和慕枫才是慕家的主人,要想去拜祭,就一定要和他们面对面的打声招呼,所以,在面对面之前,她必须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慕叔先上前禀报:“慕小姐,慕少爷,大小姐的学生夏洛舞和她的妈妈要一起去拜祭大小姐。”
“有心了……”慕瑶再次将视线转向母女俩,叹口气,“请坐吧,小夕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和大少爷心情不好,慢待的地方还请谅解!”
慕枫没抬头,只是吸了吸鼻子,语带哽意的道:“我和大小姐情绪不太好,招呼不周的地方请多多谅解!”
慕叔的眉头皱起来,看向姐弟俩的神色极其不善。
情绪缓和下来的夏洛舞暗自叹口气,她乍一出事,他们就对外称呼大小姐大少爷,而她这个正牌大小姐,就沦为二小姐了,对慕家忠心耿耿的慕叔为什么会怀疑他们?就这心急的模样儿,能不让人怀疑吗?
若不是怕引起众人的猜疑,估计这姐弟俩这会儿就想把慕叔除去了吧?
这会儿功夫,夏月蕊已经拉着夏洛舞站到姐弟面前,礼貌的躬了躬身子:“请节哀。”
夏洛舞也跟着躬了躬身子,却是什么都没说,她是孩子,在这种场景下有权利装腼腆,目的嘛,当然是尽量避免自己情绪不稳引起两姐弟的注意。
可惜,她不想引起人家的注意,不代表着人家就真的不注意她,慕瑶打量她两眼,疑惑的看向夏月蕊:“你女儿这是因为小夕的事儿哭成这样?”
“是的……”夏月蕊叹口气,“如果不是慕老师,我家小舞哪能进步的那么快,她是小舞的恩人,出了这样的事儿,小舞当然特别伤心。”
“小夕的名声闹成这样,你们不怕被影响吧?”慕瑶又问道。
夏月蕊赶紧道:“我们相信慕老师是清白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可惜……”慕瑶摇摇头,看向夏洛舞,“小姑娘,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自从曝出小夕是吸|毒过量致死后,相熟的亲戚朋友就没一个登门的……”叹口气,她复又看向夏月蕊,“你肯带你女儿过来,非常感谢!”
“应该的!”虽然感觉对方这话有些怪怪的,夏月蕊还是做了回应。
夏洛舞只能垂着眼帘装哑巴,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一把掐死这狠毒的女人,从小到大,她把她当亲姐姐,她害她不说,还在她死后陷害她败坏她的名声,这会儿这么说,不就是在提醒别人,她死的到底有多不光彩么?!
慕叔的脸色也极难看,不过,大小姐头七的日子,他不想和这对姐弟闹腾得太过让大小姐在天之灵不得安宁,所以,他默默的忍了……
八点钟,一行人来到了墓园,慕云夕就葬在慕氏夫妇的旁边儿。
站在自己的墓前,夏洛舞的心竟然莫名的平静下来,老天怜她,给了她蜇伏出击的机会,她急什么?敌明我暗,是再爽不过的事儿了!
心思一动,夏洛舞“咕咚”一声跪在墓碑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哽着声音道:“老师,您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您的!”起身后她可怜巴巴的看向慕瑶,“姐姐,慕老师说您和哥哥是待她最亲的人,那以后,我也象对待慕老师一样敬重你们,每周去看望你们,可以吗?”
“小舞……”夏月蕊轻扯了女儿一把,她也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儿的女儿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慕云夕人都不在了,慕家人哪会容了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无事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