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抚摸着光秃秃的树桩,心疼道:“这些桃树被砍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桃夭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中满含痛苦和惊恐,语气更是有些哽咽:“痛彻心扉……”
桃源听着桃夭的花,抚摸桃树桩的手,更加轻柔了。
“那后来呢,村民们为什么不重新种上桃树呢?”桃源问道。
桃夭恢复了神情,回道道:“后来,那先前找到宝石的人,得知自己找到的宝石,不过是块石头。村里的人便要他去找当初帮他鉴定宝石的人,而后把那石头卖给那人,换钱回来,大家平分,以作弥补。”
桃源问:“后来呢,没有找到吗?”
桃夭摇头,突然笑了,嘲笑的笑。
“那是找到了,但是那人没有钱,或是不买?”
桃夭先是点头,而后又开始摇头。
“你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桃夭收敛了笑,慢慢道:“他们找到了,可那人是镇上流浪的疯子。那日,真正的鉴宝人内急,走开了。那疯子平日里常听到鉴宝人说的话,于是,也有模有样的模仿起来了。”
后续,桃源都可以想到了,一个流浪的疯子,自己可能都养不活,又怎么可能买下他们手中的宝石。
可是听了半天,桃源还是没有听到为什么人们不继续种上桃树。
“那人当场就将石头摔了,结果那石头又弹起来,直接打中了那人的眼睛。”
“!!!”桃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场景了。
一颗宝石,不旦毁了全村的生计,最后还把人也给伤了。
“那人立刻被送进了镇上的医馆,可镇上的医馆多贵啊,人们只能回来村里凑钱,给他治眼睛。”
桃源好奇:“村里的人,还愿意给吗?”
桃夭叹气:“自然是不愿意的,可那人的母亲,每家每户,亲自上门去央求。村民们再怎么记恨,也只能多多少少凑出些钱来。”
桃源一想到一个老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四处奔波求情,不由得感叹:“真可怜啊!”
桃夭突然激动道:“谁不可怜啊,这些桃树只因为一颗石头,还不是全都丧了命。”
桃源看着激动的桃夭,不可否认,这些桃树确实更加无辜。
桃夭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赶忙调整了一下。才继续道:“男子带着已经瞎了的眼睛回了村子,没过几天,就郁郁而终了。”
桃源心里涌上一阵不舒服:“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人来说,这可是一大悲痛,这个老人也太可怜了。
“没错,老人受不了这刺激,就把儿子死的原因归咎到了当初的那几个孩子身上,还要那几个孩子偿命。那几家人受不了老人天天上门闹,更害怕老人真的对自己孩子做出什么事,便举家搬到了离这里很远的村子去了。”
桃源立刻反驳道:“关那几个孩子什么事啊,明明是他自己受不了打击。”
桃夭无奈道:“可老人不这么想啊,趁夜,她把自己的孩子的尸体埋进了这片桃林,却不立碑。”
桃源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怕其他人不小心挖到他的孩子吗?”
“她要的,就是这个。人们本想重新种上桃树,或者重新找水源。可老人这么做,他们根本不敢轻易动手。”
“……”这未免也太极端了些,这件事,到底该怪谁,桃源不知道。
桃夭扫视这周围,嘴里,不断叹气:“老人就守在这片桃林里,村民们甚至都不能踏足这片曾经的桃林。”
此刻,桃源明白了,明白为什么村民们不来这里重新种上桃林了。不是不愿意,而是根本不行。
桃源叹息:“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连找水源也不行了?”
桃夭冷笑:“埋过人的地方,挖出来的水,你敢喝吗?”
桃源立刻被问的哑口无言,甚至还有一点尴尬。
桃源立刻恢复,又继续问道:“那村民们找不到新的水源,应该怎么办呢?”
“找不到新的水源,自然只能用旧的水源了。”桃夭边说边走,又朝着屋舍的一侧走过去。
桃源也赶忙跟上,又来到了那条河流旁。
此刻,那些变了颜色的水,被泥墙堵着,泥墙的一侧,是一个也有些泛着绿色,可比起那河水,却是干净很多的小池子。
但桃源还是觉着,这池子里的水,并不能喝。
桃夭指着小池子,慢慢道:“村民们没有办法,只能从村子的上游把干净的水堵断,村民们喝的水,就是从这里来的了。”
“可是这水的颜色,看起来似乎……”桃源欲言又止。
对于桃源的欲言又止,桃夭只是笑笑。
“这水确实不够干净了,起初,水还可以。可一到夏季,上游涨水,那上头的村子便把堵着的水放开了。大水冲下来,直接就冲垮了村民筑起的泥墙。可村子里河水的下游,早已被堵死,水便开始倒灌了。”
桃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这帮村民,要说可怜,可这一切,不正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吗?
桃源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明幸福快乐的生活,硬生生被他们自己给毁了。
“喝了这些倒灌的水,村民开始生病。小孩子和老人,青壮年,一个也没有放过。有些身子弱的,没过两天,就死了。”
“没请大夫来看看吗?”
“怎么会没有呢,可大夫们也束手无策,毕竟,万物都离不开水。”
“村子里哭声不断,最先死的是体弱的,后来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们也捱不过几天……全村的人,都病了。”
岂止是人病了,这村里的所有生灵,都病了,都快速的枯萎,快速的死去,哪怕是三尺道两旁的桃树。
桃源不解:“村民难道就没有想过把那些水想办法处理掉吗?”
“当然想过,那还是在堵泥墙之前的事了。”桃夭回忆:“村民们试着把这些脏水引进田地里,或是用来浇灌些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