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啊，我有些事情要跟小然还有小哲说，你先带明修去玩会儿。”南老爷子看向苏然，笑脸又变为那副威严的模样。
张姨应了一声，去拉小家伙。
“我不走！”小家伙紧搂着苏然的大腿不松手，他要是走了，谁保护妈咪？
见此，南老爷子的脸色不大好看。
“小哲听话，你先跟张姨一起去玩会儿。”苏然温声哄道。
她的这些糟心事，小哲掺和的越少越好。
小家伙想拒绝，但对上她的目光，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等他拐了弯，看不到人了，南老爷子才板着脸说道：“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坐下吧。”
苏然默不作声地坐下了，南亓哲则坐在她的身旁，有意遮挡了老爷子看向她的视线。
他的举动让南老爷子很不满，可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在老爷子警告性十足的目光下纹丝不动。
爷孙俩不动声色地较量一会儿，还是老爷子先挪开了目光。
“小哲今天把我叫来，就是要跟你说请一件事情。”南老爷子很自然地挪动了下身子，挪到能看清楚苏然面部表情的地方。
可苏然低着头，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南亓哲眉梢微拧，偏头看了眼：他已经坐在沙发末端，没法再挪了。
“这个是张律师，想必你也知道。”南老爷子继续说道。
苏然点了下头，一声没吭。
张律师倒是上前一步，温和地解释了几句，“因为些误会，那天有些得罪，希望南少奶奶见谅。”
“我已经和南亓哲离婚了，担不起这句南少奶奶。”苏然神色淡淡，“至于见谅……不如我把张律师送到男同杀人犯身边待一天，你看你能不能对我见谅一下？”
张律师面上的笑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南老爷子方向，眼底带着丝许惶恐。
南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和愤怒，抓着拐杖的力气大了些，拐杖离地，然后又被他生生地压在地上。
“不过以张律师如今的形象，男同杀人犯应该没什么兴趣，你也无法切实体会我的感受。”那种被一个女人盯着自慰的恶心感觉，让苏然心有余悸，每次想起，胃里都是一阵阵地翻涌。
张律师讪讪地笑了笑，擦了下头上的汗，“给南少奶奶带来的痛苦，我很抱歉，对不起。”
他弯腰，九十度鞠躬。
态度很真诚。
不过苏然却一点都不觉得感动，要是没有南老爷子和南亓哲在，这个张律师未必会给她道歉。
而且伤害已经造成了，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哒。
南老爷子拐杖在地上轻敲了一下，等苏然的注意力重新落到他身上时，他才继续说道：“张律师打着小哲名号把你送到监狱，是我的安排，我不想让小哲毁在你的手里，你明白吗？”
苏然沉默。
难道不是南亓哲毁了她吗？
南亓哲抿了抿唇，扭头看了眼苏然，小幅度挪动了下身子，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如坐针毡的意思。
他找爷爷过来，是想让爷爷跟苏然解释一下监狱的事情，好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爷爷这样的解释，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糟糕！
“因为一些误会，我对你有些偏见，但这也是因为你犯错在先。如果没有你为了顾家小子在办公室放窃听器的事情，我和小哲绝对不会误会你！”南老爷子中气十足地说道。
苏然呼吸声比起平时略急促了些，拳头紧攥，用力到骨节泛白。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爷爷，”南亓哲皱眉说道：“我误会苏然是我的错，不用找别的借口。您需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现在可以走了。”
他起身去扶南老爷子。
“坐下！”南老爷子拿起拐杖，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视线从他身上转到了苏然身上，“既然那些都是误会，那你就跟小哲好好过日子吧，挑个时间再把结婚证领一下。”
苏然紧咬着红唇，血丝一点点爬上眼球，怒气在心底冲撞，她用尽全部力气，才压住心底翻涌的不甘。
“为什么不说话？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南老爷子说半天话都没得到回应，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南亓哲眼底闪过一抹不喜，正要说话，却被苏然抢先一步，“态度？你想要我什么态度？恭恭敬敬地跟您说，‘好的爷爷，您和南亓哲能原谅我真是我的荣幸，我们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
她猛地抬起头，眼底遍布血丝，似是发狂的野兽。
南亓哲看着她，心脏似是被人一刀一刀切成了薄嫩的肉片，再在肉片上扎上了千万根针。那种痛彻心扉的难受，无法形容。
他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把她搂入怀里安慰。
可他刚碰到苏然的身体，就被她厌恶地推开了，“别碰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碰我都让我觉得恶心？”
南亓哲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心脏紧紧缩在一起，“我……”
“呵！”苏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以前说我脏，说我是高级妓女，说不想碰我，你以为你有多干净吗？”
“我最起码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呢？盛绾肚子里怀着的是不是你孩子？你不知道吧，你强迫我发生关系的时候，我恶心得想吐！”
她真是疯了，要被他们逼疯了！
凭什么不管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都要她一个人承担过错？
南亓哲的俊脸倏地苍白，他知道她记恨他讨厌他，可真的听到她说讨厌他的触碰，甚至恶心想吐，他还是觉得心口一阵堵塞，都无法呼吸了。
“还有您，”苏然转向南老爷子，心底长久积压的抑郁、愤怒还有不甘宣泄而出，“您是不是觉得你们南家人都是高等人，而其他人都是低等人？”
南老爷子和苏然也曾针锋相对过，但当时只是话语上有些交锋而已，远远没有达到这种正面爆发冲突的程度，他一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