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未动,好似猜透了应岚不会砸他,又好似是可以纵容应岚所做的一切事情。
应岚这十几日纷乱的疑惑与猜测,终于在这一刻忽然被解开,原来他竟然是……
越发羞愤难当,应岚明明晓得不可以这么做,但心中汹涌的难堪还是让她难以忍受。
她声音微软地颤声斥道:“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容弘不为所动,一双淡漠的眸子看着她,只是随口问道:“应岩是你的亲弟弟?”
应岚咬碎了一口银牙看着他,她觉得自己的这副模样一定颇为凶狠——最好能让这人心生厌恶才好。
但她却看到,容弘在看到自己这副定然面目可憎的模样后,却又清清浅浅地笑了一下。
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溢出的笑意,如天边星子一般璀璨。
“你怕什么?”
容弘一面轻轻笑着随意说道,一面低身散漫地进入红艳的罗帷中,探指去抚应岚葱葱如玉的白嫩纤指。
他的指尖带着温凉的温度,陌生得让应岚有些惶恐。
但是应岚却并未如心中所想那般,用尖锐的指甲去狠狠地掐他。
察觉到容弘清浅的笑容之下,话里话外淡淡的威胁意思,她不由得轻颤着咬牙问道:“你要做什么?!”
容弘将应岚微颤的纤瘦指尖放于唇畔,轻轻吻了一下,方才嗓音柔和含笑地说道。
“只要你乖一些,你想要什么,朕便做什么。”
第7章 决裂
知云将应岚自床榻上扶了起来,轻手轻脚的,但眉头却一直紧锁着。
特别是在看到应岚身上的点点轻痕之后,知云忽然感觉眼眶一片酸涩,未及转脸一行眼泪便落了下来。
这算什么事?
眼见着今后姑娘便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天爷待她们姑娘,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些。
越想越难过,一行行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知云连忙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应岚,好似是怕自己落泪,亦会引她伤怀。
但应岚正闭着眼睛,面容有些苍白,恍若未察的模样。
其实应岚原本正疲倦地阖眸浅歇着,却忽然察觉到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温热的液体。
想来应是知云在默默哭泣,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似曾相识的温度却让她轻颤了一下。
抬手去抚自己微散的中衣领口,掩饰下整个人不自然的瑟缩,应岚缓缓睁开了眼睛。
望向知云,应岚神情甚淡地靠在床柱上,声音微哑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知云看着应岚有些苍白的面容便觉得心中难过,她知道姑娘这是在宽她的心。
可是姑娘越是这样,知云的心中便越是难过。
侧过身去,知云以袖子擦了擦眼泪,方才转过身来问应岚。
“姑娘可要用早膳?”
应岚好似疲倦极了,听了知云的话,只是摇头拒绝:“我不饿。”
知云看着应岚疲倦的模样,耐心地劝道:“便是不饿也应该用一些,昨日……”
话说了一半,知云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昨日的事情,实在让她难以启齿。
应岚见知云神色哀戚,十分担忧自己的模样,只得颔首应道:“好吧。”
知云的神色这才好了一些。
莫说别的,姑娘只要肯吃东西,那便让她暂时放心了些。
看出应岚心不在焉的怏怏模样,知云有心想要同她多说几句话,让她转移注意解解闷。
“奴婢去让人做些云片糕与薏仁粳米粥来可好?姑娘既然不想吃东西,便应该用些好克化的……”
应岚点点头,却并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敷衍。
知云只好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知云一推开房门,便看到贺书淮正眉目忧愁地在过廊中踱来踱去。
他的眼下隐有黛青,整个人看起来亦是一副颓废悲伤的模样。
但此时知云见了他,却只想冷笑。
这人昨日干什么去了?这会儿又来这里装悲痛欲绝,膈应谁呢!
不带一丝一毫的恭敬,知云动作轻轻地关上房门,便冷声开口叫住了贺书淮。
“贺相公!”
其实贺书淮在知云开门的时候,便看到了她。
此时听到知云冷冷的声音,不复从前见到的时候的善意与恭敬,贺书淮心中不免有些发苦。
但因为心忧应岚,他还是走到了知云的面前,带些关切地温和问道:“阿岚她……还好吗?”
知云懒得搭理他,只随口“嗯”了一声,便故意奚落道:“贺相公既然这般忧心我们姑娘,怎么不进去看看她呢?”
贺书淮有些犹豫迟疑,他这副窝囊的模样,更是加重了知云心中的冷怒。
知云继续冷道:“总归您与姑娘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好避嫌的。”
贺书淮何尝不知,知云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便是字字句句戳他的心,教他心中难过。
可是贺书淮却一点儿都气恼不起来,只觉得心中如她所愿,越发内疚起来。
知云看到贺书淮这副沉默悲伤的模样,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没劲极了。
虽然已经知晓那人的身份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可知云到底只是意难平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