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正抱着她在怀里觉得她身腰瘦削多了,感说:“真是上天眷顾,今宵可不是做梦吧!六年来我想团圆两字也不知想过多少回,醒来只是一梦。”说时自已也泪眼朦胧。
锦姐离情已吐,春心渐露,一手环住他脖子,一手替他擦泪,“王昀哥,你好好摸摸这是梦吗?”王敏正俯身下去两情绸缪之际,忽见她腹上有纹,问:“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这是去年生产留下的。”
王敏正就滞住了手,伤感道:“孔夫人说你在府里小产我痛了几日,如今你既已生产将孩子带着一齐同我回去吧!是男是女?朱家肯不肯?”
这几句话儿出口,锦姐纵是石人也落泪,“孔府里头那回我不过流了些血也没觉着痛。你还不知呢,我嫁与秉杭十月怀胎,一朝临盆,生生疼死我也,一天一夜几乎晕死过去,生下个孩儿未见男女就见了阎君,秉杭出家也有此事的原故。”
王敏正只觉心疼,“怪道我看你黄瘦了,必要好好将养着!”说时已坐起来又把衣衫系上,将被子替锦姐盖着,“你经此生死大事,我又怎么贪一时之欢,你我夫妻聚首以后恩爱的日子长呢。”
锦姐觉得无限温馨,周身都暖了起来,轻轻靠在他胸前,这夜睡的隔外安稳。
第二日起来先回了朱家,将回归本家的话与卫虎卫嫂说了,这二人如何敢拦?锦姐将首饰衣服与卫嫂和高妈妈分了,大宗银子交于卫虎,卫虎死活不肯接,“公子走时明说了是给奶奶的,小的不敢欺心。”
“这是你家祖坟上的钱,我拿了如何能心安,你家公子虽弃了家,那墓园不要打理吗?宗族也不都在吗?”锦姐自来不是贪浮财的人,卫虎犹豫再三道:“坟上一千五百两我收着,那树还要长起来才好,年年墓上也要修缮,还有银子是公子自家与奶奶挣的,奶奶自家收着吧!”
锦姐方收下七百两,念着与朱秉杭夫妻一场,捏着这几张银票在手里,只感着一阵心酸落寞。
王敏正本就是游宦散心,今番重遇锦姐自然有了归家之念,便与总兵大人说了,那总兵大人本就是王家的门生,世侄夫妻团圆一起回乡岂不不允的理?备席备礼好生隆重。
锦姐又向张奶奶和王妃辞行,王妃说身上不好就不见了,省得彼此伤心,让她一路好走,送了两匹红绸给她添喜。张奶奶扯着手道,”还记得接你来办喜事的日子,就如在眼前一样的,现在你又有喜事了,到底是年轻好事在后头。”说来也听不出悲喜,锦姐说,“这几年多承姨母照料。”
张奶奶无所谓地摇摇头,“为自己孩子,谈不上这话。”让锦姐请王敏正一同进来说话,王敏正只好入门拜见,这张奶奶一见王敏正比当日见沈澄还要感触,声声哭起我的儿来,“我的杭儿啊,你当真是吃风喝露,双脚离地的人啊,你放着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神仙!你看看人家俊后生,才子佳人跟戏里似的,谁像你往岑寂处去啊!”
哭的王敏正和锦姐一脸难为,得亏张大人出来让丫头婆子劝着扶进房去了,张大人同王敏正叙了礼,讲起王家好生敬重,“督公经略西北时,我位小职卑无缘得见,今日得遇公子,幸甚至哉。”
“晚生不才,赖祖父余祯耳。”
说了些官场的话儿,待了茶,王敏正和锦姐拜别而去,张大人送出门外。
☆、江山依旧朱颜色
王敏正出发前先写了两封家书,将得遇锦姐携手归家的话说了,从官道一封寄山东家里,一封寄南京父亲。
一路悠闲出了西安往东,锦姐特意绕了趟华山要去别一别幻境。
莫会和浊音到乡里做法事去了,只幻境和浊尘在观中看门,见一丛车马到来知道是路过的官人,忙整衣出迎。
锦姐在掀帘叫了声幻境,幻境呆着头揉了揉眼,问浊尘说:‘你看那是奶奶不?“
浊尘喜滋滋道:“就是奶奶啊!“
锦姐下了车,幻境跑上前,“好奶奶,真是你啊,我自家还怕是眼花了呢?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接着。”一面说一面替锦姐身上拍灰,又把锦姐仔佃瞧了瞧,笑问:“奶奶,是出来游玩的?”
“我是回山东路过,特地跟你来道别的。”
幻境听见山东的话儿,惊喜地跳起来,下意识回头看人,只见王敏正立在车前风度华藻.,姿质挺然,一时看得嘴都合不上了,王敏正先行了一礼,口称师父,幻境眉欢眼笑的回了礼,偷问锦姐:“这位官人是?”
锦姐得意道:“这是我原配丈夫王敏正。”
幻境又将王敏正从上到下溜了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好字。
浊尘说:“站着做什么?快请殿里坐。”
“对,对,我竟忘了。”幻境上前引着王敏正:“公子请。”
众人到了殿中坐下,浊音捧上茶盘,锦姐让王象过来坐,自已和幻境到里间去了,幻境到了无人再掩不住欣喜,抓着锦姐的手,“好奶奶,你的命中夫运好,不然哪里寻这样出色的汉子,我若能有一个守一夜也甘心。”
锦姐捂嘴笑说:“你跟我一道回山东,我让他把你也收了不就得了。”
幻境低下头,呸了一声,“你没一句好话。”
锦姐不解,“我这话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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