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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升了温,沉沉溺溺,越发浓稠。
    惊慌。
    茫然。
    不知所措。
    沢田纲吉眨着眼睛,长睫不停上下颤动着。晕晕乎乎地,就这么把头又扭动了回来。
    对面的男人的唇角依旧上扬着。
    弧度很浅,却是堪称惊艳的卓绝之笑。
    他见过太宰治的许多种笑容。
    虚假的、自信的、惺惺作态的、怀着恶趣味的。
    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太宰治像是毫无保留一样,展露出如此温柔的笑颜。
    而他即将溺死在这温柔之中。
    握在手腕的冰凉指尖,渐渐被他的皮肤染上热度。
    而那手指轻柔地一路滑下,拂过手臂内测细腻顺滑的皮肤。
    身体触电似的,指尖经过何处,那处地方便会有电流经过似的微妙酥麻之感。
    他隐约体验到了任人宰割一样的快感。
    灵魂在随着身体一同战栗。
    可是,身体与心理上都没有丝毫的抗拒感,甚至潜意识里,不自觉地想要去迎合对方的动作。
    迷蒙之间,眼前浮现出一层水雾。
    那一刻,沢田纲吉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疯掉了。
    他没有反抗,顺从地靠在墙壁上,任由对方摩挲着自己的皮肤。
    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
    对面的人微微歪过头。
    漆黑之间,两道凑近的身影即将完全贴在一起。
    沢田纲吉像是妥协一般,慢慢闭上了眼睛。
    .
    咚咚
    那个,请问有人在吗?
    房门被敲响了。
    两个人皆是一怔,随后一同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沢田纲吉咳嗽了一声,轻轻推开了太宰治。我去开门。他垂着头,然后逃跑一样走开了。
    门口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沢田纲吉打开门,然后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有些踌躇地站在门口。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他握着把手问道。
    抱歉,打扰了。我看见这里摆着一个行李箱,请问是你的吗?这个高中生指了指了不远处的小箱子,我怕是这户人家忘记了,所以特地过来问问。
    沢田纲吉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不爽的嘁。
    啊,是我们的。他朝着女孩露出礼貌的笑容。
    于是他探出胳膊把行李箱拿进了房子,和女孩道了谢后,便把房门关上了。
    回到屋子的瞬间,太宰治站在沙发附近打开了客厅灯光的开关。
    整座屋子瞬间明亮了起来。
    黑发男人一脸怨念地盯着他,嘴巴甚至孩子气地撅了起来。
    沢田纲吉抱着双臂看了他一会,莫名觉得这个表情过于可爱了,甚至产生了黑色的猫咪在委屈的既视感。
    他投降一样叹了口气:想住就住吧。
    那家伙的眼睛离开亮了起来,随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得寸进尺地喊道:那我想睡卧室
    只有沙发。沢田纲吉挑着眉,爱住不住。
    可是,纲吉君的床是双人床吧,那人弯着眉眼,没关系的,我不嫌挤~
    我嫌。沢田纲吉冷酷地说。
    *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就知道要出远门,所以房子被他拉了电闸。冰箱里自然也没有什么食物,橱柜里倒是放了几碗速食面,不过纲吉怕受潮了,干脆就没打开。
    最后晚饭叫的外卖。
    客厅的电视被打开了,里面播放着最近很流行的搞笑综艺节目,太宰治从外卖盒中拿出一块披萨,他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一边咬着被拉得长长的芝士。
    他们默契的谁都没有提刚刚发生了什么。
    纲吉君,你看你看~他把披萨往更远的方向延伸,芝士仍旧没有断掉,超级长哦!
    沢田纲吉白了他一眼,你多大了?竟然还会像小朋友一样玩弄食物。
    结果太宰治竟然很认真地回答了问题:诶呀,二十二岁。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上再度流露出劣性的笑容,暗示道:生理年龄上我们只差两岁哦,差距并不大。
    不,是差三岁。沢田纲吉决定无视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十月份已经过去了,其实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咀嚼食物的动作都停下了,你的生日在十月份?
    纲吉点点头。
    你竟然不告诉我!黑发男人拔高音调,瞪圆了眼睛,像是只受了伤的猫猫。
    那段时间事情太多了,直接忙忘了。沢田纲吉耸了耸肩膀,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生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十月中旬,那会每天都在忙碌于和各种咒术师们出任务。他本来就对时间日期什么的不敏感,以前过生日也都是直到那一天被他人祝福了才反应过来。这段日子又忙着其他任务,生日的事也就完全被抛诸脑后了。
    那我之后补给你吧。太宰治轻声说。
    生日其实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
    硬要赋予一些什么特别的含义,那就是母亲最为痛苦的那一天,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天。
    太宰治从来不过生日。
    但是他突然很想给这个人,他看向正在盯着电视的沢田纲吉,他想给这个人过生日。
    也没什么。
    只是因为心里如此想着,而他决定遵从一次自己的内心。
    从这道门走进来的这一刻,他就猛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会做出一件,原本的自己决计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他在被改变。
    受到了这个像是火焰一样的男人潜移默化的影响。
    火焰很烫,触碰会被灼伤。
    他怕痛,可是他想试着,就试着触碰一小下。
    幸运的是,这团火非同一般。
    非但不是滚烫的,甚至是温暖犹如吸收了阳光的潺潺溪水。
    对了,纲吉君。
    嗯?
    明天,和我一起去侦探社吧。
    好。
    沢田纲吉盯着电视看了一小会,甚至十分自然地又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下去。
    几秒过后,他僵硬地扭过头,去哪?
    武装侦探社。黑发男人嬉笑道,社长邀请的~
    我以为,你今天是去和你的社长讨论辞职的。纲吉说。
    原本是这样的,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太宰治歪歪头,朝他扑扇着纤长的羽睫,用轻飘飘的语调说:我现在更想和纲吉君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一起工作。
    .
    反正就是,沢田纲吉最后胡乱地答应了。
    计划原本就被打乱了,去武侦上班说不定还能开拓些什么新思路。
    他在卧室的衣橱里翻找着多余的被褥和枕头的时候,又回想起那人朝他眨巴着眼睛的模样。以前其实也不觉得,现在突然就发现,太宰治的睫毛好长啊。
    怎么会有男人的睫毛那么长啊?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把被子叠成块状,然后沢田纲吉抓着枕头走了出去。
    客厅不见人影。
    纲吉把被子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转而看向了传出流水声的盥洗室。
    他在盥洗室前停下脚步,然后盯着眼前的木门看了一小会。
    太宰洗澡、洗澡的时候。
    啊,嗯,是不是会把绷带都换下来,之后还要再绑一层新的?
    白色的纱布,一点一点地,慢慢缠绕在白皙的脖子.还有手腕上。
    一圈一圈地绕着,捆绑住、束/缚住。
    .
    要死了。
    沢田纲吉捂住脸,竭尽全力地停止住了自己的脑补。
    .
    太宰治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用毛巾擦拭着从盥洗室走了出来,然后迎面就撞见了沢田纲吉。
    棕发男人眼睛就像是在冒着星星,面色通红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血来。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纲君?
    沢田纲吉立刻道:我没事。然后小跑着直接冲进了盥洗室,顺便重重地合上了门。
    把门关上后,他整个人直接靠在了门板上,然后一脸绝望地低下头看了一眼。
    救命。
    涨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还脑补什么了,可不可以具体和我说说?我有个朋友说她想知道(doge)
    第99章
    (99)
    纲君,涨的很不舒服吧?
    凑在耳边的男人朝着他轻轻吹了一口热气,鬓角的发丝随之轻轻飘起。
    沢田纲吉吞咽了一口唾液,一脸紧张地盯着那双五指修长富有优美骨感、似乎无论放在什么乐器上都会相当合适的手。
    这双手。
    如果放在别的地方.
    纲君,怎么不说话呀?那人又低声笑了一下,暧昧彰施满室,要不要我,帮你呀?
    .
    沢田纲吉睁开眼睛。
    他掀开一床绒被,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不知是室内的温度过高还是一些其他难以言喻的原因,总之他现在浑身燥热,连从嘴中吐息出的空气也像是一点就会燃起火焰一样。
    脑内倏然划过梦中的场景,脸部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热度立刻又蹭蹭直上。
    他抬起手直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你是禽/兽吗,沢田纲吉?
    现在是想这种东西的时候吗?
    在床上坐着发了一小会呆,待身上那股不正常的热度全数散去之后,他才走下床打开了卧室的门。
    鉴于是从梦中的惊醒的,沢田纲吉今天醒的比手机设定的闹钟要早了许多。天都是刚刚亮起的状态,除却一小片清淡的蓝色之外,延展向更远处的皆是朦胧的浅灰。
    先前和太宰治同居了快要两个月,他每次睡醒起来的时候,太宰治都是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楼下的客厅了。然而当他刚刚踏向客厅的一小步的时候,竟然看见黑发如海藻般微微卷起的男人,像个大团子一样,缩在柔软的绒被中。
    一夜过后,未枕在枕头上的那一侧头发都乱蓬蓬的、五脚朝天似的翘了起来,宽大的被褥把他整个人都遮盖住了,只堪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瓜。
    头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太宰治睡觉是什么样子的沢田纲吉愣在了原地。
    乌黑的头发衬的那人皮肤瓷白而典雅,双眸安详地闭着,鸦羽似的眼睫微卷轻翘,根部细碎地泛着窗外的柔光。
    不知这人是连在睡梦中都抱以警惕性,还是梦见的都是些波澜不惊的事物,总之从他精致的脸上端详不出任何情绪。
    还真是罕见啊,这个时间竟然没有睡醒。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也算是对他毫无防备了。
    莫名有些感慨。
    沢田纲吉轻声绕过沙发,转而前往了盥洗室。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之后,他发现太宰治似乎翻了个身子,仍旧一脸懒倦地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又绵长。
    看起来似乎还是没有要睡醒的迹象,他决定暂时先不要打扰太宰了,反正时间还早。
    冰箱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他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看看这个时间都能买到什么食材,不然他们两个今早都要饿肚子。
    于是,他动作轻盈无声地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离开了这座公寓。
    .
    四十分钟后。
    沢田纲吉拎着一兜子被保鲜膜封上的食材还有各种速食品、生活用品出了电梯。他一边朝着更远的方向自己所住的位置走着,一边慢条斯理地翻找起口袋里的钥匙。
    站在门前的时候,那串钥匙摇摇晃晃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刚好被他掏出来。他正欲把钥匙对准插孔的时候,门猝不及防地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房门扫向后方的瞬间,沢田纲吉看见穿着宽大睡衣,一脸慌张无措的太宰治。那人头发凌乱,似乎正欲瞥向远处,但视线刚好和他的碰撞在了一起。
    然后,这个黑发男人就像是突然安心下来了一般,表情在顷刻之间回归了平常,仿佛方才什么都未发生。
    呀,纲吉,早上好。他抬起一手小幅度晃了晃,声音似乎还带着刚刚睡醒时独有的沙哑之感。
    沢田纲吉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了拎着购物袋的那侧手臂,解释起自己为什么突然消失:我去了趟便利店。
    嗯,我知道。太宰治歪歪头,脸上展露出笑意。他向后退了几步,给纲吉让出了地方:进来吧。
    沢田纲吉进了房间之后,给太宰找出来自己刚给他买的生活用品。盥洗室镜子前的小置物架上原本只摆着一个放着牙刷的漱口杯,现在变成了几乎挨置在一起的两个杯子。
    太宰,过来洗漱。从里面走出来后,他朝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喊道。
    太宰治慢悠悠地站起身,刚才坐回沙发之后又变成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此时正拖拽着声音懒懒地应道:好
    由于高中之后在各个西方国家多次辗转的经历,沢田纲吉更加倾向于食用西式早餐。不过,要说和太宰治住在一起之后进步最大的是什么,想必就是他的做饭水平了吧。
    他望着两个色泽上佳,看起来格外有食欲的帕尼尼,然后成就满满地放下锅铲,摘下了系在身上的围裙。
    把两份早餐端出去的时候,刚好太宰已经换好衣服,整理好仪表了。
    纲吉瞄了一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甚至自觉地叠好了被子的太宰,然后把两个盘子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吃饭吧。他坐到了太宰治的身边,盯着那头看起来相当柔软的黑发,很自然地直接抬手揉了揉。
    然后收回手的时候,沢田纲吉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这么做了:.
    他扫了一眼太宰,又立刻轻咳了一声,状若无事地接着道:一会我们一起去侦探社。
    太宰治拿起早餐,头发被触碰的那一瞬间,身体分明僵硬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多说任何东西,甚至朝纲吉露出微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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