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行的目的,正是宋宝娟的书房,许霖则被她安置在另一处安全的地方,以免她在忙自己事情而将他给忽略,或是置于危险之地。
谁知道她刚靠近书房,隔着远处便看见了飘至半空的滚滚黑烟,流转的空气里传来浓重烧焦臭味,哪怕离得远也能感受到的一股扑面热浪。
不好!!!
等她疾步跑来后,看见的是正被火舌舔舐得留下一片焦黑,欲与苍穹比高度,烈阳比温度的火光烛天。
烟炎张天的书房前,一个身穿黑色短打,梳着高马尾的女子正抱剑背对着她。
只是一眼,一个人名便从池苒脑海中腾升,更随着对方一个转身而认定。
本在欣赏毒燎虐焰席卷黑暗的女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来,低沉的嗓音如埙吹奏,目光如利钩的狭长狐狸眼扫过她戴着面具的脸,唇角上扬,略带几分玩味:“你是谁?”
“一个与你有着相同目标的可怜人罢了。”至于目标是何,彼此心里门儿清。
“哦,是吗。”可是女人却不这样认为,就连那双看向她的狐狸眼中都带上了淬寒冷意。
随后下一秒,只见女人手中长剑出鞘,剑势凌厉如长虹贯日朝她胸口刺来。
眼眸一眯,腰间软剑抽出的池苒持剑相挡,两剑相挡,火花四溅。
前人有云,兵器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
有人爱好硬得能削铁如泥,力能开磐石的宝剑。也有像池苒这般尤爱能佩于腰间做白玉腰带的软剑,更爱以柔克刚。
面对对方蛟龙戏水攻势的池苒不但应对得游刃有余,更能见缝插针地讽刺道:“我们这话都还没说上两句,章首领怎么就动手了,也不知道章首领对于手下的人,是不是也爱这般施展高超武艺。”
“你认识我!”剑如虚影的章青山在她准确无误地猜出她时,眼中杀意渐浓!
剑舞如佛金花,投影皆写实。
“瞧章首领这句话说的,问的也格外奇怪了些。”双眸锐利的池苒抓住对方提剑朝她刺来的空隙,手中软剑挽了个剑花做假动作,脚尖用力朝她胸口踹去。
脚才刚堪堪踢到她肩头,便被前面躲过的女人用力捏住她脚踝,手上猛然一个用力,空气里紧跟着传出清脆的咔嚓骨折声。
“你以为你的那点假动作能骗得过我吗。”以为胜券在握的章青山恶劣地勾起唇角冷意,作势就要揭开她这张装神弄鬼的面具。
“能不能骗到章首领我前面还不确定,不过我现在能确定了。”眼眸锐利半眯的池苒持手中剑柄使力往她左肩刺去,下滑卡住她肩胛骨。
刚才的一脚一剑只不过是虚招,真正要引出的是最后一剑。
有时候想要引狼入陷阱,又怎能不付出点什么?
但她忘了对方同样不是个吃素的主,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胆量,否则怎能在被灾害,无作为官员的迫害下揭竿起义,更令那么多人信服。
趁机刺杀对方,且同样负伤不轻的池苒担心他们的打斗会引来其他人注意,加上这里又是章青山的地盘,自然没有傻得再留下来。
等她紧咬牙根,捂住受伤流血腰侧来到先前许霖所在的房间,却在屋内遍寻不到他踪影的时候,本就因为失血变得虚白的脸倏尔转惨白,整个人更冷得眼前阵阵发黑,攥着剑柄的手指用力到每一根都爆起青筋。
在她冲出去要宰了那群胆敢碰她东西的王八羔子时,书架后突然传出了一道细微末节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小脸脏得灰扑扑的少年钻了出来。
小脑袋先是茫然地往周围看了一眼,又在看见她后,兴奋得眼睛一亮朝她招手大喊。
“妻主,我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我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都快要担心死了。”眼睛里布满蛛网血丝的池苒见到他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惶恐这是一场梦的扔下手中沾血长剑,长臂一揽将他抱进怀里。
力度大得,就像是要将他揉碎进她骨肉。
乖巧得任由她抱着的许霖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害怕,而是兴奋地指着他前面出来的地方,“妻主,我刚才在房间里觉得无聊就到处走动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条密道,你说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秘密。”
一般话本里的主人公遇到密道后,不是能捡到武林绝学就是能意外救到贵人,再不济也能捡到半张传说中的藏宝图,半块虎符。
但是等他随着池苒真正深入内里的时候,才惊觉这里完全不同他想象中的那样。
跟在后面,小尾巴一样拉着她衣角的许霖搓了搓寒毛倒竖的胳膊,有些害怕道:“妻…妻主,这是哪里?”
“这里应该是宋宝娟建在府里的密道,你跟好我的步伐,手更不要随便乱碰什么,以防会触发藏在墙上的机关,知道吗。”她担心墙面上会镶嵌蟦石,选择用从房间里找到的夜明珠照明。
蟦石又叫做腐玉,更被一种认为是有邪灵附身在上面的石头,但凡有零星半点的火苗出现在蟦石附近,他们就会产生大量的,浓重得宛如水泥般凝固的黑雾瘴气,随着黑雾离去,周围所有的生物都会化为一潭腐烂脓水。
“我会乖乖听妻主的。”他其他的可能做不到,当听话听她话这一点却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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