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罗春没了阻碍,终是遂了意,一脸餍足的,敛衣站起。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细微喘.息。
许攸衣打开牢门的动作一顿,两颊飞红,忙将脚又退到了牢门外,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第106章 他看了眼车与地的距离……
“许攸衣, 你果然还是来了。”
宋罗春抚平袖摆间的折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许攸衣隔着牢门,视线瞟一眼屏风, “为何关押牧晋?”
“他要走,我自然只能使些手段, 将人留下”,宋罗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且最近京城怕是会出乱子, 我关着他, 也是为了他好。”
“什么乱子”, 许攸衣轻拧眉, “你能用刑部的兵马,这乱子看来不小。”
“有人要造反, 这是我在客栈偶然发现的告密信,上头虽没写郝月心如何私通外朝, 为她们递送消息的凭证,但郝月心之死, 却是事实, 身为大理寺提司,理应追朔原委,为陛下解忧, 许攸衣, 你如今既也知晓, 不如搭把手,与我一道破了此案如何?”
宋罗春从袖间抽出两张被水浸泡过的牛皮纸,走近递了过去。
许攸衣挑眉,就着她的手, 看了眼,竟是觉着字迹有些熟悉之感。
她抬眸,盯住她,问道,“为何?这是大理寺的案子,我并不在大理寺任职,你为何想着要我帮忙?”
宋罗春嬉笑了声,“有你在,至少牧晋不会总想着逃跑,再者,命案发生在许府,你身为许府女君,帮着出点力不是应该的吗?”
她眨眨狐狸眼,心思却是深了些,若是郝月心真是凤朝安插在宫廷的细作,那么她进许府,必然不会简单。
她做了什么?
这背后,有没有许攸衣的参与?
“你说呢,许大人。”
宋罗春将牛皮纸收了回来,放进袖子,事关百姓安危,朝廷稳固,与宋氏一族的门楣重耀,就算许攸衣不答应,她也要将人扣住。
另外,牧晋心系于她,无论如何,她都得断了他的念想。
哪怕是将许攸衣驱离京城,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牢房里,烛火炸出一声轻响,将二人身形晃的模糊了些。
许攸衣蓦然轻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不好拒绝。”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罗春含笑拿拳碰了下她肩,热络起来。
可下一瞬,许攸衣却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脸色煞白的,捂住脑袋,单膝跪在地上,神情痛苦极了。
宋罗春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忙蹲下身,一手搭上她肩询问,“你怎么了,我方才只是玩笑,你不会是得了什么急症吧?”
瑞凤眼划过丝沉重,许攸衣被迫感受着额间,浸入骨髓般的生疼,想到了宋三郎的处境,脸色青白的站了起来。
受制于人的感觉,她绝不想再尝第二回 。
宋三郎这颗棋子,眼下看来还不到动用他的时候,她得稳住他,借着这次搭救,她得将人软禁起来,免得横生枝节,坏了大事。
“我没事”,许攸衣拂开她上来搀扶的手,将唇抿出些血色,毫无异样的抬眸,玩笑,“逗逗你罢了。”
说完,转身,没再往屏风望一眼,径直踏了出去。
一路出了天牢,僻静的小巷口,一道黑影落下。
“主子,宋三郎受袭,是容郎君动的手”,暗卫单膝跪地,干净利落,语气毫无起伏道,“人关在后山山洞。”
许攸衣扶住墙,脑海眩晕之感,久久不去,就像是被什么拉扯一样,仿佛撕裂成了两个魂体。
有些陌生的意识钻了进来,长驱直入,彻骨的心悸开始蔓延四肢百骸。
她颤抖着,微弯了腰,头抵在灰败的墙体,混沌的像是沉浸在一片黑雾里,再也走不出去。
暗卫察觉她呼吸有异,下意识抬头。
就在这一瞬,瑞凤眼再度睁开,眼底隐忍不再,极黑极沉的眸光,与暗卫撞在一起,令地上的人猛然觉出了一股凉意。
暗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极快的垂下眸子,不敢造次。
许攸衣的唇勾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令人有种下意识屈膝下拜的念头,仿佛本该如此般的,向她臣服。
她抬眸打量了眼四周,手摊在眼前,微微握住,背到身后,看向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似的暗卫。
似无事发生一般的问道,“你说容郎君?”
“是”,暗卫不敢抬眸,忙应声回禀,“属下远远听见宋三郎称呼他为兄长,还唤容郎君,宋容。”
“哦?宋容。”
许攸衣含笑,眸底晦暗的仿佛像是一片浓雾,无端的透出无边冷意。
还真是缘分呐。
...
渗墨回了许府,特意去了趟琅嬛苑。
柳云若没忍住酸气,打翻茶水,一脸怒容的吩咐车夫备马。
乔掌侍拦不住,念着若假孕一事是真,说不定许攸衣会看清容色为人,看到自己家小郎的好处,再若不然,左不过自己家小郎死心,随他回云阳,安心听从老主子的吩咐,安心备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