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大概是认为他把手上的佛珠给了宋宋吧。
现在想来,这本来是避嫌的举动,反倒是让自己的小姑娘误会了。
周放解释了两句。
陈灿鼻头小幅度的皱了一皱,她小声指责:“你好端端的,要把它翻出来带什么。”
顾家的佛珠从前也没见他带过。
一直带着佛珠有佛爷之称的人是顾旻,他如果没突然带着,那天她根本也不会因为他送学姐回学校就误会了。
周放笑,他觉得陈灿这个皱鼻子的小动作格外可爱,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蹭了蹭她鼻子。
“我当时啊,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
他抬手这个动作过于亲昵宠溺,陈灿眼睫颤了颤,问道:“警醒什么?”
周放黑眸深深,直白的看向她,“不要当个畜生。”
陈灿默了默,指了指自己的脸,左脸颊处还有发红的一个隐隐约约的牙印,忍不住提醒,“可你还是当了。”
周放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淡声说:“这才哪到哪。”
直到周放走进病房。
陈灿还坐在长椅上,怀疑人生。
这、这少爷姿态就这么嚣张的?
刚刚在下面还会无赖的辩驳一句“我也没咬这么重吧。”
现在就已经直接甩给她一句“这才哪到哪。”
她想着想着,甚至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牛逼。
-
陈灿跟着进去。
周放在调空调的温度,他示意她先去洗漱。
陈灿拿了旅行包到隔间的洗手间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她出来,周放坐在陪护床旁的椅子上。
他把爷爷床边的帘子拉起来了,又把这边的帘子拉好,只开了这边的床头的一盏小灯。正从装药的袋子里拿棉签和药膏,准备给她换药。
陈灿见他拉了帘子挡光,拿药的动作也刻意放轻。
虽然爷爷眼睛在夜里基本上看不见,耳背也很严重,基本不会被吵醒。
但周放的这些举动还是一瞬间击中了她。
他是一个骨子里温柔的人。
她走近在床边坐下,周放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陈灿会意,将长发挽起。
他取了棉签给她消毒,上药。
她左侧脸和脖颈上伤口较多一些,结了暗红色的痂,好在都是蹭伤,伤口不深。
右脸颊上方赫然一个牙印。
是他刚才在车上的杰作。
他上完药。
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轻声说:“怎么瘦成这样。”
脸上的婴儿肥都没了,下巴尖的人心疼。
陈灿闻言摸了摸脸,又抬手摸了摸他利落硬朗的下颌线,“没你瘦。”
他下巴上有新长的胡茬,她好奇的碰了碰。
周放察觉她指尖发凉,他伸手握住她的,评价到:“你现在倒是完全不怕我。”
陈灿淡定的反击:“这才哪到哪。”
周放失笑,他再次看向腕表,时候不早了。
想到她昨晚上也睡的不安稳,早上又起的早,于是催她去睡。
陈灿犹豫了一会。
想到他昨晚坐了一晚,又开车送她过来,怕他太累,主动说:“哥哥,要不你今晚合衣在床上躺会吧,这么坐一晚,我怕你腰疼。”
周放闻言垂眸看了她一眼,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他语气随意:“过分了啊,我腰好着呢。”
陈灿不吃他那套。
他刚刚在长廊上,神情就有些疲倦,再说他一向起床气就重,让他生生坐着睡,她实在过意不去。
于是也学了他板着脸,干巴巴的说,“那让你坐着,我也睡不着。”
周放按眉心,无奈指了指那张半点大的病床,“你的意思是,我俩挤?”
陈灿点了点头。
她原本也想自己坐一晚算了,但想也知道这不可能,周放不会答应。
周放默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这床睡不下。”
陈灿起身对着床看了又看,回头认真的给他提建议,“宽度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还行,长度要不你把脚搭床沿上?”
周放沉默。
陈灿坐着不肯睡,等他回复。
过了一会。
周放起身,对她说:“你睡哪边?”
陈灿闻言把利落的把鞋一脱,往里侧一翻,似乎是为了证明床的宽度真的够了她还努力缩了缩自己。她原本骨架就小,又瘦了很多,生生给他腾出一大块地。
周放没急着上床,他俯身把她那侧的床栏架起来,以防她摔下床。
“你睡吧,我还要洗漱,处理一些工作。”
陈灿缩在被子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又轻皱了一下鼻子,对他的出尔反尔表示不满。
周放倾身揉了揉她的头,“给我留着位,等会我会来睡的。”
见他这样说,陈灿身子又往床栏边靠了靠,认真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
陈灿睁开眼,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周放。
清晨的光透过窗外的枝桠散落在他身上,他长腿曲着,手臂半撑着头,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睡的一点也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