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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把戚繁音逗笑了,颜容每日书不离手,看起书来废寝忘食,比好些男儿都用功。她道:“好呀,从前我还怕自己一个人孤寂,有你作伴,互相帮衬着,也挺好。”
    说起这个,颜容十分不好意思:“就是我空有一身学问,一应琐事全然不通,跟我作伴,可能要你吃亏了。”
    “倒也不必这么讲,到了益州,置办宅子基业奴仆使女,到时候也没什么要忙的。”戚繁音道:“这些琐碎事,上了正规就好打理了,只不过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有些乏味罢了。”
    颜容看着她,慢吞吞地说:“我打算安定下来之后,开一间书院。”
    “从没有听说过女子开书院的,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啊?”戚繁音脸上微微露出为难之色,手撑着头道。
    颜容温声道:“从小到大,我就只会念书,这回从家里出来,方有了这样的想法。况且谁说之前没有女子开办书院,之后也不许?我听说益州民风开化,甚至有女子自个儿做买卖的,既然买卖能做,那为何不能设书院?”
    至于戚繁音担心的,她也不是没想过,谨慎道:“我知道我没什么打理书院的经验,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安定下来,我先找几个贤明在外的先生,再找人打理书院,跟你管宅子是一个道理,平时有人揽事总理,不用我自己操心经营。”
    “可是有名有才的先生好找吗?”戚繁音思虑得深。
    颜容想了想,以她著书立说的名号,邀几位贤明之士应当不难吧,她点点头:“我有法子的。”
    她这么一说,又连经营的法子都想好了,戚繁音断没有拒绝的道理,点头道:“你思虑万全了就干吧。”
    第67章 孩子
    在长平渡口待了好几天,他们才启程去益州。
    登船的时候,戚繁音对上次的经历仍心有余悸,那回吐得太惨了。但是进益州乘船最为便利,若是坐马车走山道,山高路险不说,所费周折也不比乘船轻松。
    她深深吸了口气,人这辈子,有的困难总是要勇敢地跨过去。
    她鼓足勇气上了船,倒是李恪,一万个不放心,反复对她说:“乘船可能会有晕船症,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提早跟我说,别不好意思张口,白白受罪。”
    这些时日,多亏了他的照料,戚繁音感动盈满胸襟,却又很为难。因为她知道,对于他的好,她丁点也回报不了,只能尽力克制,与他保持距离:“多谢恪公子费心,我省得的。”
    “这里到益州左右不过三天船程,就算路上耽搁些也是快的。你万万不要逞强。”李恪仍是不放心,絮絮叮嘱。
    戚繁音觉着好笑,只差赌咒发誓了,好说歹说,他终于下令启程。
    登了船之后,戚繁音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比起上次坐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次委实好得太多,只是胸口稍微有些发闷。
    好在李恪体贴,知道她们是弱不经风的女子,没怎么坐过船,担心她们在船舱里走来走去会有不适,每日的餐食和用度都是让人给她们送过去的。
    这日丫鬟到李恪的船舱去,又领回了一大包东西,戚繁音和颜容打开,看到里头竟然有一盒小小的线香。丫鬟道:“这是公子特意给姑娘准备的佛手香,味道清新甜美,若是觉着不适,点上一支,可稍稍缓解。”
    戚繁音觉着李恪委实有心了,他每日事务繁忙,却连她要用的小小线香都考虑到了,一时间心绪复杂。颜容喜香,约摸好读书的文人都喜欢沉醉在香气的韵神之中,当即欢欢喜喜地点了一支,插进香插里,顶端乍明还暗,青烟袅袅腾起。
    屋子里的潮气一下子就被荡开了,戚繁音嗅着那清新的果柑味,心头果然好受了些。
    晚上丫鬟取来晚膳,戚繁音看着满满一桌子吃食,胃口不大,她笑着对颜容说:“许是坐船坐成了菩萨,看着肉就腻味得很。”
    颜容对吃食不怎么上心,素来是有什么吃什么,听了她的话,十分云淡风轻地附和:“你近来胃口都不怎么好,要不让准备些清粥小菜?”
    戚繁音眨了眨眼,她看到油花,莫名又有了想吐的感觉,懒懒地说:“算了,何必多添麻烦,左右就两三天的功夫,下船之后就好了。”
    颜容料想她是前段时间太过劳累,身体亏空了,所以这段时间又是乏力,又是想吐,等下船了安定下来得找个大夫好好给她看看。她忧心忡忡,沉默了半晌,最后絮絮道:“下了船之后,一定先去找大夫瞧瞧。”
    闻到油花就想吐,又吃不进东西,戚繁音生生捱了好几天饿,终于抵达益州。
    船靠岸之后,李恪先下了船,他站在栈道外等戚繁音。不过片刻,便将丫鬟搀着戚繁音下了船。
    戚繁音这几日都饿着过来的,此时头晕眼花,脚下发虚。走到甲板外,看着茫茫江心,清晨江面上冷冽的风吹得她人稍稍清醒了些。
    只身上还是没劲儿,脚下步子一步重过一步。
    她看到李恪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快步朝她走来。那人影起初只有一个,随着他的靠近,慢慢变成两个三个。
    “梵姑娘。”李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听到声音,眼前却是茫茫一团,努力想朝他挤出一个笑,眼前却突然黑了一下,人就没了意识。
    戚繁音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很舒展的觉,梦里还是阳春三月,天气暖烘烘的,宁安侯府没有败,父亲在绮霞苑的院子里给她搭了个秋千架,她正荡得欢快,树上的花不期然从她脸庞拂过,痒酥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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