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好,曲池南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了。
木嫂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苏云楚,此时此刻,她眼睛直愣愣盯住某一个点,不知在想什么。
木嫂将手中端着的药放在桌上,清脆的一声响。
苏云楚回神,“木嫂。”
“苏小姐,”木嫂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面容,语重心长道:“你下次可别再这么胡闹了,孩子本来就不稳定,你这样折腾,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昨晚医生来的时候说了,你的身体再不好好调养,要留下这个孩子,很困难。”
苏云楚心底一震,脸色微微发白。
她明白木嫂的意思,连自己都养不好,更别说肚子里的孩子。
可眼下的情况, 她不知道能怎么办。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期待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但一直被曲池南软禁在这栋别墅里,她真的会生不如死。
“木嫂,你能不能帮我跟曲池南说一声,让他……”
“苏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迎上她眼底的恳求,木嫂满脸无奈,“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打工的,曲先生做任何事,不可能遵循我的意见。”
是啊,曲池南连亲生父亲的话都可以忤逆,又怎么会听一个佣人的三言两语。
苏云楚眸光迅速暗沉下去。
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入木嫂眼中,实在于心不忍,“苏小姐,你也别太气馁,曲先生脾气确实不算好,人却不坏,你适当的跟他服个软,或许能改变一下你现在的处境。”
木嫂自己也是当了妈妈,有女儿的人,虽不至于有苏云楚那么大的女儿,也忍不住的母爱泛滥。
苏云楚理解她的好心,不过,她跟曲池南之间,压根不是服软能够解决的问题。
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破坏了他和冷安欢的幸福,曲池南怕是早就恨透了她。
见她不吱声,木嫂也不知道再继续劝什么好,“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了,把药喝了,收拾收拾下楼吃饭。”
苏云楚没胃口,转念想到木嫂之前的话,为了孩子,唯有干巴巴的答应下来。
她迅速收拾好下楼,万万没想到,会看到曲池南的身影。
男人照例是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短发梳的一丝不苟,干净又利落,此时此刻,他手中正端着一碗白粥,吃相十分的优雅。
“还不快点过来,站在那想当雕塑吗?”
恍惚中,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瞥在她身上的视线,不耐烦到了极点。
苏云楚下意识低下头,一路迎着他的目光,挪动自己的步子,四肢僵硬的朝餐桌走过去。
住进锦园将近一周时间,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
佣人似乎很高兴,以为这是两人关系缓和的前兆,殷勤的上前给苏云楚倒了一杯牛奶,将糕点蘸上酱料,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苏云楚道谢,却没有立即吃,她还没忘记要跟曲池南谈条件,至少要让曲池南准许,她跟苏云雨联络。
她大起胆子,试探着道:“曲池南,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苏云楚骨子里是骄傲的,即便从前身负巨额债款,也很难真正在别人面前低下头,因此,眼下面对曲池南的这个“求”字,无疑是将尊严抛到了脑后。
可对面的男人毫无反应,没说话,更没看她。
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会听不到。
苏云楚心里多了忐忑,语调足足软下去三分,“其实,倒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给我妹妹打打电话,可以么?一个星期……不,半个月一次就好,她从小跟我相依为命,太长时间跟我断了联系,肯定很着急。”
早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说什么好话。
曲池南心中冷笑,缓慢吐出两个字眼:“不行。”
没想到会从男人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分明她的态度,已经很低声下气。
苏云楚咬着下唇,“曲池南,你……”
“苏云楚,你少在我面前演戏。”曲池南撂下筷子,声音平静,说出口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来之前,我就警告过你,动不该动的念头,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有今天,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
苏云楚抓着桌布的动作紧了紧,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深吸一口气,幽幽道:“曲池南,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可你如果非要用软禁来逼我,那好,我把他打掉,我们一拍两散。”
“你说什么?”曲池南猛的顿住脚步,似是很难以置信,会从苏云楚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打掉孩子?
为了达到她某种见不得光的目的,她竟然想用孩子来跟他谈条件,这个女人,实在恶毒!
只是,她都可以不在乎的东西,以为他会在乎吗?
曲池南眼睛眯了眯,“苏云楚,你是在把我当傻子耍?”
“……”
他头脑聪明,又精于算计,他把别人当傻子戏弄还差不多。
苏云楚摸不准他的想法,开弓没有回头箭,饶是心在滴血,她仍旧紧咬着牙关:“曲池南,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谈,我答应你,打掉这个孩子,带我妹妹离开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放过我。”
“呵,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嗤笑一声,曲池南俊美的面庞冻上了寒霜,睨向她的目光充斥着厌恶,“跟我谈条件?从我把你带回来的那天起,孩子的事就不是你说了算了,想让我放过你,不如先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倏然起身,曲池南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拐角摩擦过地板带动的声响,听上去尤为刺耳。
苏云楚瞳仁狠狠一缩,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手心里冒出层层细密的冷汗。
一顿早餐,条件没谈成,反把曲池南彻底惹恼了。
这天之后,苏云楚又是好一段时间没再见到曲池南,倒是跟木嫂之间,关系走得越来越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