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钒像听见什么惊天秘密一般,撑起身,脸色瞬间黑得一塌糊涂。
温妮点点头:“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可儿刚回国,就酒吧玩那晚,遇到的人就是陆岩峰。”
酒吧里摄像头截取画面虽然不清晰,但能辨认得出是陆岩峰和湛可馨。还有二人进酒店的清晰画面,酒店大堂、电梯、走廊,各处监控中的画面清晰,这是不争的事实。
湛胤钒头疼的坐回去,是谁不好,偏偏是他!
“可馨知道陆岩峰是什么人吗?”湛胤钒冷声问。
温妮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吧。”
温妮笑盈盈的上前,站在湛胤钒身边,看着湛胤钒酷硬的侧脸,爱意填满眼眶。
“胤钒,我看可儿好像很喜欢陆岩峰,这个事……”
“给她,只要她喜欢。”湛胤钒出声,随后抬眼,目光漠然:“你帮我约一下陆家夫妇。”
“好。”温妮看着湛胤钒,小心再提了句:“胤钒,陆家之前是跟安家小姐订了婚期,陆家夫妇那边没什么问题,但陆少个人的话……”
湛胤钒黑着脸:“他的意愿很重要?”
这话……
向来良善的温妮不知道该怎么接,但她就是爱惨了湛胤钒这种无处不在的霸气。
“我明白了。”温妮点点头。
湛胤钒一直在翻阅文件,案桌上的文件堆成了山。过目后的与等着他过目的摆在左右两边,那么厚,看得温妮心疼。
“胤钒,别太累了。”
她站在湛胤钒身后,双手轻轻扶在他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要适当放松,身体要紧。”
湛胤钒眉头打了个死结,目光一直落在文件上久久没动。
“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湛胤钒低声道。
“好,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温妮没多停留,她也不忍心打扰他工作。
湛胤钒一伏案工作,再抬头,已经晚上八点了,办公室里早亮起了明晃晃的灯。
湛胤钒起身,伸展了筋骨,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大半个城市的灯光。
忽然间,他鬼使神差的拿了衣服下楼,开车去了香樟宏路。
车子在富华天下外停了半个小时,眼睛盯着夜色,眼神如狼一般射出骇人的光芒。
车外,一人推着小推车慌张的跑过,差不多二十米左右城管执法的车辆追在后面。
湛胤钒拧眉,打下车窗,目光凉凉的看着这一追一逃的一幕,目光发冷。
然而,那推着车的瘦小身影一个回头,半张苍白的脸瞬间扎进他心里。
湛胤钒心口募地抽痛一瞬,思想快不过行动,他已经下车大步去追了上去。
小推车已经被执法城管拦了下来,推车的不是别人,真是安以夏。
她吓得都快哭了,“我是第一天,大哥求你们呢别收我的摊子……”
“小姑娘,为了维护小区管理秩序,不能在违规的地方摆摊,今天看你是第一天,没收你的摊子交六百罚款这事就了了。”
“我都还没有赚到钱……”
安以夏站在原地,一张如花的笑脸急得快烂了。
眼看城管从车上下来,要没收她的车,她心一横,忽然推着车朝下车的城管撞去,连撞两人后拖着车往一边的小道冲。
她边冲还边喊:“对不起两位大哥,我真的不故意的,我还没赚到钱不能让你们没我的摊子。”
她踏出这一步天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卖了五十块不到要罚六百,苍天大地,原谅她做不到!
一股劲风从耳后传来,吓得安以夏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一双大手握着推杆,快她一步推着小推车冲在了前面。
安以夏一愣,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快步跟着追上去:“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抢我的东西?”
前面人高大,腿特长,安以夏全速冲刺追上人,一把抓住人的衣服。
衣服手感好极了,她拽着人被他带着连步的跑。
“你是谁?”
穿得起纯手感定制款西装的人,不是会稀罕她小摊子的人吧。
一口气跑了四五公里,见弯就拐,终于停了下来。
安以夏累得往地上一趴,热汗翻飞,大口大口的喘气,跑得她眼冒金星,看什么都是一片水雾。
“我要死了,要累死了。”
安以夏喉咙一股腥甜不断往上涌,憋气一般难受。
足有五分钟,嗡嗡作响的脑子里才终于清静,感官恢复正常后才发现,原来世界此刻如此安静!
她回头看过去,天神一般尊贵的男人正坐在那方阶梯上,正清幽幽的盯着她,眼神比夜晚的恶狼还可怕。
安以夏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下眼睛,爬起来坐着,再直直望过去。
不是吧?
“湛胤钒?”
他不是……
他不是都从她世界里消失很久了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安以夏直勾勾望着正打量她的男人,大眼里满是困惑。
她顿了下,从地上爬起来,也或许是地上太凉,她试图朝他走近两步,停在他前面。
“怎么是你呀?”
湛胤钒早已经恢复正定,跟依然大喘气的安以夏不同,气息稳得跟没事儿一样。
“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谁想打我摊子的注意,谁料到是你呀。”安以夏闷闷出声,转身拉开距离,坐在他对面。
“就你那破玩意?”湛胤钒语气满带不屑,目光轻瞟那边的小摊。
安以夏轻哼一声,不说话。
起身左右观察,跑这么远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再者刚才走的都是小道,执法城管那车子也开不过来。
但他们跑到什么鬼地方了?
“这边两个小区都没还没交房住人,黑漆漆的。”她还不知道前面回家的大路通没有,刚才那些七转八转的小路根本就没记住是怎么走的。
“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身后男人阴森森的语气传来。
安以夏眼珠子往上翻,快速回头拿小眼神儿掀了他一眼,不回答。
湛胤钒悠悠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安以夏咬牙,气呼呼的转身:“你什么意思?”
湛胤钒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嘲弄的语气再道:“听说又没了,特地来恭喜你。”
安以夏紧皱眉头,“湛总今天心情挺好啊,特地绕了个远来嘲笑我。”
“还成。”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一张小脸子瞬间沉下去,“我招你惹你了吗?”
湛胤钒撑眉,淡淡出声:“刚不是我,你跑得了吗?”
安以夏不做声,抿着唇,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紧盯着他。
她真的看不懂这个人,他帮过她,但若说对她好却又恶言相向威迫她。
“你今天是来找我吗?”安以夏问。
湛胤钒没回应,安以夏又试图走近了两步,她说:“你其实并不想帮我是不是?”
“这样问,是对我所做的很有意见?”湛胤钒不答反问。
“你自己都说了你不是什么纯善之人,所以你每次出现,我都怕。今天我又没有靠山了,你又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
她白生生的小脸在昏暗的夜色中,竟然存在得那么清晰,他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细微的表情,眼神里的不满他也都看了清楚。
“我为所欲为?”
“反正你就是没安好心。”
“这么对一个曾经帮你多次的人说话,实在不合适。”湛胤钒道。
安以夏埋头,是不对,是不应该,“可你在帮我的时候,我同时也是受害者。”
“哦?说来听听。”
湛胤钒来了兴趣,她还是受害者。她那意思是,接受他的帮助是折磨?
“你故意带我去温家的酒会,故意挑拨我和岩峰哥哥。你的舅舅要杀我,你不帮我还打我!”安以夏说得咬牙切齿,但声音控制得并不大。
湛胤钒前一刻还悠闲自在,她话落他周身就被寒气罩住,目光比他人还冷,凉飕飕的看着安以夏。
“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社会资源!”蠢得像头猪!
安以夏一愣,张口结舌的看向湛胤钒,几度张口,终于出声:“你、你堂堂飞钒国际的大总裁,你、你骂人,你还骂我?”
他竟然骂她是头猪?!
湛胤钒眉头一挑,“我恨不得给你两脚,是不想脏了我的鞋。”
安以夏跳脚,指着湛胤钒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
她气得语无伦次,在他面前跳脚:“湛胤钒!岩峰哥哥说你那样的人,看都不屑看我一眼的,所以人家不相信你故意挑拨我们,人家觉得你高高在上,看到没?”她指着天上看不太清楚的云团子:“你在人心中是站在那上面的,可你居然骂我!你骂人!”
湛胤钒“嗖”地站起身,高大身躯站直后形成了大片的阴影。
他两步上前,寒气逼人。
安以夏忙小跑着往一边去,怯生生的看着这煞神:“你、你想干什么?”
“也不仅会骂人,还会揍人,来试试!”湛胤钒怒道。
安以夏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往一边缩去:“我又没惹你,你凭什么总针对我?”
湛胤钒道:“不打你那晚你能走得出二先生家的大门?”
安以夏一愣,瞪大的眸子看向他,带着怯意的眼里飘过疑问,他是在给她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