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可洗了澡出来,在孤儿院吃了晚饭,许念已经回家去了,她不敢回去,决定暂时住在这个避难场所。
“可可姐姐,今晚你和我们睡吗?”小孩不懂大人的烦恼,他们见江可可姐姐要住在这里,高兴得一个个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一直不离她左右。
“是。”江可可回答。玛丽莎修女做祷告去了,她微笑着将孩子们安顿睡好,为他们讲了一会故事,直到孩子们都熟睡,才轻轻走出屋子。
雨后在室内有点潮闷,院子里凉爽舒适多了,她坐在院里樱花树下的小石凳上,望着蟹青色的天际,眼泪无声滑落。
“姐姐——”小豆豆走到她面前,伸出小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小豆豆,你怎么又起来了?”江可可慌忙擦了一把眼泪,拉着她的小手,强装笑脸问。
小豆豆走近一些,把小脸贴在她脸上,小大人一样地问:“姐姐,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打电话叫苏素姐姐过来给你打针?”
江可可搂着她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说:“不用的,姐姐的疼不是打针能治好的。”
“为什么?以前豆豆肚子疼,姐姐不是说,打一针就好了吗?”小豆豆抬头讶异地看着她,在她认为,打针是可以治好任何疼痛的。
“姐姐不是肚子疼,姐姐是心疼,你不懂的,那是一种很难过很难过的疼痛——”江可可幽幽地望着天边说。
“那怎么办?姐姐!打针治不好,那会不会痛死?”小豆豆突然抱着她的头,“哇”的一声大哭。
“不会的,小豆豆,姐姐不会痛死的,小傻瓜!姐姐不过是失恋了,失恋嘛,不要打针,也不要吃药,过一段日子自己就好了,别担心哦,小傻瓜。”江可可被她吓一跳,慌忙吻着她的小脸安慰。
小豆豆止住哭泣,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抽泣着问:“失恋是什么病?要多久才可以不疼?”
江可可蹙眉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失恋嘛,就是姐姐爱的人不爱姐姐,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明天就好了,也许马上就好了。”她说完,伸出手指头在口里哈了哈,便去呵小豆豆的痒痒。“姐姐现在就好了,哈哈。”
“哈哈,哈哈——”小豆豆最怕痒,笑得两手乱抓,两脚乱蹬。
“小豆豆跟谁最亲?”江可可停止呵痒,抱着小豆豆问。
“江可可姐姐。”小豆豆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我们睡觉去好不好?”江可可抱着她站起。
“好——姐姐,别人不爱你,小豆豆永远爱你,姐姐有小豆豆爱,就再也不会犯失恋的病了。”小豆豆亲了亲江可可的脸,奶声奶气地说。
江可可被她逗得“噗嗤”一笑,眼睛却又潮潮的了。她抱着她回屋,和她在简陋的小床上躺下,小豆豆依偎着她很快睡了,她却满脑子乱糟糟的无法入眠,于浩轩利用自己,该不该去逼他澄清事实呢?如果他不站出来澄清,那自己明天走出去,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攻击?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你就会站出来为我澄清,如果你不站出来,你就是可耻到了极端!你们的过往与我无关,凭什么要拉我来做你们的炮灰!如果你明天没有动静,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江可可咬着嘴唇凝望着窗外的树影斑驳。
于浩轩的车停在江可可家的院子外面,他打开车窗,探出头,侧耳倾听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突然,江可可家大门打开了,江可可父母气势汹汹地持棍冲了出来。
“臭小子!你下来!你跟我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利用我们家单纯的可可?”江可可父母将木棍在地下敲得“咚咚”响,两人指着于浩轩大叫。
“少爷。”司机见这情形,回过头来担忧地叫了一句。
于浩轩没有看江可可父母,而是继续朝她家的房子张望。
“看什么看!臭小子!可可到现在都没有回,她若有什么事,你逃不了责任!”可可爸怒吼。
“伯父,伯母,对不起,可可的事情,我改天会给您一个交代的。”于浩轩下车,朝可可父母鞠了一躬,说完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便上了车,吩咐司机立马掉头。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顾院长,您好。”
“呵呵,浩轩哪,是不是要问你爷爷的近况?”
“嗯,院长,我爷爷他最近可好?”
“一直都是老样子,北颜已经设计了一个手术方案,正要找你来谈谈呢。”
“好啊,您现在在哪?”于浩轩话没有说完,突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对不起,顾院长。”他抱歉地对着手机说,声音已带着鼻音。
“感冒了吗?过来我这看看吧,正好北颜也在。”
“好,我在路上,就过来。”
车进入了往阳明山山顶的盘山公路,沿着山体拐了几个弯后,于浩轩打开车窗,点燃一支dannemann,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灯火璀璨的台北便在白色飘渺的烟雾里尽收眼底。
车在山顶一栋雅致的别墅减速,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司机将车慢慢驶入,在绿草茵茵的院子里停下。
“浩轩,你来了。”顾院长的儿子顾北颜医生迎了出来,亲热的拍拍于浩轩的肩,他们曾同在英国留学,是相交甚好的老朋友了。
“北颜,好久没有击剑,约个时间过几招。”于浩轩握着拳头敲了敲北颜的胸,云淡风轻地笑着和他走进屋内。
和顾院长寒暄之后,于浩轩和顾家父子都坐了下来,佣人备上一套古香古色的紫砂茶具。
“下去吧,这上好的铁观音,我要亲自为浩轩泡。”顾院长笑着要佣人下去。
“谢谢院长,浩轩何其有幸!”于浩轩忙感谢。他和顾北颜耐心地等着顾院长不紧不慢地泡好铁观音,将瓯杯放在各自的面前。
“泡茶最要平心静气,顾院长的爱好最能修心养性呀。”他解开瓯盖,深深吸了一口气,连连赞叹“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