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09:11,还有19分钟进行语文考试。
常言道:临时抱佛脚,古人诚不欺我。
但凡有一秒钟抱佛脚的机会,若是凑巧就撞见了原题呢?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能抱佛脚,余夏都不放过机会。
“看什么书啊,我们成绩也就这样了,再怎么读也比不过余秋秋那个书呆子,”顾凉随手翻了翻语文书,说着说着道:“再说了,北大清华不还有人扫厕所么?”
“铿铿铿——”
是课桌课椅被拉开的声音,分贝频率刺得耳朵疼。
顾凉朝声源处望去,就见余秋秋在最后一排慢条斯理坐下,冲余夏笑道:“夏夏,好巧。”
淮安高中的考试悉数是按照入学学号考,固定的三十名学生,就连座位都几乎是固定的。
余秋秋出现在这里,余夏并不感到意外。
余夏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顾凉的笑僵了僵,被当场抓包有些尴尬,甚至想撕掉余秋秋脸上的笑。
余夏没有去抽顾凉手中的语文书,沉默了下道:“清华有位女状元确实扫过厕所,但也是核物理学家,有巨大的科学城就,我觉得她很伟大。”
其实,争论“北大清华有人扫厕所”这个问题实在不明智。*
以国内标杆学府为拉踩对象,以满足自身对学业的怠惰,以个别否定大多数,显然没有辩驳的理由。
顾凉像是被扇了一耳光,怔了怔,“余夏,你不是吧?”
“我要复习了。”余夏伸手捏住语文书一角。
顾凉再次将书扯了回去,皱眉不满道:“余夏,你至于么?表白不成功,就冲我撒气!”
“这姐妹,你还当不当了?”咄咄逼人的声音,像是在支撑某些心虚。
余夏抿了抿唇,望着顾凉咄咄逼人的眼睛,“我没有。”
事实上,余夏并不讨厌顾凉。
即便是,在机读卡被做手脚之后。
“你哪儿没有了!”顾凉心底一把火莫名烧了起来,跳下桌子,将语文书砸在课桌上,“余夏,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教室里埋头复习的学生被惊动,齐刷刷朝这边望来,有些莫名其妙。
余夏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桌椅顿时有沉闷的响动声。
“你谁啊?”
不耐又桀骜的声音响起来,充满侵略性。
男神单手将校服外套甩在肩上,踹开挡住他的课桌,一脸不善的走过来。
顾凉瞳孔微睁,转头望见江宴,心脏一下砰砰直跳。
江宴,跟她说话了!?
还,凶她。
“你挡我座位了。”江宴拉过搁置在顾凉旁边的椅子,歪着头脸色阴沉的盯着她看。
要是他再来迟点,余夏就被人欺负了!
这女生吼那么大声,也不知道余夏吓都没有。
余夏没被吓到,顾凉被吓到了。
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顾凉磕磕绊绊道:“对、对、对不起。”
江宴丢了个“滚”的眼神,冷冽又强势。
顾凉手脚发软转身逃回了座位,就听江宴抱怨似的吐槽了声:“嗓门真大。”
那一瞬间,顾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余夏愣了下,倏然发觉江宴火气比以前更大了。
一瓶牛奶搁在课桌角上,她没来得及疑惑,就听江宴懒洋洋道:“买多了,喝不完。”
“那就扔了。”余夏重新翻开书,不予理会。
江宴咬了下唇,想撬开她脑袋看看,复又垂头扯了抹笑道:“我不喜欢浪费。”
总不能说,他想起余夏考试前有喝牛奶的习惯,专程给她买的吧。
“那下次喝。”余夏应道。
一两天,保质期,不会过。
“我现在就要看到它被喝掉!”江宴执拗又有点生气道。
余夏抬头望了他一眼,问:“真的是这样?”
这江宴,火气和脾性都大了。
是,有点毛病的。
坐在靠窗前排的顾凉望着江宴与余秋秋频繁的互动,没有越皱越紧。
江宴,什么时候跟余夏关系那么好了?
还,送牛奶?
江宴见她动容,拉开椅子坐下,潇洒道:“不然呢?”
余夏拿起那盒牛奶,插好吸管,转身递给余秋秋道:“给你的。”
这牛奶,即便是“废料”,那也得给女主。
不浪费。
“啊?”余秋秋当然注意到她们低声说话,也知道这盒牛奶是江宴的,短暂的惊愕后露*出笑意道:“谢谢。”
方才,江宴是命令余夏送牛奶给她么?
就在她沾沾自喜,要接过牛奶时,余夏手中的牛奶一下子被人抢了过去。
由于男生的力道过大,导致牛奶盒里的牛奶通过吸管喷了出来,牛奶飙到了余夏胸口。
“你干嘛?”
余夏躲闪不及,被喷得个正着。
白蓝相间校服上污渍一大片,液体渗透进了里头的校服,黏黏腻腻的。
周围的学生“哇”的一声,目光纷纷朝这边看来。
余秋秋惊讶的捂了捂唇,愕然下又有些幸灾乐祸。
嚣张什么?在江宴面前还不是任由捏扁搓圆。
可惜了那盒牛奶,那是江宴送她的。
“纸巾,谁有纸巾?”江宴连忙将牛奶扔垃圾桶去。
有好心点的学生直接扔了一包纸给他,他迅速扯了几张纸想给余夏擦下衣襟。
余夏抬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座位,将外套给脱了下来塞在课桌里。
里头是夏季校服,白蓝相间的短袖。
四月底的天气转热,教室里依旧透着一股凉意,鸡皮疙瘩一会儿就在手臂上冒了出来。
这时,监考老师走进了教师,敲了敲桌子道:“准备考试,同学回座位了。”
被余夏眼神刺了下的江宴被拉回神,抿了抿唇,重新回了座位,将那包纸巾搁在余夏的桌子上。
明明是给余夏买的牛奶,偏偏她转手给了余秋秋,他一时激动才捏到了牛奶盒。
那牛奶,就算是喂狗,他也绝不给余秋秋。
监考老师开始宣读考试规则,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似有条不紊上交复习资料。
余夏上交资料时,监考老师见她穿得凉爽,关切道:“同学,带了外套就穿上,别感冒了。”
“噗嗤”一声,教室里有人笑了起来。
其他人似乎都在蠢蠢欲动,又想起被撒了半身牛奶,狼狈的余夏。
余夏转头朝对方望去,挑唇问:“好笑么?”
那位学生被她眼神一看,顿时僵了僵。
“砰——”
江宴猛然拍了下桌子,考室顿时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不想考试的,给老子滚!”他目光朝周围扫了扫,眼神凌厉,带着几分狠。
余夏好惹好笑,可江宴不好惹,也不好笑。
谁都不敢笑,谁也不敢再说话了。
生怕被江宴从窗户扔出去。
余秋秋被吼声吓了一跳,手中转着笔皱眉。
什么时候,江宴都替余夏出头了?
凭什么?余夏不过是个……
监考老师认识江宴,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压了压手道:“好了好了,准备考试了。”
倒是余夏被江宴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心底烦躁了两分,重新落座,从后面就见江宴坐姿跟大爷似的,双手抄在裤兜里,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模样。
果然,还是很凶。
她望了眼桌上的纸巾,蹙眉抽了两张,擦了擦胸口的牛奶污渍,处理得不算赶紧,但比没有强。
提前方法试卷,考室陷入了宁静,就只剩下翻看试卷的声音。
语文考试题目*靠积累,好在余夏忘得不多,又稍微翻了翻语文书,稍微复习了下,答题不算十分顺利,但至少流畅。
坐在后排的余秋秋望着试卷,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