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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屋才发现落雪了。
    水佩撑起伞,上官巳曼握紧手炉,主仆二人走入风雪中。
    上官巳曼不知道上官是甄住在哪儿,水佩也只知道个大概,到了才发现这儿已是相府的边缘地带,甚至能听到一墙之隔外临街的吆喝声。
    水佩找了一圈,“倒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厢房,小姐先去廊下避避风雪,我去找个婆子问问。”
    上官巳曼点点头,自撑了伞去廊下。
    忽然一个老妪从角门里进来,见廊下立着个华衣少女,瞧那气度神色,应是府里的小姐,看这年龄,是大小姐没跑了。
    她连忙跪在雪里,“老奴给大小姐请安了。”
    上官巳曼身子站着没动,只懒懒地转过眼珠看她,“起来吧。”
    老妪“哎”了一声起来,抄手站着,没她吩咐也不敢直接走了。
    上官巳曼顺口问道:“你可知上官是甄住在哪间房?”
    老妪一惊,忙道,“知道知道。”说着指着一个方向,“从这儿走过去,穿过一道月亮门就到了。”
    上官巳曼点点头,“你认识水佩吧?”
    老妪连忙应道:“认得水佩姑娘。”
    “待会她会回来寻我,你在这儿候着她,告诉她我先去上官是甄那儿了。”
    “奴婢省得。”
    上官巳曼按照老妪说得方向行去,走了两步她回身,问那老妪,“你是谁?”
    老妪岣嵝着腰回话:“老奴是看这西南角门的婆子。”
    “嗯,那你应该常常见到上官是甄吧?”
    老妪犹豫了一下,不知那个平时不招人待见的七少爷,怎么突然间劳了大小姐的大驾亲自来寻,“七少爷平时甚少出门,倒是……见得不多。”
    上官巳曼脸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穿过一个老旧的月亮门,果然瞧见两间并排的厢房。
    院里没有什么景致,也没种花草,倒是石板缝里衰败的杂草没有清理,显出些荒芜来。
    她随便选了间,刚到门前,门被打开,正是风裳。
    “小姐,你怎么来了?”风裳惊讶道。
    上官巳曼打眼看向屋里头,“听说有些严重,我来看看。”
    风裳接过上官巳曼手里的伞,抖了抖靠在廊下,“是挺严重,本来受了伤,又恰逢今日大雪,着了凉,现下正发热呢。”
    见上官巳曼抬脚就要往里走,风裳连忙把上官巳曼拦住,“小姐快回去,被传染了风寒可怎生得好!”
    上官巳曼毫不在意,“我瞧着像是纸糊的么,来都来了,我看一眼便走。”
    风裳一向是劝不动主意挺大的上官巳曼,只得退步道:“那小姐瞧一眼便罢了。”
    上官巳曼点点头,“吃过药了?”
    风裳道:“那张姓小厮熬药去了,他身边没个人,我便在这儿守会儿。”
    “照顾他的人呢?”上官巳曼蹙眉,好歹也是府上的七少爷,这都成什么体统。
    风裳也挺无语,“到现在还没见着呢!”
    屋里陈设少,有的颇旧,上官巳曼心里竟对母亲生出丝埋怨,偌大的相府怎么还缺这点银子了。
    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么想不对,母亲整日操劳,哪有空来理这些闲事,必然是下面的仆人不良,又想上官是甄怎么样管她什么事!
    胡思乱想着,走到上官是甄床边,屋里头采光不好,她只能看到他一个轮廓。
    “风裳,把灯燃上。”上官巳曼倒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风裳奇怪,却仍是去点了灯端过来。
    上官巳曼慢慢走近。
    橘黄色的灯火跳跃,照出上官是甄双目紧闭的痛苦神情,似乎睡着了都不安生,唇线紧抿着,额头渗出薄汗。
    上官巳曼无心在意这些,让风裳把灯端过来些。
    她从没这么近距离打量过他,她往日也不会去这么看他,所以……
    他的眼头到底有没有痣,她是不清楚的。
    他眉目深邃,此刻正好在灯火的阴影里,上官巳曼无奈,只得伸手把他的脸侧过来。
    乍看过去,是没有什么的。
    上官巳曼如释重负,心头一下敞亮了,果然她只是思春了,梦到个和她弟弟有点像的男人罢了。
    风裳看她似乎想瞧什么,把灯盏端得更近了些,“小姐,看清了?”
    上官巳曼应道:“嗯。”视线下意识又顺过去,赫然瞧见眼头往前一点距离的黑点,她的心悬吊而起,连忙凑近去看,他的眼头竟真有一点小痣!
    她慌忙抚过他的脸去看另一边。
    对称的……一颗痣!
    天啊!
    上官巳曼惊得后退几步。
    风裳觉出异常,“怎么了小姐?”
    上官巳曼心头狂跳,有些语无伦次,“不、不可能啊!怎么……”见风裳担忧地看着她,她强自冷静,“没什么,我只是有点被吓到的了……”
    “曼曼……”少年忽然开口,嗓音嘶哑。
    上官巳曼蹙然大惊。
    风裳连忙道:“七少爷发烧时就一直念什么慢慢,慢慢,也不知道他要谁慢慢地……”
    上官巳曼却直觉,他不是在说慢慢,而是……
    在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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