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赵昀翼不会给他请那样厉害的夫子,若非如此,姐姐不会是后宫唯一的女子,最尊贵的皇后娘娘,若非如此,姐姐也不会脱口便说出踏平西柔的话。
这一切,都是因为赵昀翼在意姐姐,不管姐姐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姐姐也深信不疑。
“人小鬼大。”徐琬脸颊微热,推了推他。
“姐姐,你好好的,等我当上西柔国君,把西柔所有好东西都给姐姐送来。”阿城说罢,便朝外面跑去,义无反顾。
立后之后,原本也有不少朝臣心有所动,想把女儿送进宫来,经过苏莺时的事,所有人心照不宣偃旗息鼓。
送进宫来是为了光耀门楣,为家中子弟谋前程的,遇到赵昀翼这种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煞神,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断不敢再肖想旁的,入宫为妃倒还不如同门当户对的人家联姻。
宫中碧桃开得正好,绚烂如霞,徐琬一袭绯色烟罗纱春衫,手提花篮,踮起足尖采摘枝头开得正艳的桃花。
赵昀翼立在她身后不远处,春风徐来,花香盈盈,佳人轻纱拂动,绯衣翩然,端得人比花娇。
眸光落在她身侧桃枝上,赵昀翼忽而想起一事,听说桃木能辟邪。
咔嚓,一根桃枝被折断,徐琬回头朝他望过来,嗔道:“要折桃枝回去插瓶么?”
赵昀翼淡笑不语,袖笼垂下,手中多了一枚金镶百宝匕首。
第57章 想吃
匕首被他纤长的指握住, 一下一下削着桃枝,桃枝上荼蘼的桃花纷纷零落,轻软的桃瓣贴着他深青色衣摆落在他脚边。
原来她想岔了, 他不是要折回去插瓶,而是削桃枝打发时光?
陪她摘桃花, 很无趣吗?徐琬撇撇嘴, 收回目光, 依旧抬手去摘高处的桃花,眼尾却噙着一丝浅笑。
即便无趣,他也愿意陪着她。
她身上春衫又柔又薄, 抬手间,绯色衣袖滑落,堆叠在臂弯处,露出一截雪臂。
赵昀翼削桃枝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心下暗暗计算着太医给定的日子。
还有两日,赵昀翼无奈,只得强行把心思掰正,专注在手中已有雏形的桃木簪上。
不多时, 徐琬手臂有些酸了,垂眸扫了一眼花篮, 已有小半篮,做桃花糕是够的。
“摘好了?”赵昀翼上前来, 温声道。
“嗯, 回去吧。”徐琬颔首,将花篮递给他瞧。
篮中桃花层层叠叠,似她身上层层叠叠的绯衣, 赵昀翼抬指拨了拨花瓣,顺手握住篮柄,挂在身侧桃枝上。
“琬儿可知,哪里的桃花最美?”赵昀翼说罢,不待她回应,便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腾空而起。
徐琬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颈,闭起眼睛,不敢往下看。
耳边是风声,和赵昀翼低低的轻笑,落地之时,徐琬睁开眼,已置身桃林深处观景阁中。
入目一片粉霞,重重宫苑尽在桃林之外,似云霞之上的仙宫。
春风薰然,送来数片桃瓣,徐琬摊开掌心,一片桃瓣柔柔落下。
“你瞧。”徐琬侧身,笑盈盈将掌心抬高些许,递给他看。
猝不及防对上赵昀翼秾丽的眸子,他手中拿着什么,轻轻簪于她发间。
徐琬愣了愣,掌心一凉,指骨被他握住,收拢,原本托着桃瓣的手被他塞进一支匕首。
金镶百宝,正是他方才削桃枝的那把。
“做什么?”徐琬不解。
“北地将士不日便将凯旋,我特意叮嘱他们,把赵旭廷活着带回来,任你处置可好?”赵昀翼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徐琬仍傻傻握着匕首,只听他继续道,“他屡次想害你,朕绝不姑息,谁敢伤你,便杀了他,朕给你递刀,即便是朕的父兄。”
徐琬清晰地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称朕,他是在以天子之尊向她许诺,金口玉言,是最郑重的承诺。
水眸盈盈,长睫微湿,徐琬环住他窄劲腰身,将侧脸贴在他衣襟前,她闭上眼,前世种种如云烟消散。
遇上他,何其有幸,更幸运的是,他把她看得比他父兄更重要。
“我讨厌他,不想处置,你自己处置好了。”徐琬嗓音软软闷闷,鼻音中带着娇嗔。
“好,都依你。”赵昀翼拥住她,轻轻拍着她脊背,哄孩子似的。
漆眸却是冷冽,琬儿对赵旭廷的厌恶,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深,既如此,赵旭廷便也不必活着回京了。
三日后,北地传来消息,赵旭廷被北蛮铁骑误伤,死在北地。
为了替赵旭廷报仇,赵昀翼又拨了一批银饷,令谢清玄帅军一举歼灭北蛮。
苏夫人入宫这日,特意带了一份账册,交给徐琬。
“阿娘,这是什么?”徐琬翻看着,被上面琳琅满目的珠玉绸缎田庄等惊到了。
“爹娘给你的嫁妆,琬儿嫁得急,爹娘没来得及准备,正好趁给你哥哥准备聘礼,娘和你爹把产业分了分。”苏夫人冲徐琬笑得慈蔼,“你是皇后,嫁妆不能寒碜,比你哥哥的多些,爹娘手里还有一些,以后留给徐珊。”
“阿娘,这太多了,琬儿用不着。”徐琬拿着烫手,她毕竟不是徐家亲生的女儿,即便是亲生的,也没见过哪家给女儿的嫁妆比儿子的聘礼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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