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去吧。”
见狐生果真站起了身来,才又道:“允许你去我屋中拿一锭银子出去买些鸡腿来吃。”
狐生眼睛猛地一亮,却又很快暗淡了下来,只撇了撇嘴:“都这个时候了,哪儿还有卖鸡腿的?主人你就知道糊弄我。”
“哦?”檀悦扬了扬眉:“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吧。”
“要的要的。”狐生忙不迭地道,只飞快地离开了灵泉幻境。
狐生一走,灵泉幻境便又安静了下来。
檀晋南的人去寻解药去了,她大抵知晓,城中最有名的毒医距离檀府,一来一回,约摸得要一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
外面一个多时辰,放在这灵泉幻境之中,便几乎是大半日了。
檀悦无所事事,索性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狐生却比檀晋南派出去取解药的侍卫更早回来一些,且一脸沮丧,浑身的毛发也有些不整齐,似是刚刚在外面被欺负了一遍似得。
檀悦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去散散心还和人打了一架不成?”
狐生听檀悦问起此事,抬起眼来,颇有些哀怨地看了檀悦一眼:“不是和人,是和狼。”
“狼?”檀悦愣了愣:“这深更半夜,在这西遥城中,哪儿来的狼?”
“还能哪儿来的,顾子衍那个疯子给放出来的呗。”狐生气得炸毛:“主人你都不知道顾子衍那疯子有多可怕,我一出檀府,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瞧见一道白影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一个愣神,就被按在了狼爪子下面。”
“那狼竟然还对着我耀武扬威,一会儿松开我,等着我就要跑的时候,却又把我给抓了回来,一会儿还跑来舔一舔我的毛,恶心死我了。”
狐生说着,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毛:“不行,一想着我身上这尊贵的毛被它舔过,我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说着,就一个猛扎子扎进了湖水之中。
扎进去,便半晌没有了动静。
檀悦站起身来,看向平静无波的湖面:“它为何要抓住你,还戏弄你?”
檀悦的话音刚落,狐生便从湖水中露出了一个脑袋来:“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顾子衍指使的啊。”
说完,又吐了两口水,才接着道:“说起来,这件事情要得要怪主人你呢。”
“怪我?”檀悦扬眉,有些莫名。
“你让顾子衍派人来帮你演这样一出戏,可曾老老实实地告诉过顾子衍,你准备使用苦肉计?”
檀悦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自然是没有的。
她也害怕,她若是老老实实地说了,顾子衍会不答应。
狐生见檀悦这副神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恨恨地道:“你瞧瞧,我说吧,就是怪你呢。你没有告诉顾子衍,结果却主动跑去给檀晋南挡了一个暗器,顾子衍又不傻,自然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
“他心中愤怒,只是你又不在牡丹院,又没有出门,他只能抓住我了,于是就想方设法地先羞辱了我一番,然后问了我不少关于你的问题。”
“哦?”檀悦垂下眸子,掩饰下心中心情波动:“都问了些什么?”
“问你伤势如何啊,如今情形如何啊,问我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要演这么一出苦肉计了啊……”
檀悦眯了眯眼:“所以,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狐生轻哼了一声:“你是不知道,顾子衍那人有多可怕,我还能怎么样?我被那白狼踩在脚底下,还要承受着它的侮辱,还要被顾子衍那冰冷的眼睛盯着,我只能实话实说了啊。”
檀悦啧了一声:“你难道不是应该宁死不屈,甘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够背叛我的吗?”
“不不不。”狐生连忙摇了摇头:“生命,才是最可贵的东西。况且,顾子衍是主人你未来的夫君,问那些问题也只是关心你而已,即便是知道你欺骗了他,他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
“可是我就不同了啊,我虽然是你的灵兽,可是在顾子衍的眼中却是什么都不是的,我要是说了谎,说不定,今天就真的没命再回来见主人你了啊……”
檀悦嗤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
“这不是借口,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是出了事,主人你该伤心了。”
檀悦懒得理会这只会偷奸耍滑的狐狸,嗤笑了一声,转身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偏生那只狐狸却犹自不自觉,施施然游到了湖边,扬起脸看着檀悦:“主人啊,你说,如今顾子衍已经知道,你欺骗了他,你一早就打算用苦肉计,还利用他派来的人,使自己受了伤,你说,他会如何惩罚你啊?”
“惩罚我?”檀悦瞥了狐生一眼:“他有何理由惩罚我?朋友夫妻之间还偶尔会互相欺瞒,撒一些无关紧要的谎言啊,况且,我与他又没有什么多亲密的关系,我为何要事事都对他和盘托出?”
“啧……”狐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希望你到时候在顾子衍跟前,也还能这样硬气。”
檀悦冷笑了一声:“听你这话中意思,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见狐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檀悦脸上不屑的意味更浓了几分:“我檀悦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怕过别人不成?呵……”
狐生朝着檀悦竖了个大拇指:“主人,我就喜欢你这副明明内心里虚的要命,可是却仍旧能够面不改色说大话的本事。”
檀悦眯着眼看向狐生:“我怎么总觉着,你今天似乎有些欠揍啊?是方才还没有被那狼羞辱够本吧?要不我来帮你松松皮?”
狐生连忙摇了摇头,又扎进了湖水之中。
檀悦冷哼了一声,开始闭目准备修炼,只是心中却莫名有些发虚。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老爷,解药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