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悦低下头看了眼顾子衍的动作，又默不作声地转开了眼。
屋中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得，她都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顾子衍呼吸的声音。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胸前，让她的脸上都微微有些发烫。
檀悦咬了咬唇，心中暗自想着，此前那些个男宠侍候她的时候，她似乎也并没有这样敏感。
一定是顾子衍长得太好看的缘故。
美人误国啊……
温热的帕子时不时地会擦过那伤口，微微有些疼，却又带着几分酥麻，让檀悦觉着，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正想着，就瞧见顾子衍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瓶塞拔了开来，往她的伤口上倒了什么。
“痛！”檀悦只觉着那伤口像是千千万万的虫蚁撕咬着一般，疼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你倒了什么？”
顾子衍抬起眼来瞥了檀悦一眼，嗤笑了一声：“痛吗？挺好的，痛就对了。”
“……”檀悦咬了咬牙：“你是想要谋杀我是吧？”
“是啊。”顾子衍的声音冰冷一片：“我如今，倒是的确有些想要杀了你的。”
说着，就又拿起了那个瓶子。
檀悦连忙伸手去拦：“这是什么鬼东西？痛死人了。拿走！直接上药就好了！”
“呵，天不怕地不怕的檀大小姐，竟然也会怕痛？既然怕痛，你还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不让你好好痛一痛，你怎么能够记得住这个教训？”
说着，丝毫不留情面地又倒了下去：“不过就是酒而已，伤口需要用酒好好清洗清洗，不然即便是包扎好用了金创药，也容易化脓。”
檀悦紧咬着牙关，抵抗着一波接着一波袭来的痛意，想要反驳，只是目光落在那酒瓶子上，却又闭了嘴。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她这条小命还在他手中，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了，只怕又要拿酒来浇他了。
今天这账她是记下了，若是寻着机会，定要好好报仇。
顾子衍却丝毫不理会檀悦心中在想着什么，只漫不经心地拿了金创药，从里面倒出了药膏来，涂抹在了檀悦的伤口上。
“喂，你轻点啊！会不会上药？不会你还是走吧，我叫我丫鬟来。”
“你去试试看，看看她们谁敢进来？”
檀悦咬了咬牙：“顾子衍你个王八蛋！”
“哦。”顾子衍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抬，只径直捡起被他脱下来的衣裳，随意撕了一个布条下来，给檀悦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混蛋！王八蛋！
檀悦在心中不停地骂着，却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靠，包扎个伤口而已，用得着这么用力吗？
顾子衍却已经将那撕破了的衣裳扔到了一旁，站起了身来，走到水盆子旁边，将手放在了里面开始净手。
“喂，给我拿件衣裳来。”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我都已经看完了，现在拿衣裳也已经晚了，而且，即便是拿来，我也并不会给你穿，你拿来做什么？”
“……”檀悦咬牙切齿：“你就让我这样坐着？”
“也可以去床上躺着。”顾子衍仔仔细细地将手擦干，转过身：“你这是在邀请我？”
说着，目光却又从檀悦身上扫过，从脚到头：“啧，听闻此前你在檀府，受尽欺辱，以前想要吃一顿饱饭都十分不容易。不过，得上天厚爱的人到底不一样啊，即便是这种情形之下，该有的你也不差呢……”
“……”檀悦紧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杀他的心：“药已经上完了，你可以滚了。”
“那可不成。”顾子衍慢悠悠地踱步回软榻边，在软榻上躺了下来：“我家娘子身受重伤呢，虽然如今已经上了药，可是毕竟受了伤，说不定晚上还得要发热啊什么的……”
“我得留下来悉心照顾着呢。”
顾子衍躺在软榻上，用手撑住了脑袋：“嗯，我与娘子夫妻情深，娘子放心好了，以后娘子每一次受伤，我都会这样悉心照顾的。”
檀悦听了想打人。
“我听闻，先前檀晋南还派了侍卫去找城中毒医要解药，是娘子中了毒吗？”顾子衍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我可是记得，我的人用的暗器上，至少这一回夜袭用的暗器上，是没有毒的。”
“啊，定然是娘子觉着，光是被暗器伤一下不足以引起檀晋南的恻隐之心，所以才特意给自己下了毒。娘子对自己，还真是心狠手辣呢。”
“檀晋南是什么样的反应啊？是不是感激涕零，觉着你为了他竟然连命都能够豁出去，自己此前实在是太薄待了你。并且指天发誓，以后定然会好好待你……”
“不过我觉着吧，以檀晋南的性子，应当是不这么容易被打动的。不过娘子素来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点小事定然也不在话下。”
字字句句，都是讽刺。
檀悦瞥了顾子衍一眼，却只默不作声地转过了头，心中暗自后悔着，早知道会是这样，此前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向顾子衍开口借人，定会相处更周全的办法来。
唉，只可惜，她当时没能想得到啊。
“娘子是不是后悔了？想着要是早知道我会这样烦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像我要人。”
“……”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檀悦瞥了顾子衍一眼，没有吭声。
顾子衍却是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倒是觉着，娘子应当庆幸的，庆幸自己开了口，若不然……呵呵，只怕我会不顾你身上还有伤，就这样将你给办了。”
檀悦猛地看向顾子衍，咬了咬牙。
顾子衍笑容却是愈发灿烂了几分：“娘子应该不知道将你办了是什么意思吧？”
“就是让你连身上肚兜也不留，然后行洞房花烛之夜该行的事情。”顾子衍冷笑了一声：“娘子若是不信，尽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