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舟:“那他用过早膳了吗?”
霍擎:“他一早就被仙尊叫去了应炔峰。”
晏离舟眉头紧蹙:“发生什么事了?”
霍擎:“仙尊知道了他冒犯你的事,说是要严惩他。”
晏离舟面色陡然发白,无尘仙尊又不是朝漉,他肯定能看出祁白茶的真实身份。
“师尊是怎么知道的?”
霍擎:“好像是二师伯说漏嘴的。”
晏离舟:“……”朝漉你个大嘴巴。
【我就说他是长舌妇吧】
晏离舟绕开堵在门前的壮汉,径直往院外走去。
金光高悬于天际,他推开山门,入眼只见烟波缥缈,层层山峦直冲云霄,被冰凝结的巨大锁链淹没在翻腾的云海之中,锁链震动的回音在山谷中盘旋不息。
千山月解释。
无尘宗共有十三峰,无尘仙尊身在主峰应炔峰,其他侧峰由锁链连结,只有外门弟子居住的翠竹峰有能通往山下的道路,其余人想要横跨山峰之间,只能走这条锁链桥。
晏离舟用肉眼测量这座山的高度,却只看得到浓稠云雾,连飞鸟都不见了踪影。
这一脚踩空,怕是只有一个死字。
晏离舟:“……那我要怎么过去?”
等他一步一挪抱着锁链爬过去,祁白茶恐怕早就变成凉茶了。
脊骨滑过一片冷意,千山月从他体内钻出,寒剑悬浮空中,稚嫩声音在山巅回荡。
“阿离,抓着我。”
千山月丝毫没有怀疑晏离舟失忆后,除了性格变了外,怎么连一身本领也给忘记了。
晏离舟半信半疑碰上剑柄,千山月只顾享受这失而复得的宠爱,不管晏离舟抓没抓紧,直接兴奋地蹿了出去。
“啊——”飞剑速度太快,晏离舟感觉自己手臂都快脱臼了,他一张嘴便塞了满口的冰雪,完全没法阻止千山月。
手臂撕裂前,腹部传来一股热流,顺着他的经脉往四肢百骸扩散,手臂的拉扯感减轻,剩下全是呼啸山风与冰渣子打在脸上的疼痛。
等晏离舟落在应炔峰山地上,他辛苦扎的头发早就散开,脸颊被冰凌刮出几道口子,轻薄罩衫也褪到了手肘处。
守门弟子远远就看到一身狼狈的白衣剑尊,两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无尘仙尊说的没错,泷月君果真被劈坏了脑子,连行为都变得这般古怪。
晏离舟太阳穴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他来不及生气,迅速从乾坤袋里翻出帷帽给自己戴上。
通往议事殿还需跨过百级台阶,应炔峰不得使用术法,千山月没再任性地带着晏离舟往上赶。
晏离舟刚跨了两级台阶,远远瞥见侧面广场上架了一座红漆云台,一群穿着素袍的青年修士鱼贯而出,纷纷往这边赶来。
晏离舟觉得稀罕,问千山月:“那是什么地方。”
千山月解释:“这是登云台,还未到筑基期的弟子不敢跨越锁链桥,坐登云台的飞梯就可以直接上来。”
晏离舟:“……”
寒剑摔在地砖上发出叮当脆响,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还挺好听。
晏离舟揉揉自己酸疼的胳膊,撕裂的剧痛感仿佛还烙印在身体里,刚才那点委屈因为千山月的解释而延迟升起,后怕席上心头。
晏离舟:“有捷径可以走你不早说!?”
被拽着飞真的很疼,他很少生气,这是真的疼怕了。
千山月委委屈屈趴在地上,不肯自己起来,“有我在你不用和他们挤云梯,我想让你碰碰我嘛。”
晏离舟:“……”这个理由不能安慰他。
白纱遮住晏离舟的脸,千山月能感知晏离舟的愤怒,声音减弱,“你这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晏离舟:“……”
千山月说的无关紧要,却在火上浇油。
千山月终于察觉自己说错话,去蹭晏离舟的小腿,想要他别生气了。
晏离舟不想理它,一步三台阶就往议事殿走。
千山月跟在他身后,不停拿剑柄撞他小腿,试图哄他。
只是,这种哄人的方法似乎用错了。
小腿被撞得发疼,晏离舟深吸口气。
忍,他不要和一把剑吵架,那样太幼稚了。
广场上聚满了来参加弟子大选的修士们,奇怪的一人一剑想不被注视都难。
隔着轻薄云雾,他们只看到白衣青年像头骡子,正被寒剑抽打着往山上爬。
一名小修士拉住身边同伴,问道:“那是谁?”
晏离舟戴着帷帽看不到脸,同伴被他身后的寒剑吸引,“千山月你都不知道?”
千山月认主,那么那个人就是泷月君了。
传闻中冷情冷性,仪态端庄的剑尊私底下竟然是这副模样?
小修士:“剑尊这是做什么?”
同伴:“你不懂,剑尊曾落入魔物盘踞的寒窑,三年苦修意志坚定,从未走火入魔,自那后过去六年,剑尊每时每刻都不忘约束自己,我猜测,千山月定是听从剑尊命令,帮他锻炼耐力。”
小修士目睹那把嚣张的剑打在剑尊皮肉上,不禁叹道:“剑尊这等胸襟,我等望尘莫及。”
第6章
前几日那场声势浩大的天雷惊动了整个修真界,剑尊渡劫失败,身体一直抱恙,守门弟子看到晏离舟迅速行礼,连头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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