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公在次重复,不忍去看楚烽难以置信,痛苦难过的样子。
邵茜站在身后,面色煞白心里绞痛,眼前一阵发黑,最终没有撑住昏厥过去。舒兰在她身侧被吓得惊呼一声,慌忙伸手扶住,才没让舒兰摔倒在地。
痛失爱子,发妻昏厥,接连两个打击让楚烽高大的身影显的佝偻,他强打起精神才没让自己倒下,抱起发妻进屋,让管家去请大夫。
舒兰跟着进屋照顾,楚云戈坐在轮椅上勉强的笑了笑,歉意道:“沈公公,恕寒舍今日不能招待你。”
沈公公点头,楚家遭逢大变,元气大伤,他留在这里于事无补,转身告辞离开。
楚云戈让身侧的丫鬟送他出门,自己坐在门口没有动。等管家带着大夫进来,楚云戈才推着轮椅进屋。
楚云闲病逝的消息很快传遍岚城,和楚家交好的人无不扼腕叹息。舒家人连夜过来询问情况,楚云戈一一安抚。好不容易送走舒家的人,四皇子又上门拜访。楚云戈引他入内堂,邵茜还在昏迷中,楚烽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神色憔悴,一夕之间老态必现。
四皇子问楚云戈他们准备怎么办,楚云戈黯然道:“季习奉旨嫁出去,我们不可能去煜王府接他的尸骨回来,简单办个衣冠冢,和大哥葬在一处。”
“也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和我说一声。”
“多谢殿下关心,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免得别人参你夜会大臣图谋不轨。”
“无碍,父皇知道我来此处。”四皇子往内室看一眼,对楚云戈:“二哥送送我如何?”
四皇子和楚云闲一起长大,从小穿一条裤子,感情深厚。私底下他从来不摆皇子的架子,和楚云闲一样称楚云戈和楚云征为哥哥。不过因为楚云闲远嫁,他搬出皇宫后和楚家少有来往,平日偶遇大家都没多言,这声哥哥已经许久不曾说过。
楚云戈有些意外,知道四皇子是有事要说,点头道:“那麻烦你推我一程。”
四皇子颔首,推着楚云戈往外走。沈公公带来的消息太震撼,楚家许多人还没回过神来。
“二哥,云闲真的是抑郁成疾?”
从接到楚云闲病重的消息到如今,四皇子心里一直心存疑虑,若不是府中客卿要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早来楚家询问。今夜也是赶巧,信使传信之时他正在宫中,听到消息就直接去见皇上,说想来楚家看看。
南帝正在悲痛中,想到他和楚云闲感情深厚,不仅让他前来,还让他代替自己安抚楚家。
知道四皇子是从宫里出来,楚云戈靠着轮椅沉思片刻道:“于深,既然你叫我一声二哥,那我也不瞒你。季习这事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要过多插手,做好你答应季习的事便好。”
南国国姓为连,四皇子名于深。楚云戈既然称他名讳,就是抛开彼此的身份地位,说两句贴心话。
“以前季习在,朝中的事情还能让他跑一跑。现在他不在了,我爹也年事已高,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
四皇子被楚云戈的话吓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扛起南国军队大旗的楚家会离开。可是仔细想想,楚云戈说的也是事实,楚家一连失去两个儿子,对楚烽和邵茜的打击不小。楚家辉煌不在,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是最好的选择。
第七十八章 :闹灵堂
楚云闲病故, 楚家设灵堂,立衣冠冢,朝中大臣和楚云闲的好友都来吊唁。棺木停放在正堂, 邵茜和舒兰穿着一身素衣,坐在地上给楚云闲烧纸钱。楚云戈在门口迎接来客,面色憔悴。楚烽坐在一侧,目光落在棺木之上, 眼里含着泪水。
楚云闲之死让邵茜备受打击, 她昨夜清醒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谁说话她都不答,出门去楚云闲房间坐了半宿。今早楚云戈布置好灵堂,舒兰请她出门, 她往这灵堂上一坐,就没有挪动过。楚烽和她说话她权当没听见, 不哭不闹, 双目无神。好似楚云闲这一走, 把她的魂也带走, 只留下一具无悲无喜的躯壳。
皇上人在深宫未出, 派沈公公前来表示自己的哀悼。沈公公和楚烽谈了几句,楚烽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楚云征、楚云闲相继离世,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气大不如前。皇上没有亲自上门,太子和四皇子却不能摆这个谱。
四皇子安慰邵茜,劝她保重身体,邵茜朝他看一眼,低头谢过。
太子今年不过十六岁, 还是个半大少年,跟着丞相一起进来,谈吐老成,和稚气的面容形成极大的反差。他对灵堂三拜,和楚烽谈起楚云闲,说南国的所有人都不会忘记这位曾经在战场上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岚城明珠。
楚烽已经不想在掺和朝中各方势力的恩恩怨怨,对太子所言没有多大反应。
往火盆里放纸钱的邵茜却是一顿,忽然看向太子,厉声道:“我儿有一身军功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人扣上一顶功高盖主的大帽子,逼他嫁给一个男人害客死他乡。太子若真为他感到惋惜,就不该提他当年英勇,因为这只会让我们觉得讽刺。”
死讯传回至今,邵茜不曾和他人说过一句话,就连楚烽她都不想搭理。太子所言并无讽刺之意,却触动邵茜敏|感的神经。她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甚至带着明显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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