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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为师功力再高些,会来再加固阵法的。保证你就算到了大乘期,只要魂魄没办法凝体,也无法离开这里。”应无愁随口承诺道。
    宁承影眼睁睁见应无愁布下阵法,甩了下衣袖,腾云飞走,带走了所有云彩,只给他留下一团瘴气。
    和一个硕大无比的酒缸。
    宁承影对着酒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师尊健康时精神与活力,实在是……”宁承影含着泪,把那句“还不如病着”咽回心里。
    应无愁处理了宁承影,面上挂着的笑容便消失了。
    面对徒弟,他还要端着些师尊的架子,注意形象,不至于露出太恐怖的神情。
    独处时,应无愁的怒气无人压制,无法掩盖。
    岂有此理!
    他费尽心机弄来,要养在谷内细心呵护,让他幸福长大的小螣蛟,竟被那配角翻身系统说成灭世魔龙!
    宁承影以为自己完成的任务是利民的好事,殊不知他每完成一个任务,就是把岑霜落向深渊推了一步。
    就算离开藏今谷,岑霜落也可以在岑家幸福长大,平安地等到应无愁苏醒,去小镇接他。
    如今岑霜落过得凄苦悲惨,见到正牌的宁承影只能无声离去,宁承影、岑家,包括应无愁自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应无愁趁夜悄无声息地来到小镇,他看看自己身上白色的衣服,想到这是岑霜落送给自己的,便珍惜地收起来。
    他潜入成衣店,找到一件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放下从宁承影那里拿到的银子,作为这件衣服的报酬。
    一身黑衣的应无愁走进岑家,点燃油灯,坐在院子里。
    岑家人听到动静,老少几个走出房门,看到院子中间坐着个面沉如水的黑衣人,他神情阴狠,宛若恶鬼。
    “啊!!!!”岑家人尖叫起来,主母立刻将唯一的独子藏进屋子里,男人们拿出锄头斧子等农具,对准应无愁。
    应无愁身形一晃,从屋内取出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他淡淡道:“当日伤岑霜落之人留下,其余人可以退下了。”
    过去四年,岑家人几乎已经忘记岑霜落这人,只当他死在了外面。一个断了腿的瘸子,仅有十四岁,在外面又能活多久呢。
    岑家家主仔细看着应无愁,辨认他的长相,开口道:“你不是岑霜落,你是他什么人?”
    “与你无关。”应无愁放下茶杯,如鬼魅般来到岑家家主面前。
    他用那双比夜色还要黑的眼睛看着众人道:“没有欺凌过岑霜落的,可放下农具回房休息,伤过他的,出来!”
    他这话像是藏着某种神奇的力量,一些人放下武器,像被控制了一般,乖乖回到房间。
    倒是还有一些藏在屋子里的人,如岑家二老,不受控制地走出房门。
    应无愁道:“本座不是好人,也不会自诩善人,我只是为人处世,有自己的原则。
    “本座恩怨分明,奖惩有度,不伤妇孺,不伤老幼。”
    他手掌一挥,老人和孩子全部回到房间内,只剩几个壮汉,分别是岑家家主和他几个弟兄。
    应无愁视线扫过那些农具,农具就好像有生命一般,重重打在这些人的腿上。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传来,这些人捂着腿痛苦地倒在地上。
    应无愁徐徐道:“本座不会折磨人,只是将岑霜落当日受过的伤还给诸位。伤筋动骨一百天,疼足百日,诸位的伤自然痊愈,不会留下病根。”
    地上躺着的人明明痛得要死,哀嚎不断,却能清楚地听到应无愁的话,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修者不应用普通人泄私愤,岑霜落有权利找你们报仇,但他没有,今日之举为本座私怨。本座违背了原则,也当自责以省身。”应无愁道。
    他话音刚落,地上的一个斧头腾空而起,重重击在应无愁小腿上,他的腿也应声而断。
    应无愁疼得额头沁出冷汗,却一声未吭。
    百日后,他的伤会与这些普通人一起痊愈。
    做完这一切,应无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岑家人,切记,做人留一线。”
    他留下这番话,吹灭油灯,融入夜色中,悄然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应无愁:腿疼,需要小螣蛟给吹吹。
    宁承影:徒儿愿为师尊疗伤。
    应无愁:酒缸,滚!
    第15章 梦京
    岑霜落是个心细的人,他离开时没忘记将那根笛子带走。
    笛子和衣服是他根据梦中宁承影的服饰伪造的,这样的衣服他有七套,均是仿造应无愁弟子衣服的样式制作的。
    当然,应无愁弟子们的衣服宝光四溢,均是攻防一体的法衣,其价值非凡俗金钱能够衡量的。宁承影的衣服却是定制的凡品,仅是仿制了样式。
    他有一条储物腰带,平日里将衣物武器塞到腰带中,随取随用。
    前几日遇到应无愁时,他便随手取出宁承影的衣服,找了个无人处换上。
    在他化成怪物后,那条储物腰带也改变了样子,成为一条银白色的蛇鳞腰带。
    这腰带是和尚捡到岑霜落时,在他身下发现的。岑家告诉他身世时,将腰带还给了他,让他拿着腰带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离开小镇后,岑霜落日夜戴着那条腰带,在他开始修炼,学会使用真气后,有一日他的银两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找了半日才发现原来银两是藏进腰带中去了。
    那时他好不容易赚了一笔钱,害怕银两丢失,想着这些银两要是能藏起来就好了。
    这时储物腰带便感受到到他的力量,自动将银两收藏好。之后岑霜落发现钱丢了,着急地寻找时,腰带又随他的心意,把钱吐了出来。
    那之后岑霜落才知道,这腰带原来是个宝物。
    那时他抱着腰带,心想父母能把宝物放在他身边,定是出于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丢弃他的,只要他努力去找,总有一日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人。
    如今化成一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怪物,再去看这条腰带时,才意识到,这或许不是父母留给他的。
    腰带的颜色与他身上鳞片的颜色一致,这或许是他蜕下去的一层皮。
    岑霜落一路乱吃东西到了金丹期后,脑海中便出现了如何改变容貌的办法。
    这与他之前将白骨变为冰霜白骨时施展的术法,和在草丛中变成全透明的术法一样,没有人教导,就是忽然出现在脑海中,到了一定的功力自然就会了。
    蛇鳞腰带与他一样,也是可以自由变幻成各种样式的腰带,平日里岑霜落便它当做普通的腰带系在身上。
    离开草丛时,岑霜落心念一动,落在草丛内的衣物和长笛自然收进蛇鳞腰带中,他咬起透明腰带便走了。
    这大概就是怪物的力量,岑霜落幽幽叹口气。
    他望着蛇鳞腰带的宽度和长度,想象着自己以前的样子,大概也就是一条可以缠在应无愁腰上的小蛇大小吧。
    应无愁啊……想到这个名字,岑霜落心里隐隐一痛。
    这时候,应无愁应该苏醒了,与宁承影汇合,师徒俩一交流,就该知道之前陪伴他的宁承影是假的。
    应无愁大概会讨厌他这个居心叵测的怪物吧,岑霜落心中一阵难过。
    他放纵自己失落了一会儿,也就是一刻钟,便重新振作,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始终保持着宁承影的样子,应无愁又是个盲人,显然不知道他的样子,更没看到他变成银色怪物的景象。
    应无愁只会知道有个人假扮了宁承影,却不知在这人是谁。
    日后就算他偶遇应无愁,与他擦肩而过,应无愁也不会知道这人就是欺骗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岑霜落心情好了很多。
    至于宁承影,他对自己的仇恨完全因为应无愁的死亡。如今应无愁应该已经被他拿出来的鳞片治好,想必也没了杀他的理由。
    应无愁没死,他是那么好的人,有他管束宁承影,未来的尸偶大军也不会出现。
    略一思索,岑霜落发现他与宁承影的仇怨似乎已经消失了。
    宁承影未炼制尸偶大军之前,村子里的活尸均是本该处死的恶人,似乎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岑霜落更没有理由去杀害宁承影了。
    “只要他日后不再做坏事,我就不去找他了。”岑霜落暗暗下定决心。
    他从蛇鳞腰带中取出宁承影的衣服和长笛,用尾巴狠狠地抽了一下这两样东西,它们立刻化为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假扮宁承影了。
    至于应无愁……他们或许还会打交道。
    岑霜落的修真知识极为欠缺,他对修炼的了解是从梦境的片段中知晓的。
    另外,在争抢天材地宝时,他也会遇到一些修者。这些人若是多人结伴出现的,岑霜落就会打晕一个落单的,剥了衣服变成他的样子,混进修者中,与他们聊天,也能学到些修炼的知识。
    他知道修者有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境虚、大乘、飞升几个境界,不同类型的修者有不同叫法,基本都是对应这几个境界。
    岑霜落好像没有经历炼气的阶段,从发烧做梦开始,他就会引气入体,对于真气的利用也是如走路吃饭一般生来就会,是一种本能。
    通过和那些修者聊天,他意识到自己的筑基期极为轻松。
    旁人修炼几十年,经历九死一生的劫难,还要服用筑基丹,才能勉强筑基。若是心境不稳,还有可能留下隐患。
    而他的筑基仿佛是吃草换来的,随便抢了几个人参灵芝朱果咽下肚中,便轻松筑基。
    修者筑基后容貌不会改变,直到天人五衰,寿数将近才会变老。或是晋升元婴期,借助结成元婴的力量易经洗髓,能让人恢复青春或是变成更为成熟稳重的样子。
    可岑霜落十六岁筑基,接下来两年却没有停止成长,他身高又长了一寸半,变得成熟许多,只比应无愁矮一点点。
    他那时猜测可能是自己修炼心法不对,筑基得不对,等到元婴期就能复原。
    于是他更加努力地抢灵药,争取早日晋升元婴期。
    此刻想来,筑基是一种境界,与心法无关,只要筑基了,就不会因为心法的差别而改变筑基的性质。
    之所以筑基后还能成长,许是因他是个怪物,并非人类,不能以人类修者的标准来衡量。
    岑霜落盘在湖边,望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心中很难过。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变强,要晋升元婴期,要活下去。
    银色的眼瞳竖成是一条细线,昭示着岑霜落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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