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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古尔走了。
    叶倾城一个人站在弄堂里面微微的出神。
    冬日清晨的光透过弄堂口投射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线也一点点的朝前推进,当光柱行走到叶倾城脚下的时候,叶倾城才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声,缓步走出了弄堂。
    她不是不喜欢博古尔,毕竟穿越过来,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隆裕。
    但是她的最终目标并不是留在这里,而是回去,回到那个她熟悉的时代之中。
    她需要给自己时间,去寻找回家的路,如果她努力过了,但是不成功,那她也认了,到时候博古尔要是还在恪守承诺的话,那她就去草原找他,去完成自己对博古尔的承诺。
    在她给不了太多的东西出去之前,她也只有好好守住自己的本心。
    叶倾城迈步走出了弄堂,素和在门口焦急的等候着她。
    “公主。”见叶倾城出来,素和忙小跑了过来。“可是找到您了。靖国公府的秦大人过来下聘书和聘礼了。王爷叫奴婢出来喊公主殿下过去。”
    刚才叶倾城被叫出来的时候,不让她和素清两个人跟着,她们两个着急的不得了。她们知道是博古尔王子找来了,就怕公主一冲动会跟着博古尔一起走掉。现在见了叶倾城安全无恙,素和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柔然的王子走了?”素和说道。
    “恩。是走了。”叶倾城有点失落,没有什么精神的点了点头。
    素和松了口气,见叶倾城除了情绪有点低落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王妃叮嘱她这几日看好公主殿下,就是怕柔然人会在走的时候将公主殿下也一并带走。
    叶倾城看了看自己家王府门前站了不少人,都是穿着青色的衣衫,腰间系着红色的绸带,说是来送礼的,像,但是那些被挑着或者抬着的东西上面又都用红绸子扎着花,看起来十分喜庆的样子。
    “他们这是来做什么的?”叶倾城不解的指着门前那些人问道。
    “哎呦,瞅奴婢这脑子。”素和这才想起来,“这是秦府前来下聘的人。”她忙挽住了叶倾城的胳膊,“公主赶紧进去,你刚才前脚出去,秦大人后脚就带着聘礼来了。现在在前厅和王爷说话。王爷叫奴婢出来寻公主过去。”
    “啊?”叶倾城瞬间就懵了。“下聘?给我吗?”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秦大人还能下聘给谁?”素和觉得好笑,公主早上这是没睡醒吗?这府里只有公主是指婚给了秦大人啊。
    “怎么这么快?”叶倾城傻呆呆的站在那边,“我过年才十四啊。”哦no!晴天霹雳!她还是个孩子,秦韶,求放过啊!
    “是王爷前些日子和秦府的人商量定下的。”素和说道。“王妃没和公主说吗?”
    “她要是和我说了。我至于会这个表情吗?”叶倾城指着自己的脸反问道。
    平江王之前去找了国公夫人催促秦府前来下聘,将叶倾城迎娶回去。国公夫人自是不愿意,不过后来还是碍于平江王府的势力以及忌惮惠妃娘娘所以不得不点了头。只是秦府的人一直拖拖拉拉的,以秦韶事忙为借口,拖到了今日。
    之前平江王是怕叶倾城被那个柔然的王子拐跑,现在柔然王子在今日离开了,他的一颗心就放下了,不过秦韶又定在今日过来下聘,平江王又有点纠结起来。
    女儿他还想留一留啊。
    看到秦韶今日身穿一身绛红色的长袍站在他的面前,平江王就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算了,让叶倾城早点嫁出去也好。秦韶为人比较沉稳,也有担当,是个不错的男人。有秦韶看着叶倾城,那丫头也会少在外面闯点货。那个柔然人虽然走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闹?看他几次三番纠缠自己女儿的架势,平江王就觉得有点招架不住。倒是早点嫁去秦家,算是让尘埃落定,即便那个柔然人再回来,阿蘅已经嫁出去了,他就是再闹也闹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那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是大了点,但是心不坏。”平江王等与秦韶将婚事的日期商量妥当之后,叫人重新换上了茶水,就开始给秦韶“洗脑”,“她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只管和她说,要是她不改的话,你来找我就是了。”
    “是。”秦韶微微的一欠身,点了点头。
    生平第二次来平江王府下聘,秦韶的心底也是五味陈杂。
    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自己那种复杂的心情,因为毁容,他变得消沉自卑,不愿意见人,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是以轻纱覆面的。不过还是十分的期待,生怕平江王不允。那种坐立不安,忐忑的心情叫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而现在他又坐在了这里,依然是上一世所熟悉的大堂之中,一模一样的摆设,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时间上比上一次却是提前了好几年。
    秦韶有点失笑,总是说这一世不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没想到在婚姻上,却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父王,你找我。”叶倾城从厅外进来。
    一跨进门,就看到了秦韶坐在大厅之中。
    叶倾城的心底一乱,将头微微的低下。
    平日里怎么叫嚣自己不在乎,但是事到临头了,谁也没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可以忽略秦韶的存在。
    “这丫头居然还在害羞。”平江王见叶倾城难得不看正眼看秦韶,只当她是见到了未来夫君,害羞了起来,于是对秦韶开玩笑道。
    是害羞,还是心虚?
    秦韶微微的一笑,什么都没说,他起身,对叶倾城行礼道,“见过公主。”他早上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叶倾城被博古尔拉到了王府隔壁的弄堂里面。
    刚才他坐在这里的时候,曾经想过,或许她也可能会被博古尔带走了也说不定……
    那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退婚了。
    只是一想到退婚,他的心底又有点不舒服,具体是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秦大人好。”叶倾城忙颔首,算是回礼了,随后她就走到平江王的身侧,“父王叫我来……”
    “我已经与秦大人商议过了,只等你的生辰一过,便让你嫁去秦家。”平江王拉着自己的女儿的手微笑着说道。
    叶倾城的心碰碰乱跳了几下,她不由的抬眼看了一眼秦韶,见秦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就更是一慌。
    心底不住的懊恼,她又没做错什么,慌个什么劲儿啊,不过饶是这样想,可是心底还是有点空牢牢的感觉。
    以至于后面平江王说的是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只是浑浑噩噩的站着。
    直到平江王说了一声,“好了,你去吧。”她才如梦初醒,愕然的看向了平江王。“什么?”她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这丫头,你是高兴傻了吗?”平江王笑道,“我是让你和秦韶去走走。”
    “走走?”叶倾城茫然的看着秦韶,“走去哪里?”
    “你今日不用上女学,秦韶又是修沐日,自然是你们两个出去走走。”平江王说道。
    “哦。”叶倾城这才回过神来,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那卑职就陪公主出去了。”秦韶起身。
    叶倾城机械的迈着步子,跟在秦韶的身侧,一前一后的出了大厅。
    “公主想去哪里?”秦韶到了外面站定之后,回眸看向叶倾城。
    好几天不见,她大病初愈的样子已经消退了,不过那脸蛋上的婴儿肥却是不见了,脸蛋变的更像是以前的他记忆之中成年之后的叶倾城了。如今她风骨初成,已经可以瞥见未来风华的端倪,只是她的目光却是与以前的叶倾城大相径庭,现在的她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茫然还有一点点的无措。
    她倒是难得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这样心底没数的样子,自打她从边城回来之后,她就变得十分的有主见。
    “公主放心。早点成婚,那契约也会早点结束。”秦韶微微的弯下腰,凑到叶倾城的耳边,轻声说道,“公主刚才可是与博古尔有了什么新的约定了?”
    叶倾城一惊,目光划过了秦韶的脸庞,“你怎么……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叶倾城低叹了一声,“是的。”
    “那么。就赶紧完成与臣的约定吧。”秦韶直起了自己的腰,唇角微微的一勾,目光却是如同凝了一片料峭的冰雪一样,他缓声说道。“如此说来,成亲应该对公主不会造成什么负担。”
    “秦韶……”叶倾城的心隐隐的一沉,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一个过客,直到今日,她才恍然发觉,自己这个过客当的实在是有点糟糕。“我并不想破坏你的未来。”叶倾城有点难受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娶我,不如……”
    “不如什么?”秦韶看了看四周,拉住了叶倾城的手,大踏步的朝前走,一直将她拽出了平江王府的大门,随后才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臂,他指着外面堆积成山的聘礼,“你的意思是现在要悔婚?那这些怎么交代?你和王爷怎么交代,和惠妃娘娘怎么交代?”
    他的声音不大,仅仅只有叶倾城能听到,但是一字一句的都深深的捶打在叶倾城的心头。
    “我……”叶倾城的唇略微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个字。
    秦韶是心底有气,她当他是什么?挥之则来,弃之则去的工具?
    “可是我真的不想拖累你。”叶倾城抬起的眸光,十分内疚的看着秦韶。“我也身不由己。”
    “知道不想拖累就好。”秦韶淡淡的哼了一声,“反正我们也不过就是有五年的约定。”说完他的心底就抑制不住的一阵酸气直冒,“臣只想公主恪守诺言,在你还是我秦韶的妻子的时候,不要弄出任何对不起秦家的事情。”
    他真的有必要和叶倾城将丑话说在前面。
    那个博古尔对叶倾城看来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我知道。”叶倾城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我不会破坏誓约的。”
    “不会就好。”看到她如此的听话,秦韶的心底十分不是滋味,如果她和自己拧着来,那他有一百种办法去对付她,但是她现在如此的谦虚温顺,倒真的叫他好像卯足了力气,挥出一拳,却不小心打在了棉花堆里面了一样。
    “只是明年开过年来就要成亲,那我的武举怎么办啊。”叶倾城忽然又想到一个大问题。
    “那自然是公主自己想办法解决。”秦韶瞄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耸肩。
    “你不会阻止我去吧?”叶倾城忧心忡忡的问道。
    还想着武举?不是应该想着别的事情吗?“不会。”秦韶摇了摇头。大齐的女官虽然大多数都是成亲之后就会辞官在家相夫教子,但是也有不少会继续在朝中做事,也不妨碍家庭,只要她的夫君同意就好。
    秦韶犯不着为了这些去和叶倾城闹什么别扭。
    况且他也想看看,现在的叶倾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不会就好。”叶倾城得了秦韶的保证,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不过我祖母会说什么,我就不保证了。”秦韶很快就一盆冷水泼下来,“到时候,你要小心应对才是。”
    “哦。我知道了。”叶倾城点了点头。老人家多哄哄,多拍拍马屁就好了。这点叶倾城倒是没放在心上。
    秦韶与叶倾城一起出去走了走,秦韶发现叶倾城对首饰什么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倒是街上的刀剑铺子,她倒是一看到就钻进去。这叫秦韶有点哭笑不得。
    前一世的叶倾城可是很会打扮的人。
    博古尔走后的日子过的平平淡淡,叶倾城强化了叶妙城的训练,南宫瑜给她们找的之前几届武举会试的考题,如今叶倾城已经分门别类的整理完毕。
    笔试上面,叶妙城是绝对没问题的了,骑射上叶妙城也有把握,从上一次在马场演示的请款过来看,她已经练的相当精湛了。现在大问题就是比武对垒。
    不光是叶妙城有这个担忧,就是叶倾城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危险,因为心里没底啊。
    如果大梁的习武之人个个都和秦韶与南宫瑜那样开了外挂的话,那这一关就真的有点困难了。
    叶倾城排了排,一共要比试十五场,她最少要赢十场才能稳当的被选走。
    叶妙城也是这样。
    所以最近她就在院子里布置了一个小的擂台,模拟了未来的场地,让叶妙城和自己能尽快的适应和熟悉那边的环境。
    南宫瑜交给她的内功心法她也研习过了。只是她没什么人指点,也只能是马马虎虎的感觉到一点点的气息流动,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有所成就,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力气不如人家的大的情况下,也就只有智取了。
    黎箬有黎家的刀法傍身,刀马功夫自是不怕,可是叶倾城怕啊,她学的都是近身格斗,这马上的功夫却是短板。黎箬因为有祖训,不能将刀法外传,所以对叶倾城和叶妙城也爱莫能助。
    所以叶倾城刀马功夫比试这一块是已经决定要放弃了的,能走到哪一步就算是哪一步好了,虽然有点丢人……但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共四项考试,只要前面三项的成绩能名列前茅,最后的马上功夫比试这条只要有点成绩,也马马虎虎的能过关。
    过年的时候叶倾城又从黎箬那边得到消息,武举的会试从春天挪到了秋季,也就是说她又多了几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了。
    开过年来,日子一晃而过,等叶倾城的生辰一过,便是临近她出嫁的日子了。
    因为她的封号是公主,所以王府早在过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叶妩城冷眼在一边看着好东西源源不绝的朝叶倾城房里送,暗地里叫自己的侍女画屏都记得点。等她出阁的时候,可万万不能比叶倾城短了东西。
    要知道她将来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这地位可是比那个嫁给一个小小锦衣卫副指挥使的叶倾城高多了。现在有着公主的头衔又怎么样,将来见到她还不是一样要跪下行礼。
    想想这些,叶妩城的心气也就稍稍的顺畅了一点。
    平江王妃这是嫁女儿,怕女儿因为之前的名声不好,所以去了秦家会被轻视了,所以她这次是不遗余力的将自己的私库都打开了,东西只选好的给。惠妃娘娘也是十分的给面子,送了整整两箱子的好东西过来,珍宝什么的就不说了,光是首饰就成套成套的给了足足八套,惹的叶妩城眼红的要死。
    这些如果不给叶倾城的话,将来就都是她的啊。
    气的叶妩城在一边直扯自己的帕子,但是转念想想,自己何必现在眼皮子急,惠妃娘娘出手这么大方,对自己的外甥女都如此,将来她嫁过去,是惠妃娘娘的媳妇,这好东西自然也不会少了她的。这么劝自己,叶妩城的心气也就顺畅了些。
    越是临近叶倾城成亲的日子,叶妙城就越是舍不得她走。
    她好不容过了一段时间舒心的日子,只等叶倾城一出嫁,她在王府里面又要绕着叶妩城的路走了。
    不过再怎么不舍,她也明白,总有她独立的那一天。她只希望武举会试能早点来,也一定要考过,这样或许她才能真的走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出来。
    这些日子和叶倾城在一起,她也觉得自己的心气与眼界要比之前开阔了些,必须是感谢叶倾城才是,她给她指了一条她以前想都没敢想过的路,经过那一次马场上的御前演示,叶妙城也觉得自己比以前有自信多了,这份自信来自于叶倾城和黎箬的鼓励,也来自于她自己的努力,更来自于叶倾城的悉心指导,就连叶妙城自己都没敢向,自己能在御前将平日里练习不坠的骑射功夫演示的那么完美,虽然比不上黎箬与叶倾城,但是对与她来说那意义是非凡的。
    叶倾城就好象是一盏明灯一样,牵着她的走在迷雾之中前行,带着她找到了一条让她眼前豁然开朗的路。
    她要去考武举,她要和黎箬还有叶倾城一起去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如叶倾城说的那样,将自己的未来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知道叶倾城要出阁了,所以她也没歇着,利用休息的时间绣了好多东西送给叶倾城,她知道叶倾城的女红是一塌糊涂,针线拿起来只有戳自己的份儿,但是女孩子出嫁,总是要带着属于自己的绣品的,叶倾城做不到的,那她就帮叶倾城做到。
    当一整套被面,枕套之类的绣品给叶妙城送到叶倾城的面前的时候,叶倾城已经感动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公主不要嫌弃,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些了。”叶妙城怕叶倾城看不上,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的话音才落,就被叶倾城紧紧的抱住。
    说实在的,叶倾城在现代几乎没有什么闺蜜,因为读书的时候她要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为了减低养父母的负担,毕业之后她进入了秘密部队,更是很少与外人接触,只有到了古代她才结交了黎箬和叶妙城两个人,她虽然自己不会绣,但是能看的出来这套绣品的精细程度。这是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能一针一线的绣出来。
    而且还是在叶妙城一边要上女学,一边要训练体能,骑射,研读兵书的情况下完成的,这礼物在叶倾城的眼底看来,比惠妃娘娘送她的珍宝都要弥足珍贵。
    叶倾城表达感情的方式让叶妙城又是窘迫又是感动,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任由叶倾城紧紧的将她抱住。
    “你还会考会试吗?”叶妙城问道。
    “考。一定考。”叶倾城笃定的回答道。
    叶妙城放心了,只要有叶倾城,她觉得她的心里就有底。
    黎箬从来的是一套全新的马具,还有一匹纯血的战马,黎将军腿不好,回到京城之后就开始琢磨着养马,他从漠北带回来很多骏马,现在府里的马场里面已经下了两批小马驹了,送给叶倾城的是第一批马驹里面血统最好,最纯的一匹,尚未到一岁,十分的年轻,叶倾城只看一眼就爱上了,绝对是一匹好马,马是纯粹的黑色,只在额头上有一簇略微发暗红的毛,所以叶倾城给它取名叫“寻血”。
    叶妙城一见叶倾城有了那么好的马,也不依不饶的和黎箬嚷嚷,黎箬笑着也送了她一匹,其实她早就替两个好姐妹都备好了,只是一直都没拿出来而已。
    萧允墨亲自来了一次平江王府,恰巧叶妩城出去了。
    萧允墨看着王府里里外外都已经贴满了红色的喜字,心底也很不是滋味。
    他将叶倾城叫出来,愣愣的看了她半天,这才将手里的一个长匣子交给了叶倾城。“这是我画的,只是一点点的心意。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对叶倾城说道。
    “表哥现在可是太子爷了,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了。”叶倾城伸手去拿,萧允墨却是没有放手,两个人一人握住盒子的一端,叶倾城竟是没将盒子从萧允墨的手里拿过来。
    叶倾城有点愕然的看着萧允墨,“表哥这是舍不得送了吗?”
    “是舍不得。”萧允墨看着叶倾城的脸庞,喃喃的说道。他是真的舍不得了……他微微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落在叶倾城的腮边,轻抚一下她的脸颊,但是手却在空中生生的停住,她明日就要出嫁,而他也要有自己的妻……
    如果他能在边城找回她的时候,早早的就认识到自己的的心意,是不是就能改变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呢?
    他忽然好怀念那个在变成一直敢撩拨他怒气,让他气的要死,却拿她无可奈何的叶倾城。
    “什么好东西?”叶倾城自动忽略了萧允墨眼底的所流露出来的意味,垂眸笑道,放下的自己的手,“竟然叫太子表哥这么小气起来。”她半开玩笑道。
    “只是几张画而已。”萧允墨说道,“恭贺表妹新婚。”只是愿她与秦韶能白头到老的话,他怎么也不想说出口。
    “那多谢表哥了。”叶倾城再度抬手去拿那盒子,两个人指尖在不经意的时候碰触到了一起,萧允墨的指尖冰凉如雪,只是这一次,他松开了手。
    “不打开看看吗?”萧允墨问道。
    “不了。”叶倾城抿了抿唇,轻快的笑说道,“自是回去关起门来再看。”她将木匣子抱在了怀里。
    萧允墨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是又希望叶倾城打开看,又不希望她当着他的面打开。这样是最好的,因为他怕叶倾城当着他的面打开盒子,他会忍不住说出自己不该说的话来。
    有些事情,还是压在心底比较好。萧允墨的心口不住的发闷。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萧允墨长叹了一声,如果他现在不是太子,如果他的肩膀上不是背负着自己与母妃的性命,或许他可以任性一回,但是现在这种局面,由不得他随着自己的性子胡闹。
    “希望你能快乐。”萧允墨看着叶倾城柔声说道。如果他将来能顺利的走上那个位置,那他会尽他最大的可能护住她的。现在他只能让秦韶来暂时充当保护她的角色。
    “多谢表哥。”叶倾城微微的垂下了眼眸,心底微微的一动。
    萧允墨眼底的情意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他们之间完全就没有可能。不过她还是要谢谢萧允墨,虽然之前他一直在坑她,但是他也将她带回了燕京,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萧允墨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叶倾城,她真的越来越漂亮了,眼梢眉间已经带着一种叫人心醉的美。
    “我还有事。先走了。”萧允墨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目光从叶倾城的脸上收回,微笑着说道。
    “那就恭送表哥。”叶倾城屈膝行礼,目送着萧允墨转身,快步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叶倾城才打开了那只木头盒子。
    盒子里面放了好几个卷轴,叶倾城一一的打开,不由怔住了,画上画的虽然是风景,但是都是萧允墨与叶倾城一起去过的地方,没有一处错漏。他将他的所有感情都倾注在这些画里,一草一木,纤毫毕现,画卷展开,如同二人重新站在那种景致之前一样。萧允墨显然是费了好多的心力,精心的准备这些画卷的,这些画在别人看来不过就是风景罢了,而在叶倾城看来,这代表了萧允墨的一种记忆。只是这种记忆不足对外人道,他也只能将这种记忆牢牢的深埋在心底,然后融入画卷之中。
    叶倾城长叹一声,将画卷收好,让素和将装画卷的盒子放在自己的嫁妆里面。这是萧允墨送给她的,她自然是要带走。
    叶倾城出嫁的那天,晴空万里,初春虽然已经到了,但是大梁地处偏北,要过了五月气温才会回暖,而现在不过是三月初的时间,所以气温还是比较低的。
    叶倾城按照大梁的风俗,一大早起来梳妆,拜别父母,平江王妃已经哭的快要晕倒,还是平江王扶着,这才将叶倾城送到了门口。
    在平江王府的大门口,秦韶的迎亲队伍早就在等候着了,见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平江王府的门口,秦韶迎了过来。
    叶倾城头上盖着红色的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喜娘说新郎要来背新媳妇了,她才慌了一下。大梁的风俗,新娘出娘家大门的时候是要被新郎给背出去的,鞋子不能落地,意思是嫁出去了便是人家家的人,不能走回头路了。
    随后她就被一个人给背了起来,叶倾城不由惊呼了一声,她看不到外面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背她的人是谁。
    “是我。公主。”耳边传来秦韶的声音,叶倾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虽然知道自己的担心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毕竟看不到,要是被另外一个人错背了,岂不是乌龙搞大了,当然这种情况还是微乎其微的。只是人在那种情况下,再怎么淡然,也会生出几分紧张的意味来,况且叶倾城还是第一次出嫁,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
    秦韶的话音一落,耳边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声音大的炸的叶倾城的耳朵都在嗡嗡的作响。
    秦韶的肩膀很宽厚,平时看他的身材修长,却真没想到他的肩膀也会给人一种莫名的沉稳厚实的感觉。
    叶倾城任由秦韶背着,浑浑噩噩的好象走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终于被他放置在花轿之中,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喜娘们就围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好大一堆的吉祥话,至于说的是什么叶倾城一句都没记住,因为鞭炮声音实在太大了,她只知道有人说,却是什么都听不清。等喜娘们说完,塞了一个金苹果在叶倾城的手里,叶倾城的手随之一沉,艾玛,好重!她的脑海里面只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就感觉身子一轻,轿子被人抬的离了地面。
    鞭炮声终于渐渐的平息下去,叶倾城不堪重负的耳朵终于得到了一丝的舒缓,外面传来了稚子的欢呼声,还有鼓乐的奏鸣声,叶倾城垂眸透过盖头的下沿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纯金苹果,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就这样嫁了?她不住的心底问自己,不过不管她问自己多少遍,得到的答案都是,就这样嫁了。
    叶倾城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无奈,对于她来说,这似乎没有什么好高兴的。虽然她嫁的人符合着幼时她的一切幻想,高大,英俊,位高权重,还有钱,但是她却是连半点的喜悦都没有,有的只是沉淀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份无奈。
    生活反反复复的强x了她,她特地么的什么时候才能反x回去啊!
    叶倾城囧囧有神的想道。
    叶倾城坐在轿子里简直苦不堪言,虽然她是公主,出嫁的轿子按照祖制也是足够宽大的,可是她的脖子快要吃不消了。那由陛下赐下的凤冠简直能要了她的老命,快要将她的脖子给压断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从平江王府到靖国公府的直线路程,按照规矩,出阁是一个女人一生遇到的最大的日子,她又是公主的身份,秦韶娶她之前已经被封了驸马都尉,这排场自然是少不了的。花轿自然要围着燕京城缓缓的这么绕上一大圈。然后再才能回到秦府的门前。花轿是上午出的门,真的围绕着燕京城转上一周,也就到了午后。
    花轿笨重,行的本来就慢,还要沿途吹吹打打的,叶倾城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花轿最少要慢慢的晃上一个多时辰,三个小时啊,就这样傻乎乎的坐在花轿里面,头上还顶着这么沉的凤冠,叶倾城觉得自己要抓狂了,给她个手机玩玩游戏也好啊!叶倾城坐在花轿里面益发的怀念现代的生活。
    这特么的是来出嫁的吗?这特么的是来磨练她的耐性和脾气的。
    花轿晃晃荡荡的,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叶倾城觉得自己屁股上快要坐出茧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肚子也好饿啊。王妃讲究,出嫁的姑娘不到婆家是不给东西吃的,还是早上叶妙城瞅着人家看不到给她在衣服里面塞了一个帕子,帕子里好象包了东西。
    叶倾城将藏在袖子里面的帕子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泪流满面,叶妙城是好心,塞了一块豌豆黄给她,可是经过一番折腾,那豌豆黄都已经碎成了渣渣。
    本着苍蝇虽然小但是也算肉的精神,叶倾城饿的实在是难受,还是将那帕子里面的糕点一点一点的舔了吃下去。
    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叶倾城长叹了一声。
    好不容易感觉到轿子停下了,叶倾城忙将盖头给罩上,拍了拍身上掉的渣子,正襟危坐。
    外面一身大红色喜服的秦韶拉开了包裹着的红布的弓,对着天地还有身后的轿子空射了三箭,外面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叫好声,将叶倾城给吓了一跳,她有心想揭开盖头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一想到王妃送她出门之前苦口婆心的叮咛,叶倾城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的坐着吧。
    喜娘过来将花轿的布帘撩开,叶倾城感觉自己就和提线木偶一样,喜娘吩咐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知道围观的人很多,毕竟她的身份在那边,况且她那名声也是响当当的,所以她出嫁自然也是全城瞩目,所以为了履行好对秦韶的承诺,她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出半点的差错。
    叶倾城泪流满面,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
    好在她虽然有点慌乱,但是一步步的按照喜娘的吩咐走下来,倒是没出什么岔子,没给人家留下什么话柄。
    好不容易进了喜堂,拜了天地,叶倾城透过盖头的下沿看到了秦韶的衣摆。
    在喜娘唱到夫妻交拜的时候,叶倾城愣住了,夫妻这两个字在她的耳朵里面听起来似乎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秦韶弯下腰去,微微的一皱眉,因为他发现叶倾城和傻子一样杵在一边,腰杆直挺挺的,愣是没有动。
    喜娘们也傻眼了,这公主殿下是怎么了。
    坐在高位上的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在了当场,这孙媳妇娶的一点都不顺心,又不是她喜欢的,好不容易现在人是进门了,她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子不能表现出什么来,只有微笑着,实际上她心底一点都不开心,如今看这位公主殿下在夫妻交拜的时候和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边,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算是什么意思?到了喜堂上来给靖国公府的人打脸吗?
    梅氏夫人盛装坐在高堂的位置上,也有点尴尬。
    洛城公主不愿意嫁吗?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在喜堂里面观礼的宾客们见到这种异常的状况也是纷纷小声的议论起来。
    “公主。”素和与素清急了,素清上前一步,稍稍的拽了拽叶倾城的衣袖,“夫妻交拜了,您要拜下去。”
    叶倾城这才恍然醒悟,她应该拜下去才是。
    叶倾城叹息了一声,按照素清说的话,对着秦韶的方向拜了下去。
    见公主终于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秦韶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秦韶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叶倾城,喜娘高唱了一声“礼成,送入洞房。”秦韶这才牵着叶倾城走入了自己所居住的宁远阁之中。
    新房就安置在这里。
    宁远阁外有一个院子,二层的小楼现在上上下下的已经被装点的喜气洋洋,一楼是书房,二楼是卧房,叶倾城蒙着盖头,一脚高一脚低的跟在秦韶的身后爬上了楼梯,叶倾城这边思绪万千,秦韶又何尝不是。
    刚才叶倾城在喜堂上不肯下拜的时候,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这段婚姻本不是他所盼望的,命运这个东西真的是好玩,绕来绕去,她还是和自己站在了一起,有着与前世那一位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家世,但是人却是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叶倾城还是成了秦韶的妻子。
    在刚才拜堂的时候秦韶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喜还是怨,只是觉得自己这一生应该与上一世不同了吧,但是相似的人相似的景,还是让他有点恍惚,难道发生过的一切也要重新再来一次吗?显然不是这样……秦韶牵着叶倾城一步步的朝台阶上走,不住的回眸看着叶倾城。
    就连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喜娘也都在窃窃而笑,“驸马爷不着急。新娘子总是能见到的。”
    秦韶的脸不由微微的一红,有点懊恼的看了那些喜娘一眼。
    他哪里是着急看新娘子。
    好吧……他是着急看新娘子,只是他不是想看看新娘子今日又多美,而是想看看自己娶回来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上一世的那个,还是全新的叶倾城。
    唉,秦韶在心底长叹了一声,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真的是叫人有点不知所措。
    叶倾城被搀扶着在大床上坐下。
    喜娘将缠绕着红布的金秤杆交道秦韶的手里,“挑起红盖头,称心如意。”嘴里说着吉祥话。
    秦韶的心底微微的一紧,握住秤杆的手心似乎都有点冒汗。
    如果他揭开了盖头,却发现自己现在娶回来的人又换回了原来的叶倾城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秦韶的目光骤然的一冷。
    他自打重生以来,之前的一切温润都已经荡然无存了,留着的只是一片清寒,再加上他现在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眼眉之间自然而然的带着几分威仪与杀伐之意,一旦神色冷了下来,那便是真的冷了,如同腊月飞霜,只是一瞬间便让他身周的温度骤然降低,整个人也如同冷凝了的山石冰块一样,叫人望而生畏。
    那几个喜娘本是笑的嘻嘻哈哈,骤然见秦韶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也觉得浑身微微的一颤,竟是笑都笑的有点尴尬。
    她们怎么忽然感觉这位驸马爷不是在迎娶新娘子,挑新娘子的盖头,而是在拿着刀准备挑开面前人的皮肤,露出里面的内脏一样的恐怖。
    秦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难言的心情,还是抬手一挑,将覆盖在叶倾城头上的盖头给挑开。
    这一挑开,他就怔住了。
    室内也传来了几道吸气的声音。
    盖头下的人自然是极美的,经过细心的装扮,眼眉益发的生动艳丽,眉如青羽,浓淡相宜,一双眼睛潋滟着波光,正好与秦韶的目光相遇,然后大胆的看着他,皮肤白白的,比粉团子还要细嫩柔滑,只是她唇上的胭脂稿子却是溢开了,糊了一嘴,还粘了不少在下颌上,在她的脸颊上还有不少黄色的颗粒,已经凝在唇角和腮边,可以这么说,从鼻子朝上的叶倾城是极美的,可以说美若天仙,完美无瑕。但是鼻子朝下的叶倾城又是极其狼狈的……
    秦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对上那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他就知道自己没娶错人!这个叶倾城还是他想娶的那个叶倾城,而不是他想掐死的那一位。
    心情一松,秦韶忍俊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如同云破月出一样,瞬间冰封雪崩全数瓦解的干干净净,只有一室的春华。
    “笑什么?”叶倾城有点莫名其妙,王妃没说新郎在挑起红盖头之后,要对着自己笑啊。秦韶笑了,那她该怎么办?那她也笑吧,所以叶倾城问完之后,也就裂开唇朝秦韶一笑。
    她这一笑,更让秦韶受不了了。
    她的牙齿上还沾着糕点渣子……这……
    喜娘们都傻在了一边,公主那嘴……是偷吃过了吧……
    “交杯酒!”喜娘之中有一个醒悟过来,赶紧捧上了交杯酒。
    艾玛,这个桥段她是熟悉了,叶倾城暗中抹了一把汗,笑个蛋啊,她看起来很好笑吗?
    与秦韶一起喝了交杯酒之后,又有人端来了小圆子和小饺子,拿象牙筷子拨了喂叶倾城。
    叶倾城那是饿坏了的,一看有吃的,一个没忍住,一把将碗拿了过来,圆子和饺子都是温的,事先已经放到了比较适宜使用的温度,所以叶倾城毫不客气,一张嘴,将小碗的小圆子和小饺子都倒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这一嚼她才想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半生不熟的,人就都是囧住了,饺子和圆子也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上,卡的她满脸通红。
    “我……”叶倾城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指着自己的喉咙,她被噎的话都说出不来。
    秦韶憋了又憋,好不容易才将笑给憋住,见叶倾城实在是卡的厉害,只能走上前一步,抬手在叶倾城的背后一拍,他拍的极其巧妙,那卡在叶倾城喉咙口的小圆子和小饺子顿时滚了下去。
    叶倾城这才顺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秦韶,“多谢。”艾玛,她差点就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成亲的时候太贪吃而被活活噎死的穿越人士了。
    她被卡的眼泪汪汪的,这一抬眸,目光轻盈的看着秦韶,倒叫秦韶的心底微微的一软。“没什么。”秦韶回道,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柔了几分下来。
    喜娘们显然被公主殿下接二连三出的状况给弄懵了,听到这一对新婚夫妻的对话,她们才回过味来,“生不生?”有喜娘大声的问道。
    叶倾城一愣,随后想起了王府的嘱咐,她看了一眼秦韶,唇动了动,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声,“生。”
    “生就好,生就好。”喜娘们还是一脸的蒙圈,不过出于职业习惯,她们还是顺着说道。
    秦韶垂下眼眸,咬着唇,努力的憋着笑。
    他真的有点服了现在的叶倾城了,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弄出点事情来,刚才她那副呆头呆脑朝着自己傻了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还有被饺子和圆子卡住的状况,让这些经验丰富的喜娘们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呆头鹅,这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素和与素清站在一边简直要捂脸,殿下您这是有多饿啊,在花轿上偷嘴也就算了,偷吃完了要记得擦嘴啊!
    其实这真的不怪叶倾城。要怪只能怪叶妙城给的那个豌豆黄实在是被压的太碎了,叶倾城又饿的不行,就着帕子那样舔着吃,能不弄的到处都是吗……
    闹够了,喜娘们得了喜钱就出去了,秦韶也去前面陪宾客,素和和素清这才赶紧将镜子拿来给叶倾城看。
    叶倾城这才知道自己刚才那副样子是有多蠢。
    她故作镇定的翻了一个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偷嘴之后忘记擦干净了吗?”
    素和与素清两个受不了的一拍额,就连叶倾城自己说完之后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她现在一笑才想起来刚才秦韶是笑什么了,她的笑容顿时就有点僵在了脸颊上。艾玛,叶倾城终于捂脸了,她弄了一个大乌龙,顶着这幅鬼样子朝秦韶傻乐来着!
    天啊!
    叶倾城在心底一阵的哀鸣。
    素和与素清忙找来清水和各种梳洗的东西给叶倾城重新清洗了然后将妆容再补过了,她们也悄然的退出了房间。
    新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叶倾城一个人独坐在新房的床上。
    小儿手臂粗细的龙凤烛在烈烈的燃烧着,烛火将一室的红映的更加的耀眼夺目。地上铺着的是厚实的百花地毯,明艳而华丽。这些都是为了迎娶公主而专门更换的。
    相比与刚才的喧闹,忽然静下来的叶倾城觉得自己过的好不真实,她不由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腿肉,痛痛痛!叶倾城一呲牙,赶紧揉着被自己掐的生疼的地方,这才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不是在梦里。
    她真的出嫁了!这个认知让她呆了好久。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她经历过的事情一点点的好像电影的片段一样从她的脑海之中划过。
    活了两辈子,这是她第一次出嫁,第一次被人牵着走过,每个人心底都会对自己第一次的婚礼充满了憧憬,叶倾城也不例外,她总以为自己有一天会为自己真正心爱的人披上婚纱,走入神圣的殿堂,而现在她却披上了鲜红的嫁衣嫁给了一个古代的男人。
    虽然她与这个男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契约,但是她真的嫁了,不管以后如何,至少她现在成了秦韶的妻子。
    这一切现在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事情。
    叶秦城环顾着四周,一直以来她都想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而这里……会是她最后的归宿吗?
    叶倾城缓缓的摇了一下头,今日的她似乎特别的多愁善感。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叶倾城捏拳,她还是要回到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
    素和与素清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外面什么时辰了?”叶倾城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满室的红色给弄花了,也看不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于是问道。
    “已经是掌灯的时分了。”素和与素清将盘子里面的饭菜摆布下来,回道。“驸马在前面宴客,公主殿下等等驸马就回来了。这是晚饭,公主先用点,这是驸马叮嘱人送来的。”
    哎呦,秦韶也知道关心人?叶倾城顿时就是一囧,他是看自己刚才那副狼狈样子看不下去了吧……
    她们将饭菜摆布下之后就过来扶着叶倾城。
    叶倾城真的觉得自己需要被扶着才会走路,她真的有点佩服古代女人,她这么一个训练有素的人,背着二十公斤的装备跑十公里都不会叫累,今天真心是被头上的凤冠和身上的礼服给折腾了个半死,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是怎么熬下来的,这一天下来,小命不久呜呼了吗?
    叶倾城央求着素和与素清替她将凤冠取下,素和与素清不肯,叶倾城没办法只能顶着凤冠吃饭,才吃了一点,素和就坚决的不准她在吃了。
    “干嘛啊。没吃饱呢!”叶倾城抗议道,“你们不能虐待新娘啊。就算是我出嫁了,我也是你们的公主。”
    她抬手去躲被素和抽走的筷子,素和却笑着灵巧的躲开,“殿下,就是因为今天你是新娘子,所以才不能吃多了。这是王妃的吩咐,叫奴婢们看着你。万一要是吃多了,你在晚上想要……那就不太美妙了。”
    “你们是说万一我在新婚夜想要山茅厕就不好了是吗?”叶倾城惊愕的看着素和与素清问道。
    “是啊。”素和与素清脸上微微的一红,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靠啊!叶倾城真的很想骂人了!这还有没有人权了!出嫁而已,饭不让吃,连厕所都不让上!太不人道了!她能理解,要是新婚之夜闹肚子的确不怎么美妙,但是她与秦韶不过就是一个形式罢了,这也不行?算了算了,忍着,素和与素清自是不知道她与秦韶的约定。
    叶倾城狠狠的一拍桌子,“不吃了!”她气鼓鼓的站起来,想要自己走回床边,无奈头上的凤冠太重,她一站起来脖子就不会动,只能还是让素和与素清搀扶着她走到床边继续坐下。
    素和与素清继续替她补了点妆,这才撤下了碗筷,双双退出了新房。
    叶倾城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才听到房门处有了响动,她转眸看过去,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秦韶长身玉立在门中。
    见叶倾城看向了自己,秦韶略咳嗽了一下,迈步走了进来。
    “你可是来了。”叶倾城见他一来,忙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赶紧过来帮忙。”
    秦韶本是略有点尴尬的,其实他在门口已经站了好久了,好不容易走进来,就见叶倾城叫他。
    他愕然的快步走过来,“怎么了?”问道。
    “赶紧帮我把这个凤冠拿下来。”叶倾城扶着自己的脖子说道,“我快要被压死了。素和与素清说你不来不能拿,现在你来了,赶紧帮忙。”
    “是。”秦韶看着叶倾城和跳马猴子一样,忍不住又想要笑,刚才回荡在他心胸之中的尴尬与烦闷被她这么一打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凤冠还比较难拿,是用发针一点点的固定在叶倾城的发髻上,若不是上一世他给那个叶倾城绾过发,还真是对这个有点束手无策。
    “哎呦!”饶是这样,他还是不小心的拽了叶倾城的头发,扯的她尖叫了一声,“你弄疼我了!”她揉着自己的发根,埋怨的说道。
    “哦。”秦韶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小心的去拆其他的发针。
    “啊啊啊啊。痛痛痛,你轻点!”叶倾城还是被扯的呲牙裂嘴的。
    叶倾城的尖叫声传到门外,让素和与素清在门外听得目瞪口呆,这驸马……也太猴急了一点吧,殿下还没洗漱过呢……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都羞红了脸。
    好不容易秦韶才将那重的吓死人的凤冠给叶倾城取下来,
    叶倾城揉着自己的脖子,长叹了一口气,“我的老天啊,我快要挂掉了。”
    “什么?”秦韶不明白的一边将凤冠在梳妆台上放好,一边问道。
    “就是我快要死了。”叶倾城解释道。
    又是哪里来的昏话……“今天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秦韶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又不是真的婚礼,怕什么。”叶倾城小声的嘟囔着。
    “婚礼是真的。”秦韶缓缓的转身,看向了叶倾城,目光深沉。
    “啊?”叶倾城一惊,跳着脚从床上一跃而起,“你什么意思?”
    “公主难道以为今日的一切都是在胡闹吗?”秦韶有点不悦的说道。
    “可是咱们有契约的。”叶倾城急道。
    “契约是契约,但是事实上咱们是成亲了。”秦韶不急不慢的说道。
    叶倾城顿时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你不会是想真的和我过一辈子吧……”叶倾城侧目,不置信的问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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