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动手杀过人,只是她杀的都是该死的。
叶倾城抬手将南宫瑜身上摸了一个遍,却是并没翻出什么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就连什么粉末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点银子,几张银票还有点男子身上的小饰物。
南宫瑜被捆着,内力衰竭,又是刚刚被揍的脸肿的不成样子,不过他还是在咧嘴笑着,“公主这么摸微臣,微臣可是会多想的。”他才说完,一击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将他嘴里角都打崩裂开来。
“有什么办法解?”叶倾城一把拉住了南宫瑜的衣襟,恶狠狠的将他的身子半拖离开地面。“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还留着你的命!”
叶倾城的眸光之中杀气大盛,趁着她一张美艳的面容更是有点摄魂夺魄的美。
南宫瑜又是喜欢又是心头一凛。
“不是没有办法。我有药,但是不在这里。”南宫瑜忙喘了一口气说到。
“那留你何用!”叶倾城冷笑了一下,刀锋按下了半寸。秦韶的样子是已经毒发了,能拖延多久,叶倾城也不知道,她对古代的毒物不是十分的了解。
“你杀了我也拿不到解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南宫瑜笑道,“你留着我,我们总是可以走出这里的。我也要活命,或许能帮到你们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我死了,不光解药你们找不到,你带着秦韶能不能走出这里都是两说。“
“阿蘅,不要信他。你过来。”秦韶捂住了胸口,摇摇晃晃的再度站了起来,他手里握着匕首,一步步的朝南宫瑜靠了过来。如果一定要杀人,他不想脏了叶倾城的手,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背负就是了。
“秦韶,你不想活了?”南宫瑜这才将脸上的笑容敛去,“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那就现在杀了我。我保证你的毒靠你自己,一辈子都解不掉。不信你就试试。”
南宫瑜说的煞有其事,秦韶的面色却有轻变,不过他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了,所以那丝不正常的颜色也不过就是一闪而过。
这毒是什么,在南宫瑜刚才说的时候,秦韶已经想了起来,只是上一世他没自己亲身体验过,这毒叫“情缠”,从何而来已经无从考证了,这种毒的厉害之处就是不管你怎么解毒,它都会在体内有残留,随后会慢慢的死灰复燃,如同情网一样缠缠绵绵,反反复复的纠缠不息。除非拿到最最正确的解药和独有的排毒方式。
匕首在距离南宫瑜胸口前半寸停了下来,南宫瑜的嘴角带了一丝胜利的笑容。你舍不得死,所以,你不会杀我。”
“我们走吧。”叶倾城摇头叹息,即便在她的心底已经对南宫瑜起了杀心了,但是现在还真不是动手的时候。
她将幸存的两匹马牵了过来,大牧羊犬摇了摇尾巴,跟在了叶倾城的身后,本来它的任务完成了,是应该自己回去的,但是现在出去的路被坍塌的积雪给封死,这大牧羊犬转了一大圈又跑回来找叶倾城。
叶倾城扶着秦韶上了马,她自己骑了一匹,随后拖着被五花大绑的南宫瑜走在这山谷之中。
经过了一条狭长的通道,他们朝山谷深处走去,眼前是开阔了起来,但是很快他们就绝望了,这山谷除了刚才那条狭长的通道之外,再无其他可出去的道路可言。
“看到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叶倾城看了看山壁,如果她一个人爬的话,不是没有机会爬上去,不过现在下了雪,这种山壁爬起来的难度更大,她的把握也很小,秦韶现在是根本不可能爬上去,而她手里的绳索也太短了,就是两个接起来,也不够从山顶垂下来。即便她上去了,秦韶也还是会被困在山崖之下。如果她一离开,秦韶会发生点什么,她都不敢想,所以只有等秦韶的情况先稳定一下,她再想办法上去找一根更长的绳索回来将秦韶弄出去。
这山谷的面积倒是不小,叶倾城围绕着山谷的边缘骑马绕了一大圈,这才在一堆枯萎了的灌木后面找到了一个山洞。
有山洞就好办,叶倾城用匕首将洞口挡着的树木枝条全数砍断,清理了一条通道出来,那些被叶倾城看下来的干枯枝干正好可以用来当柴火烧。
等叶倾城进了山洞一看,顿时有点傻眼了,那山洞之中还有一头公熊在冬眠……叶倾城瞬间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居然没有将那头熊给惊醒!好在她将大狗留在了秦韶的身边了,如果带着大狗过来,狗一叫,肯定马上就会唤醒这头熊。
叶倾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匕首,有点略短,熊皮和皮下的脂肪层相当的厚,如果她用这匕首的话,多半只会给熊造成点皮外伤,如果一击不中,反而会激怒了熊,那她可就要上演“荒野猎人“的古代穿越真人版了。叶倾城悄然的从洞里面出来,找到外面坐着休息的秦韶,将他的长剑拿了起来,并且将长弓也背在了背上。
为了避免秦韶担心,所以她也没和秦韶说明,只是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山洞需要借他的长剑去一用。
秦韶累极了,也没多想什么,他等叶倾城离开之后就在雪地之中坐着闭目养神,但是过了一会,他忽然听到了一声野兽的怒吼,有熊!糟糕了,秦韶一惊,艰难的爬了起来,习惯性的去握剑,这才想到那剑是被叶倾城给拿走了,他现在才有点反应过来,其实叶倾城早就发现了那个野兽了,拿他的剑就是为了去杀那头熊。
熊的咆哮之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震的人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秦韶顿时就急出一身的冷汗来。
就连被困在一边树上的南宫瑜也脸上微微的变色。
“秦韶,放开我。我去帮她。”南宫瑜对秦韶说道。
秦韶瞪了他一眼,自己摇摇晃晃的想要朝声音传来方向跑去,无奈他在情急之下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之前又被南宫瑜击中,受了点内伤,气急攻心,一口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你去就是送死。”南宫瑜急道,“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就赶紧放开我。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没想要要弄死叶倾城!”
秦韶一咬牙,忍住了胸口翻涌上来的不适,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了南宫瑜的面前,“这是我信你的最后一次。”秦韶沉声说道,他刚才只用了电光火石的时间,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诚如南宫瑜说的那样,去了不过就是陪着叶倾城一起死而已。他死不要紧,但是叶倾城不能出事,所以只是在瞬间,他就已经决定好了。如果叶倾城出事了,那他之前所作的一切就已经都没了意义,活或者不活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南宫瑜自由之后杀了他,不去救叶倾城,但是如果他肯去救的话,那叶倾城尚有一线生机在,所以秦韶赌了,他用匕首割开了南宫瑜身上的绳索,整个人跌坐在了雪地上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好机会,南宫瑜瞄了一眼戒备的看着他的秦韶,知道没有比现在出手弄死秦韶更好的机会了。但是熊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南宫瑜一咬牙拿起了自己的武器,还是转头奔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秦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赌对了,但愿南宫瑜能将叶倾城救下来。
他看得出来南宫瑜现在半点内力都用不出来,已经是力竭的状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南宫瑜依然义无反顾的跑去救叶倾城,秦韶就明白了南宫瑜是真的不想叶倾城出事。
自始至终,他都是要活着了叶倾城。
南宫瑜跑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的时候,就看到那只暴走了的大熊在雪地上狂奔着,它横冲直撞的,没有什么确切的方向感,而在它的前面是身手灵活的叶倾城,那头熊两只眼睛都已经被戳瞎了面脸都是血,叶倾城本身是跑不过熊的,但是那熊已经瞎了,完全看不到,而且已经被激怒,只能靠气味和声音来分辨叶倾城的位置,往往是它咆哮着快要追到叶倾城的时候,叶倾城就忽然改变奔跑的方向,趁着熊因为惯性朝前收不住腿的瞬间,她回头搭弓射箭,熊身上已经插着不少的箭矢,不过那熊凭借着自己的一身蛮力还是在苦苦的支撑着。叶倾城知道熊的视力并不算好,否则也没有“熊瞎子”这一说了,但是她先刺瞎那头熊才能彻底的毁掉它的视力,并且激怒它,这样她才能更好的下手。
叶倾城见南宫瑜一出现,二话不说,抬手朝着他的心口就是一箭。
她也是一惊,南宫瑜本是被她捆在了大树上的,但是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秦韶出事了?
该死的!
南宫瑜显然没想打叶倾城会这么狠绝,上来就要制他于死地,他忙闪身一躲,箭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愣是让他惊出一神冷汗来。
“我是来帮你的!”南宫瑜喊道。
那熊本是已经有点迷糊了,现在听到了南宫瑜的声音又嗅到了空气之中的人血气息,马上调转了方向发疯了一样的朝南宫瑜的方向奔了过去。
机会!叶倾城见熊终于背对她了,于是马上将长剑抽了出来,飞身一跃,扑了过来,单手抓住了熊背上的鬃毛,长剑朝下,狠狠的从熊的脖子处朝下扎了下去。剑刃锋利,叶倾城又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噗哧一下就将熊的脖子刺了一个对穿,熊咆哮了一声,猛然直立了起来,想要将它后背上的叶倾城掀翻,叶倾城死死的握住剑柄用力横拉,身子都腾空了,愣是没掉下去,那熊剧痛,暴躁不已,使劲的甩着自己的皮毛。
南宫瑜就接着这个机会,拉出了秀春刀,照着熊因为直立而暴露出来的胸口和肚皮就是一刀。
那头硕大的公熊挥出一掌,顿时将抽刀不及的南宫瑜给扇飞了出去。
叶倾城接着这个机会,将剑抽了出来,照着它的后备心脏的位置又戳下了致命的一剑。
那头熊耗尽了力气轰然倒地,四肢尚在抽出,它晃动着大脑袋还想要站起来,无奈心脏,脖子还有腹部都被人戳伤,尤其了叶倾城最后那一剑,终于还是结果了它的生命。
它垂死挣扎了两下,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叶倾城现在都已经快变成了血人,熊血汩汩的冒出来,喷了她一脸。
她忙取下了自己腰间的水袋,装了半袋子热气腾腾的熊血,将水囊护在了衣服里面保温,随后有点筋疲力尽的走到南宫瑜的面前。
他显然是被公熊那一掌给扇晕过去,熊爪在他的本来就受伤的那一次肩膀留下了撕裂的伤口。
叶倾城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祸害活千年这句话一点都不差,这样都没将他给扇死,叶倾城摸了摸身上,拿出最后一根绳索重新将南宫瑜给捆了起来,这才跑回了秦韶的身侧。
秦韶正扶着树干,一点点的朝叶倾城的方向挪去,见树林深处奔出来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他先是一惊,随后看清楚是叶倾城之后,吓的浑身的血都好像凝固住了一样。
“秦韶快将这个喝下去。”叶倾城从怀里掏出了那一袋子的熊血,“还热着,你补充点体力。”这是大补之品。
“你没事吧。”秦韶差点扑倒在雪地上,还是叶倾城一把扶住了他,他急切的看着叶倾城,就怕她有什么损伤。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好的很。”叶倾城拔出了水囊的塞子,“赶紧喝了,别浪费,现在还是热的,过一会就结成冰了。”秦韶这才张嘴,让叶倾城将袋子里的血倒在了他的喉咙里面。
他只觉得一股带着血腥的液体流入他的体内,他很想吐,但是想着这是叶倾城的好意,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别说,这东西虽然很叫人恶心,但是被灌了半袋子熊血下去,秦韶觉得身上好像稍稍的暖了一点。
“南宫瑜呢?”秦韶抹了一下嘴角,问道。
“被我捆起来了。”叶倾城说道。
秦韶这才算是将悬着的心全数放下。
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叶倾城,简直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将这两件事情给办到的。
有了一头熊,又有了那个冬眠的山洞,叶倾城顿时觉得及自己带着秦韶在这里过一个冬天都可以。因为吃的,住的问题都解决了。
那山洞里面十分的干爽,因为是熊找来冬眠用的,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只需要稍稍的打扫一下就能用了,动物真的很会找地方,这洞的洞口并不是十分的宽大,所以能灌进来的寒风并不算多,洞里要被外面暖和多了。
叶倾城将马和大狗都牵了过来,就将马给拴在门口的大树上边上,这山谷之中还有不少的松树,落了一地的松果,叶倾城出去稍微转了转,就捡了好多回来。
她还摘了不少嫩松针回来,垫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羊毛毯子,随后扶着秦韶在上面坐下。
等她忙好这里的时候,南宫瑜醒了过来,他动了动,发现自己又被捆了起来,不由一阵的苦笑。他的肩膀上撕裂的痛让他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觉得自己醒来一点都不明智,还不如晕着呢。
“醒来就好。自己滚洞里面去蹲着。”叶倾城踢了踢他的后背,也不去管他是不是疼的龇牙咧嘴的。
她好忙,南宫瑜的伤口她刚才捆他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和大动脉,所以看着吓人,却是死不掉的,还没他手上的伤严重。
南宫瑜无奈的看了忙来忙去的叶倾城一眼,“好歹我也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你连声谢谢都不说?”
“谁要你救?”叶倾城瞪了他一眼,就开始收集地上的柴火。
她从柔然老婆婆那边带出来的锅终于派上了用处了。
铲了雪地里的雪烧成水,将她新杀的那狗熊的熊肉弄了一大块下来在锅里炖着。
她忙里忙外的,将整块熊皮给割下,用雪将上面的血迹和污渍都擦干净,随后将那一大块熊皮挂在了山洞的洞口,一来是风干,而来是挡风,有这块熊皮挂在这里,顿时就让山洞里面暖和了不少。
叶倾城将熊肉都切割好,找雪将那些肉都埋起来,将熊胆取下,让秦韶吃掉,吃的秦韶苦不堪言,但是却又是叶倾城给他的,他不能不领情。
熊胆有清火解毒的作用,叶倾城也是病急乱投医,反正只要是对秦韶好的,一股脑全给了秦韶。
南宫瑜在一边看了直撇嘴,心底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公主,臣也是受伤了。”他见叶倾城始终都在围着秦韶转,不甘心的叫了一声。
“你闭嘴!”叶倾城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道。“再出半点声音,我就丢你出去冻着去。”
等让秦韶继续靠着休息,她就又跑出去,她将内脏之类的东西找了一个地方掩埋起来,免得那浓重的血腥气再引来山谷里别的什么野兽。
叶倾城做完这些,熊肉汤也熬的差不多了。
叶倾城扶着秦韶吃饭之后,自己也吃了点,最后才将肉汤端到南宫瑜的面前,喂了他一些。
南宫瑜一边吃,一边笑咪咪的看着叶倾城,“公主亲自动手,真是叫臣受宠若惊。”
“你不用一口一个公主,一口一个臣,你算哪门子的臣?”叶倾城略带讥讽的说道。“你的主子是建安,她才是你的公主。”
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秦韶就凝眸看了过来,“南宫大人到底是在帮康王殿下,还是在帮安王殿下做事。”
“你猜。”南宫瑜朝秦韶眨了眨眼,他脸上已经被叶倾城揍成了猪头,这一眨眼下来,整个脸都扭曲到变形,惨不忍睹,秦韶微微的别开了目光,懒的再去看他。
反正不管他是替谁做事的,现在他已经是他们的敌对了。
”刚才微臣看公主殿下忙来忙去,若不是知道公主殿下是出自平江王府的话,微臣还真的以为公主是在山野猎户之家长大的呢。公主你养尊处优是怎么会做这些事情的?“南宫瑜笑问道。
”你猜啊。”叶倾城冷冷的将刚才他用来堵秦韶的话又丢给了他。
南宫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我可真猜了。”
叶倾城不语,端着吃完的锅去外面找了干净的雪来将锅里面擦拭干净,随后又装了一锅水进来烧热,她撕下了一小块衣摆,充当手巾,沾着锅里面的热水在一点点的擦掉自己脸上头发,还有手臂上沾染着的熊血以及污泥。
石洞里面安静了下来。
“公主,我猜你不是原来的叶倾城了。”南宫瑜看着一点点擦出原本肤色的叶倾城,忽然开口说到。
秦韶本是在闭目养神的,但是一听到这话,骤然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的看向了南宫瑜。
“看来我猜的不错啊。”南宫瑜哈哈的笑了起来秦韶那眼神就好象要杀了他一样,能让秦韶如此,也就证明他一直以来的料想是对的了。
就连秦韶都知道这个叶倾城不是原来的叶倾城。
南宫瑜第一次探得了叶倾城就是那夜在书斋之中与他交手的人之后,就对叶倾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派人调查了叶倾城发生的所有事情,虽然秦韶比他先一步,但是也被他查出了叶倾城曾经在边城失踪了一段时间。他更查到了奴隶主老巴的身边。知道叶倾城是被老巴捡回去了,不知道被什么人丢在了营地门口,几乎是死了的,但是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
虽然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不然怎么能解释现在的叶倾城是如此的反常。
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叶倾城,或者是被什么山村野鬼附体了,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她画出来的图与他在书斋之中看到的一个手稿之中,圣孝仁皇后所绘制的一幅工具图何其相似,简直就是出自同一种手笔,这种画法,只有圣孝仁皇后一人知道,就连她们的标注都是一模一样的。
“怪力乱神。”秦韶冷哼了一声,“胡扯而已。”
“你是圣孝仁皇后的转世?”南宫瑜自是不去理会秦韶的说辞,试探的问道。
“我如果是圣孝仁皇后的转世,我第一个去劈了建安那个不孝女去!”叶倾城不知道南宫瑜的脑洞怎么会那么大,居然能想到她是圣孝仁皇后的转世。
“如果你不是圣孝仁皇后的转世,又怎么知道那么多只有圣孝仁皇后才知道的事情?”南宫瑜被叶倾城抢白了一顿,也不气恼,而是笑着问道。
“我与她没什么关系。”叶倾城一边清洗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你不用胡思乱想了。”
她随后眸光一转,“你又是因何认为我知道只有圣孝仁皇后才知道的事情?”
南宫瑜笑而不语。
他的祖上曾经娶的是圣孝仁皇后的贴身侍女,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家里的祠堂玩,发现了一个被尘封了的箱子,箱子里是有一卷圣孝仁皇后的手稿,可是手稿里面画的符号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那时候只觉得好玩,将手稿拿出来玩,结果被父亲和祖父发现,狠狠的罚了他一顿,随后将那手稿继续封存了起来。
从那时候,他就对圣孝仁皇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有一次无意之中听到祖父在病重的时候与父亲的对话,说的便是他找到的手稿的事情,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里珍藏着的那个皇后手稿是关于圣孝仁皇后留下的东西的,这件东西,圣孝仁皇后飞升的时候不能带走,所以就留在了大梁,并且将位置写在那卷手札上,交给了自己最信赖的侍女,她还说,将来或许有有缘人能用的到。
上面的符号看起来叫人眼花缭乱,看似没什么规律,没人能懂,南宫瑜后来又去偷偷摸摸的看过几次,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见都没见过。所以他才起了心思,一定要将那卷手稿上的文字弄明白。
安王殿下答应他,只要他能助他成事,不光事后给他封王,更是将皇后留下的所有手稿都让他看个够。
南宫瑜不是一点野心都没有的人,他是庶出,不可能承继吴国公的爵位,但是他可以自己给自己争一份爵位回来。
而且圣孝仁皇后的手稿对于南宫瑜来说一直都是他心头横亘着的一个迷。
若是真的如父亲与祖父说的那样,能破解了那卷手稿,他或许也能与圣孝仁皇后一样“飞升”。
他一直都坚信自己就是圣孝仁皇后所说的那个有缘人,直到他遇到了叶倾城。
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要让建安将叶倾城留给他。
原本接近叶倾城,也只是因为好奇而已,但是接触的越多,他就发现叶倾城与圣孝仁皇后有越来越多的相似之处,他家里关于圣孝仁皇后的记载不少,都是初代吴国公夫人在皇后走后为了缅怀自己的主人,所以才陆陆续续的写下的关于圣孝仁皇后的点点滴滴。写的并不是十分全,不过也能窥其全身了。
而叶倾城说话与做事的方式与年轻时候的圣孝仁皇后简直像极了,不过是一文一武的差别而已。
从他祖先留下的记载之中,圣孝仁皇后十二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大家都以为圣孝仁皇后熬不过去了,一度她也曾经咽过气,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奇迹般的活过来,从那以后她的举止行为就与以前有着天壤之别。这与叶倾城身上发生的事情又是何其的相似。
叶倾城又倒出去一盆污水,这才算是将自己彻底清理干净。南宫瑜和秦韶都将目光落在叶倾城的身上,她坐在火堆的旁边,融融的篝火映着她艳而不俗的面容,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明亮的光。
刚才南宫瑜的话让秦韶也几乎有了一种错觉,这个叶倾城可能真的会是圣孝仁皇后的转世,他的心底有点堵,若是叶倾城是圣孝仁皇后的转世,那高祖皇帝呢?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高祖皇帝的转世,只是上一世自己的重生,相传高祖皇帝与圣孝仁皇后相爱之后几乎从未分离过,就连最后圣孝仁皇后失踪了,高祖也是义无反顾的跟随着。
如果她真的带着圣孝仁皇后的记忆,那自己又算什么……
秦韶的眸光暗淡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在靠近自己,秦韶微微的抬眸。
叶倾城端着锅走到了他的面前,锅里的水冒着热气。
“我也给你擦擦。再换下一下药,你就先休息。我守夜。”叶倾城柔声说到。
秦韶下意识的就看了一下南宫瑜,他也在瞪着自己,秦韶顿时就有一种难言的自豪和骄傲。
南宫瑜对叶倾城是存着心思的,秦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现在叶倾城如此对他,叫他心底陡然生出了几分甜蜜。
即便是高祖也转世了,只要他能活下去,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开叶倾城了。
秦韶想到这里,心境就豁然开朗,刚才堵在心口的郁结之气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他对着叶倾城露出了一个带着脉脉柔情的笑容,瞬间就映亮了叶倾城的双眼。
现在轮到南宫瑜心头添堵了,他在来柔然的路上就几乎已经将叶倾城视作是他的人了。毕竟到了柔然,叶倾城就插翅难飞了,只要建安一抓住叶倾城,他就会问建安将叶倾城要过来,但是现在却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怎么叫他不心口堵的慌。
他见那秦韶与叶倾城旁若无人的相互含情脉脉的对看着,他就恨不得一刀捅死秦韶,然后将叶倾城永远的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与其看着冒酸气,不如不看。
南宫瑜别开了脸颊。
秦韶等叶倾城为他换好了药之后,见伤口居然没再度被扯开,有点意外。
他的心底盘算了一下,南宫瑜只是暂时的力衰,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息一下,内力就会恢复不少,叶倾城用来捆南宫瑜的绳索虽然是不错的东西,但是架不住南宫瑜的小动作。为了避免被南宫瑜挣脱之后发生点什么不可预计的事情,就只要他先比南宫瑜恢复了。
秦韶的师傅那边是有一套心法叫“七伤心法”,可以将身上的内伤封闭掉,但是只能维持十天左右的时间,时间一过,他的内伤会再度爆发还会比之前更加的强烈。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内伤还有毒,只要内力充沛,他可以暂时将毒逼到一处去压制着。秦韶衡量再三,还是决定用出了“七伤心法”的口诀。这“七伤心法”必须是在受内伤的情况之下才能发挥效果,之前秦韶并没手内伤,所以这心法也用不出来,唯有暂时离开叶倾城,让自己不变成她的拖累。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看似在闭眼睡觉,但是实际上却是在暗自运功。能有十天的时间也足够了,够他带着叶倾城返回大梁。若是他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维持的时间更长一点。
南宫瑜也在默默的运功调息。
翌日,叶倾城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背,从熊皮的间隙之中投射进来的阳光,预示着外面已经天亮了。
她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疼,毕竟她和一头熊搏斗过,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并且一夜没睡。她为了让秦韶保暖,所以将身上的羊皮毯子也一并盖在秦韶的身上。
叶倾城暗道不好,她悄悄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该死的有点发烫。
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生这个节骨眼上生病。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
这事情,她必须藏着,秦韶还在睡着,南宫瑜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叶倾城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寒气还是顺着她的骨头缝直冒,陡然一站起来,她还有一种略带眩晕的感觉。
南宫瑜运功完毕,收了气息,略抬眸,见叶倾城正扶着墙壁在扭动自己的身体。他暗自感觉了一下,自己体内的内息虽然只恢复了原来的一半,但是挣开这个绳索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又看了看秦韶,秦韶依然安静的睡着。
南宫瑜本是想光明正大的睁开绳索,随后将叶倾城抓住,再将秦韶杀死,但是一想到叶倾城那花样百出的脑袋瓜,他就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慎重一点,之前就是因为他托大了,素以被叶倾城钻过好几次空子。
所以他并没十分高调的站起来,而是默默的一边观察着叶倾城,一边在假装还在熟睡,他的手下暗自的用力,绳索发出了一声闷响,绷断了。
叶倾城正在活动腿,听到声响转眸过来。南宫瑜和秦韶均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
叶倾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继续活动着,不过转念想想,还是觉得南宫瑜这个人有点狡猾,小心没大错,自己的那个绳索也不知道在他内息恢复之后还捆的住他。
于是叶倾城就戒备的悄然靠近了南宫瑜,想要检查一下绳索。
南宫瑜眯着眼睛,见叶倾城来自投罗网心底就是一喜。
她再怎么有本事但是只要自己忽然袭击,只怕也是能够制服她的。
南宫瑜数着叶倾城的脚步,等她靠了近了,他猛然一睁眼睛,双臂朝前一推,那只尚完好的手指弯曲成了鹰爪状,笔直的就朝叶倾城抓了下去。
叶倾城大骇,闪身后躲,南宫瑜飞身而起,如同厉鬼一样再度朝叶倾城抓下。
叶倾城现在在发烧,体力和灵活度都大大的受影响。
她能躲过第一招已经实属不易了,这第二招在速度上显然落在了南宫瑜的后面,他也不在托大,对叶倾城出手是一点保留都没有,务求用最短的时间将她制服。
但是就在他的手即将要碰触到叶倾城的衣服的时候,秦韶忽然飞身而起,匕首的寒光闪过,南宫瑜只觉得眼前一片亮色映过,如同闪电一样,随后他的心口就是一良。
他不置信的垂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心口位置,那把被秦韶握在手里匕首正好插在他心脏的位置上,结结实实的,一直没入了正把匕首。
南宫瑜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匕首喷涌了出来,他现在才明白叶倾城设计的这个匕首中间留有一道凹槽是做什么用的,那就是放血槽。
生命力也好像随着那把匕首的插入而在渐渐的流逝。
他的双膝一软,人跪在了地上,他捧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将匕首拔出来,但是他的手才握住匕首的把手,秦韶就给了他一掌,他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朝一边的石壁上飞去,重重的撞上之后,就势滑落在第,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痛的他叫都叫不出来。
“秦韶你……你恢复了?”南宫瑜不置信的看着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的秦韶,怎么可能?!昨天他明明都已经将他打成了内伤,他的身上还有“情缠”的毒素,已经发作了,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恢复成这个样子!
秦韶冷哼了一声,“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
南宫瑜哇的一张嘴,吐了一大口血出来,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知道自己是活不了多久了。
“阿蘅。”他艰难的看向了叶倾城,也学着秦韶叫着她的小名。
“我就要死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是谁吗?”南宫瑜强行提了一口气,暂时护住心脉,他不甘心啊。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换回这么一个结局?这不是他想要的!
“叶倾城。”叶倾城冷冷的看着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的南宫瑜,寒声说道。
她可一点都没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她的名字就是叫叶倾城。
南宫瑜却依然还以为叶倾城在骗他,他勉力的朝叶倾城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即便是死,他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悲伤的模样。
”好吧,你虽然不肯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南宫瑜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却知道一直以来你想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什么?”叶倾城一蹙眉。
“你要的东西就在我家的祠堂里,在……”说到这里,南宫瑜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你是不是想和圣孝仁皇后一样失踪?我知道能让你离开这里的方法。那本手札里面记载的东西是要送给有缘人的。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有缘人。”南宫瑜说道这里朝叶倾城又笑了一下,只是现在他笑的也不见得好卡到什么地方,只是他想笑着面对叶倾城就做到了而已,
他将铁盒具体的位置说了出来,随后头一歪,呼吸停止……叶倾城一片愕然,不知道南宫瑜临终的时候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话,那她还拼命的要去皇宫看什么看,只要偷偷的进入南宫家的祠堂找出他说的那本手札就好。
”糟糕!“叶倾城就见秦韶将南宫瑜杀死,不由一排自己的大腿,”你的解药怎么办?”她担忧的握住了秦韶的手臂,说道,“如果没有他的解药和医治的方法顺序,你的毒就解不开了。”
“无妨,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解药的。”秦韶安抚的拍了一下叶倾城的肩膀,“走,我们一起出去。”
“好。”叶倾城虽然在发着低烧,但是见秦韶能恢复到可以与他一起爬山崖也是十分的高兴。
她将东西稍稍的整理了一下,分成了两个大背囊,自己背一个,让秦韶背一个,她怕压坏了秦韶,还特意给了他一个小的。
有些带不走的就只能丢在这山谷之中了,马和狗都只能留在这里。
好在这里有马吃的东西,而狗则有一整头的熊肉可以吃,足够它熬过这几日的严寒了,现在已经是过了上元节很久了,距离冰雪消融,春暖换花开的日子不是很远了,那头熊的肉以及熊骨足够牧羊犬坚持一段时间了。
叶倾城将绳索整理一下,秦韶将绳索的一头系在自己的身上,另外一端则系在叶倾城的腰间,俩个人并排站在山崖下面朝上看。
真高。
叶倾城和秦韶在心底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两个字来。
秦韶用出了最上乘的上天梯,先是朝上跃了上去,给自己找到了一条适合攀爬的道路出来。
这样的方法要感谢那日叶倾城在南大营教授给他的攀岩方式。
随后叶倾城也开始攀爬,虽然她在发低烧,手脚也有点无力,但是既然秦韶受那么重的伤口都在努力,自己岂不是要变成拖后腿的了。所以就是再怎么难受,叶倾城也咬牙忍着。
越是临近顶层越是难爬,秦韶小心翼翼的躲开了脚下踩着的浮冰。
别说叶倾城交给他们的东西对于实战来说太有针对性了。若是没有叶倾城所教授的攀岩术,单靠秦韶的轻功是肯定不可能一次性的搞定的。
等秦韶将落于身后的叶倾城拉过山顶之上,叶倾城已经累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发烧的时候攀岩本就是在找死!叶倾城简直不相信自己居然坚持下来了。虽然秦韶也帮了很大的忙……
心情一松,叶倾城就是一阵头晕目眩。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血糖低了才会这样,那里知道她才刚要迈步朝前跟上秦韶的脚步,眼前就是一黑。
”怎么了?“这次秦韶注意到了叶倾城的异状,问道。
”没事。”叶倾城忙朝秦韶笑了笑,“只是累的过头了。不用担心。你呢?”叶倾城担心的是秦韶的伤口。
“我也还好。那还能走吗?”秦韶问道,用了“七杀心经“之后,他算是暂时满血复活了。
”能,走。“叶倾城点了点头,裹紧了身上披着的羊皮毯子,辨别了一下方向,与秦韶一起重新踏上了回大梁的道路。
两个人在雪地上走了好远,叶倾城几乎咬牙坚持着的,她知道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但是这种情况下,秦韶也是受伤的,哪里还能有什么心思分出来照顾她?虽然她不知道秦韶是怎么让自己的内息在一个晚上恢复到鼎盛甚至还有多,但是她知道秦韶为了不拖累她已经是连命都押上了,她又怎么能成为秦韶的负累?
他们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一个被春季放牧的人遗留在山林边上的毡房。
草原上有些牧民并不是会将所有的毡房都带走,会留下一间两间的,若是春天来了,他们还会回到原地来继续住的,这类毡房里面大多都会有少许的生活必需品的。
秦韶和叶倾城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好到了极致。
等两个人进了毡房之中,将外面的寒气隔绝开来,叶倾城长叹了一声。
“你先坐着休息一下。”叶倾城对秦韶说道。“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柴火。”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对秦韶说道。她说完刚一转身,整个人就如同玉山崩塌一样软软的倒下,秦韶眼疾手快,捞住了叶倾城下沉的身体,等他碰触到了她的脸颊的时候,他终于心底彻底的慌了。
她滚烫滚烫的,都带着烫人的温度。
“倾城!阿蘅!”秦韶焦急的叫了叶倾城几声,叶倾城什么回应都没有……
秦韶忙抱着叶倾城让她靠在了一遍的柱子上,他因为用力,胸口的伤口也在隐隐的作痛。
但是他也顾不了许多了,他先是将两个人包裹里面所有的能盖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先将叶倾城给裹住,随后在屋子周围转了一下,发现毡房后面果然有木柴堆,上面整齐的码着木柴。他马上抱了一大堆回到了毡房之中,找出火折子将木柴引着。
毡房里面的地面上铺着牛皮用来隔水防潮,所以篝火升起来之后,屋子里顿时就温暖了起来。
叶倾城双眸紧闭,唇色发白,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即便是昏迷了,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
秦韶心疼的看着她,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都是她在忙里忙外,又将所有的东西给了他,自己生生的又守了一个晚上没睡,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的。
他用带出来的锅烧了点水,在毡房里面找来了一个碗,试图给叶倾城喂下去。
可是她的牙关紧紧的咬着,竟是撬都撬不开。
秦韶彻底没办法了,他虽然活了两世,但是一直都是锦衣玉食,就算是吃苦上了战场,也没他照顾别人的事情发生,所以对于照顾人来说,他就是一小白。
秦韶忽然想起昨天看着叶倾城用湿巾一点点的蘸水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了,他既然撬不开叶倾城的牙关,是不是可以一点点的将水蘸到她的口中。
随后他脑子里面又是灵光一闪。他自己喝下了一口水,含在嘴里,随后凑到了叶倾城的唇边,吻了下去,他慢慢的将自己唇齿之间的水一点点的过给叶倾城,虽然有不少是顺着叶倾城的唇角流掉的,但是大部分她还是喝了下去。
这叫秦韶一阵狂喜。
他给叶倾城喂了不少水之后,感觉到她的唇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湿润,这才停下了自己的举动。
可是她还是昏迷着!秦韶急的一头的雾水,完全一副惊慌失措加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察觉到她在不住的颤抖,但是身子上却又热的烫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冷还是热……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发烧的时候,母亲会给他擦擦身子,然后降温。
所以秦韶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解开了叶倾城的衣襟。
虽然对这幅身体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是现在秦韶在去除叶倾城随后一道衣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叶倾城的身体已经在逐渐的长开,展露在秦韶面前的是一副带着青春朝气的身躯,紧致的皮肤,光滑细腻,因为长期的运动,这具身体的弹性与线条堪称完美,那皮肤好像带着磁力一样,叫人爱不释手。
秦韶看得有点发愣,在他不经意的时候,那个干瘪的少女竟然也拥有了玲珑曼妙的身材,那胸前的圆润挺立在他的面前,让他为之炫目,昏迷之中的叶倾城感觉到了皮肤上传来的寒气,下意识的朝秦韶的怀里缩了一下。
秦韶这才惊醒,他先是拉起了毯子将叶倾城盖住,随后拿了点雪回来,他想用雪给叶倾城搓搓,又怕会冰着她,一时之间又站在一边发呆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想起叶倾城常说他身上凉……
于是秦韶就将手里的冰给扔到了锅里,放在炉子上煮着,自己则飞快的脱去了身上是的衣服,钻入了毯子之中。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探手将滚烫的叶倾城纳入了自己的怀里。
肌肤相贴。
一个火热到可以融化冰雪,一个清冷如水,许是感觉到了一丝舒适的清凉,叶倾城竟然主动的贴近了秦韶,秦韶的心底又是痛,又是充满了蜜意,紧紧的揽住她的腰,他的手贴在她的后背,输送了一点内力给她。
没有治疗风寒的药,秦韶也只有这个办法来帮叶倾城了。
他暗自庆幸自己用了“七伤心经”,不然现在他们两个会如何谁都说不清楚。
他只希望叶倾城能快点好起来,他的时日不多,必须要在十日内赶回大梁的境内,只要到了大梁,通知了平江王府的人,叶倾城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下来。
叶倾城好像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有火海,烤的她没有地方躲藏,就在她被烤的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出现,驾着五彩祥云,一身华丽的白衣,他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将她从被烤成焦炭的困境之中解救了出来。
等她看清楚哦他的样子的时候,她失声的叫了出来,“秦韶!”
人随着这一声叫喊也猛然的惊醒。
“我在这里。”秦韶被叶倾城猛然叫了一声,吓了一大跳,忙应了一声。
叶倾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对上的是秦韶那双略带血丝的双眸。他的神色看起来有点狼狈,又都带着焦急的神态。
“你可算是醒了。”秦韶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害怕。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就怕叶倾城不肯醒来,就此昏迷不醒。
他胡思乱想了很多,如果叶倾城醒不过来怎么办?如果叶倾城烧糊涂了怎么办,如果叶倾城没回来,而是上一世的叶倾城回来了那又该怎么办……
“阿蘅?”秦韶见叶倾城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吓的不轻,“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会真的是前世的叶倾城又回来了把……秦韶的心骤然提起。
“我……”叶倾城不说话的原因是她感觉到了自己浑身上下好像什么都没穿,而她贴着的是秦韶的肌肤……
她该说什么?叶倾城瞬间就囧了。
老天啊,落下一个雷将她劈晕了算了。
她那老皮老脸瞬间就烧了起来,幸亏她现在已经在发烧了,所以脸再怎么红,秦韶也看不出来。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秦韶急问道。
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叶倾城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将头埋入了毯子之中,低头看了看,果然,她片缕为着,而秦韶却是穿着长裤的,还好还好。叶倾城长出了一口气,悄悄的朝边上挪了挪。
”别乱动!“秦韶察觉到她想要溜边,顿时手臂一紧,将她牢牢的禁锢住。
他看着叶倾城那双尴尬正犯了的眼睛,低叹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的,你在发烧,就不要乱动了。如果你气我冒犯你,等你病好了,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他现在也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出来,毕竟叶倾城是在生病,他只顾着担心去了,哪里还会想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
叶倾城顿时觉得自己更囧了……难道她就这么没吸引力!
这算是脱光了都没人要的节奏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叶倾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拳,都什么时候来,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叶倾城呆了呆,老老实实的待在秦韶的怀里不动了。
老实说,他的怀里很舒服,体温能带走她身上的热度却一点都不会冰到她,之前那侵入骨髓之中的寒气好像也被他一点点的驱散了一样。
”秦韶……我们这样……”叶倾城虽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但是还是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如此“坦诚相对”,她也有点慌乱起来。
“你不要乱想了。”秦韶叹息着,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你若是不喜欢,我是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其实这事情照以前说出来,他会耻笑,不屑,但是现在他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确喜欢叶倾城已经喜欢到这种地步了。
爱逾生命。
他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点都不为过,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叶倾城在秦韶的怀里用指甲稍稍的划了一下他的肌肤,“那如果我喜欢呢?”她咬了咬唇,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脸,目光轻盈的看着秦韶。
秦韶的心底一荡,“你说的是……”狂喜来的太快,他似乎有点承受不住的样子,心口在不住的缩紧,缩的他都有点疼……不过释放出来的却是更多的喜悦,涨的他心胸如同要炸裂开来一样。
“我说的是,如果我喜欢你这样对我呢?”叶倾城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有点想要避开秦韶的眸光,因为他的眸光过于热烈让她好像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一样。
其实也不过就是她心中所想罢了。
她喜欢秦韶,一点点都不排斥与他这样紧紧的贴在一起。
叶倾城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她见秦韶愣住了,索性转身,将半个身子都趴在了秦韶的身上,她不敢整个爬上去,怕压着秦韶的伤口,”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这样对我。秦韶,我爱你。你呢?”
“我……”秦韶只觉得眼角润泽了起来,他就连呼吸都紊乱了一下,心亦是狂跳不已。“我也爱你。”他终于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了,话一出口,秦韶就觉得身上和心理都是一松,好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一样,这是他一直都想说却有不敢说的话。
他怕叶倾城会嫌弃她,他怕受到叶倾城淡漠的对对,但是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原来自己的一切努力并不是白废的,而她也不是没有心的人。
他想吻她,却又贪婪的想看着她……
就在他没什么举动的时候,她却先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喉咙溢出了一声浓浓的叹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吻实在是太青涩了,好像什么都不会,却愣是在假装会一样,但是就是这样的吻让他的心都皱了起来,爱怜,疼惜,混杂在一起,让他不得不反客为主,他缓缓的转身,半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吮吸着她的唇瓣,如同啄蜜一般,一点点的看着她的星眸被渐渐落下的睫毛缩覆盖,看着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和兴奋的神色……
他更感觉到贴合在他身上的叶倾城越来越软,好像化成了一泉水被自己鞠住。
良久,秦韶才结束了这个吻,放开了带着微喘的叶倾城。
他稍稍的将身子挪开,不让叶倾城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
他动情了……
秦韶虽然知道这是自己身上的正常反应,但是现在叶倾城这种状况,他就是再怎么禽兽也要忍住。
秦韶忽然十分的懊恼,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呢……如果是在平江王府或者靖国公府那该有多好……
叶倾城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她有点不敢看秦韶,只有将脸埋入了他厚实的肩膀之中,假装睡着了……
原来秦韶这么会接吻……吻的她差点要将秦韶推倒了……
叶倾城对自己忽然变身欲女感觉到有点尴尬……
这种事情不是一贯男人反应比女人来的快吗?怎么她看秦韶却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倒是她有点狼狈……
艾玛,没脸见人了……叶倾城索性开始装死。
不过她这几天太累了,几乎日夜奔波,又什么好觉都没睡,所以她装死装着装着就变成了真的睡死了过去。
她的高烧不褪,人也疲惫到极致,所以这一睡,就睡的昏天黑地的。
叶倾城倒是一睡百了了,可是急坏了秦韶,他不知道叶倾城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他只有紧紧的抱着她,只把望着她的烧能赶紧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