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向她道了谢后就和休冕一起进到了房间,房间不大,装潢简单,但胜在干净,摆放着两张单人床。休冕率先在一张床上躺下,权御望着他的眼神里写满了问题,他闭上眼慢慢的说:刚才和劳德聊了两句,他有跨界做军火生意的打算,所以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人脉和讯息。
难怪劳德对他们的态度会变得如此热情,权御也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休冕继续说:克鲁修一应该在地下城查到过我们假身份的信息,现在进行了监控。所以我在赫兹名义下的财产不能轻易使用,因为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他们会不会追到切托里星来,所以只能委屈你跳舞了,黛丝娜。
权御心里没觉得委屈,他脱了鞋平躺在床上,列欧奇在船上的举动让我很在意。
休冕翻了个身,手撑着头侧躺着望向权御,黛丝娜有什么见解?
一开始,列欧奇的下属禀告她说是帝国方的人在船外。她船上藏着违禁的奴隶,她当时如果害怕被搜查,牵扯住她背后的人,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开船逃离。但那个时候,列欧奇并没有立刻下令。
权御回忆起这个细节,她是在听到蔷薇狼这个标志的时候,才下令逃离,并且拒绝了帝国一切的沟通。
休冕点头附和,补充道:我当时试探过她,如果克鲁修一也有进入切托里星的权限,那么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列欧奇回答我说,怎么可能让他们有
这句回答带上了主观的语气,分析出来的解读就是,列欧奇有控制切托里星开放的权限,但并未对克鲁修一设权限。
权御心中已有了一个猜测,但没有证实,他不能断言。
休冕安抚道:哥哥你不用担心会丢失列欧奇这条线,我们还有个卧底在她手下。
那个阿奇?被休冕下了毒,现在又成了引狼入室的叛徒,权御不敢确定,列欧奇不会杀了他泄愤?
列欧奇现在恨我们入骨,唯一能找到我们报仇的线索,只有那个阿奇身上有。休冕笃定道: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很快找上我们。
权御仅有的一丝顾虑被休冕打消,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这一路的逃亡实在是太波折,即便是铁打的他,也感受到了一点疲倦。
眼帘刚合上没几秒钟,他便忽然感觉床上一沉,一道阴影罩住了他的身体。
权御睁开眼睛,休冕双手撑在枕头两边,身体压在他身上,嘴唇上下启合,对他吐出一个字:冷。
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傍晚,温度高达40摄氏度。
权御重叠放在胸前的两只手没有来得一紧,哦。
休冕的头又往下低垂几分,戴着手套的五指拨开权御脸颊上的发丝,一起睡?
皮革手套上传来的温度,让权御被休冕触碰过的地方变得有些发烫,哦。
休冕低笑了两声,翻身躺到床里边,展开双臂把权御按进怀里,晚安。
权御却没怎么听清休冕说的这两个字,他只觉得本来没什么温度的身体开始变得更热了,烧的他此刻浑身上下,不知道是他自己的体温多些,还是休冕的体温多些。
休冕怎么会冷呢?权御不禁暗暗想,他自己明明已经烫的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因为夏天来了吧,大家都很热w
第17章 游故梦
卫珂司根据军舰的位置,在放逐星的边界找到了克鲁修一及近卫军的踪影。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大公阁下,还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身上佩戴着剑,脸上一副问罪的模样,克鲁修一的近卫军抽出剑护卫主人,上将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辞与举动。
卫珂司嗤笑一声,克鲁修一挥退近卫军,卫珂司上将,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
617方的人是否有向帝国方发送过一份自证影像,证明他们与奥斯男爵的死无关?
你说这件事啊。克鲁修一揣着明白装糊涂,没错,他们的确是有发过一份自证影像。
那大公阁下为何不及时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知给我?我差一点就和617方的人进行开战卫珂司连声质问,大公阁下难道不知,如果一旦开战会有多少无辜平民受到波及吗?
卫珂司上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克鲁修一义正言辞,那份自证影像只能证明有人杀了奥斯,但并不能证明这个杀奥斯的人就不是受他们617组织指示的!当天617在地下城和奥斯的人发生了那么大的□□,他们仍然是嫌疑最大的!
卫珂司据理力争:你不能因为这一点怀疑就让放逐星人民的性命受到威胁,他们的命经不起你的猜测!
卫珂司上将,我知道你是平民出身,因为军功卓越才破例获得了贵族的身份。克鲁修一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他,但你不要忘记,放逐星上的人可是连平民都算不上,他们大多数都是罪犯、奴隶。这些人的性命和帝国一名尊贵的男爵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他们因为交战死了,那也是他们的荣幸。为帝国贵族的真相,贡献出了一份价值。克鲁修一想要拍一拍卫珂司的肩膀,却被卫珂司厌恶的躲过,克鲁修一目光锐利的扫了卫珂司一眼,你已经不再是平民,摆正你的身份。请为帝国献上你的一切,卫珂司上将。
说完,克鲁修一转头对着自己的近卫队施以国礼,愿为羲和献上一切!
近卫队回异口同声的回礼,愿为羲和献上一切!
走完这一场虚假的教育礼节,克鲁修一瞥见卫珂司愤怒隐忍的脸,满意的独自回到自己的军舰,随即脸色一沉,用自己的私域线路,请求与王通讯。
王正等着他的回禀,影像很快浮现在空中,大公,进展如何?
拜见王。克鲁修一下跪回禀,如您所料,权御的确已经苏醒,臣和他交了手,但没能把他抓回来。我现在怀疑他偷渡进了切托里星。
他把和权御交手的经过简略的叙述了一遍,权覆听完后面色如常,克鲁修一又补上一句,您知道,臣是没有进入切托里星的权限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权御躲进了切托里星,他以公爵的身份是没有办法继续搜捕的。
大公您辛苦了。权覆和颜悦色的说:切托里星是我那弟弟的领土,以维斯杜尔的性格,可不希望任何人染指他的领土。
克鲁修一大概明白了王的用意,他斟酌着道:王,我认为权御不除,始终是隐患。您花了十年的时间仍旧没有把他驯服,臣认为,只有将他永远囚禁,才能维持帝国的稳定。
见王迟迟没有说话,克鲁修一便将话锋又转到另一人身上,这十年,维斯杜尔亲王在切托里星的作为臣也有所耳闻。他既不应王的召见回首都,现在听说又在大肆举办自己亲政十周年的诞辰日,此举臣认为作为一方领主,亲王已经越界了
权覆慢悠悠的道:维斯杜尔举止虽然嚣张,但他每年为国库上缴的税币却是所有领主当中最多的。比您还多,大公阁下。
克鲁修一头磕地跪拜,臣惶恐!
免礼大公,既然维斯杜尔要为自己举办诞辰日,作为兄长我自然要送他一份大礼。就由大公代劳,将这份大礼送给他了。
但陛下,权限
大公放心,我会以帝国的名义向切托里取得权限。
那臣义不容辞。
还有,让卫珂司即日返程出发边境,阿帕拉不安分了。
维斯杜尔的诞辰日迫在眉睫,劳习在权御和休冕住下的第二个清晨,就主动敲响了他们的房门,恳求着权御和他一起练舞。
这出舞有点舞台剧的意思,权御拿到了劳习的编舞剧本,通篇内容下来只讲了一个故事:歌颂维斯杜尔的丰功伟绩。
权御的角色就是扮演这支舞里的维斯杜尔,到快结尾的时候才出场,他需要做的只是用剑舞一段,然后在其他扮演平民的舞者衬托下,表现出洗礼大地,拯救民众的光辉形象。
劳习对权御说:黛丝娜,我们到时候会在街上巡游表演这支舞,亲王会全程观赏,你作为亲王的化身,比我们责任更重大。
好。权御拿起演练的道具剑,剑身雾蒙蒙的,把他的脸庞映照的也格外模糊,没有人比我更懂他的丰功伟绩。
莫非你是亲王的拥戴者?
权御不置可否,挑开了话题:我有一个要求,正式演出时我希望能戴上面具。
这是当然的!即便你不提,我也会让你戴上面具的!劳习靠近他小声说:亲王好男色,我可不能把黛丝娜先生这样的绝色送到他手里去
权御勾了勾唇,表情看似在笑,实则透露出一丝嘲讽。
劳习的确是很好的老师,一套剑舞只花了几个小时,就让没有什么舞蹈基础的权御从头到尾学会了。
你学的真快,出剑的动作也非常优雅到位。劳习发自内心的称赞,只要多熟悉,最后呈现的效果一定很好!
佩兹来给他们送午饭,听见劳习的话说道:那还不是因为劳习姐姐是我们团里最棒的编舞老师!教得好!
权御心内赞同,佩兹把一个烟斗递给劳习,转头对权御道:我去给你同伴送饭,发现他没在房间里,他出去了吗?
权御点点头,他有事。
介意我抽烟吗?劳习问。
请便。
劳习从佩兹手里接过一个铁盒打开,里面的绿色粉末倒进烟斗里点燃,一股浓郁的味道立刻飘散出来。
权御敏锐的发现,这股味道和他在列欧奇船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劳习深吸一口滤嘴,整个人脸上散发出满足的情绪,像是训练一天的疲惫都被这口烟所平复。
你吸过极乐粉吗?没吸过的话就离远一点,这个粉闻了也是会上瘾的。佩兹提醒完权御,自己也往旁边站了站。
权御朝佩兹身边走近了点,这不是烟?平常的烟只要不是自己吸,闻味道应该是不会上瘾的。
算是烟,但也不能全是烟。这是我们切托里星的特产,一克值千金,普通人染上了瘾可吸不起!佩兹一脸羡慕的看着吞云吐雾的劳习,我听吸过的人说,吸完之后整个人就感觉飘飘欲仙一样,形容不出的舒爽等我有钱了,也一定要吸了试试!
权御回忆起极乐粉的味道,浓郁刺鼻的很,但此刻吸入它的劳习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松弛,她半眯着眼躺坐在了舞台上,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舞蹈的手势,动作轻盈异常,确实有些飘然的感觉。
深夜的时候,休冕才从外面回来。
权御听到开门声,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休冕看他床头还亮着一盏灯,在等我?
权御没有否认,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休冕脱下外套,坐在床上,劳得带我去了一趟军火买卖的圈子,让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切托里最赚钱的行业竟然不是贩卖军火。
权御回想起佩兹白天说的话,是不是极乐粉?
休冕诧异的看向他,他立刻解释:劳习小姐白天吸食了这种粉,佩兹说这种粉一克价值千金。
对,就是这种粉末,在切托里的高中层阶级非常流行,收益非常高,贩卖它的商人基本都能跻身切托里富豪榜首的前茅。
休冕双手枕着后脑勺躺下,我去查了一下那个榜,列欧奇女士不仅榜上有名,还专做上流社会的生意。
一般来说,有一定社会地位的阶级是不会自降身价和平民打交道的,权御回想起之前发现的蛛丝马迹,是哪个贵族在背后支持她?
哥哥你猜错了,这次不是贵族。是王族休冕拖长了语调,这个女人,听说是皇商。
权御心下并没有什么波动,在权藐那样性格的人治理下,切托里怎么可能和表面一样安定和平。
他还准备和休冕说几句别的,就看见对方已经阖上了双眼,呼吸绵长,睡着了。
权御按灭灯,也睡下了。心里却在想:他今晚竟然不觉得热了。
念头一闪而过,他拉高了被子盖住自己,一个人睡宽敞多了,没人和他挤不是挺好的吗。
翌日,权御害怕耽误排练的进度,比平常还早的起了床。他走的时候休冕还在睡,便没有叫醒对方。
刚到排练室,就得知今天劳习因为身体不适告了假,权御只能和其他的舞者一起练习,大家都对这次的舞十分上心,时不时也帮他纠正一下动作。
练到傍晚的时候,原本休假的劳习却突然跑来了。事情似乎很急,她都没来得及和平时一样化上得体的妆,脸色非常憔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对诞辰舞的所有舞者们道:再过一小时,亲王的使者将会来到我们歌舞团,查验诞辰宴上的献舞,大家务必打起精神来,不要有一丝松懈!
劳习说完,所有的舞者便迅速投身自己的角色之中,权御有自己的考虑,劳习,等会儿跳舞,我能戴上面具吗?他还不能这么快暴露到权藐爪牙的视野中。
当然,我们将以正式演出的规格对待这次考核。劳习似乎想对权御露出笑容,但搭上她难看的脸色实在是有些诡异,你很努力,不要担心自己的表现。
他的顾虑得到解决,权御点点头,和所有的舞者一起投入到了准备当中。
维斯杜尔的使者的确是在一小时后抵达的,非常准时,一秒不多也一秒不少。
舞台的光暗了下去,预示着节目的开始。
权御最后一幕才出场,便一直待在后台候场。他等了一会儿,倒数第二场的舞者下场后给他做了手势,示意他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