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主祭司眉目微垂,避开颜墨如针般锐利呢目光,神色淡然,却也让颜墨感受到一种势在必行的态度。
柳琴轻嗤一声,声音清冽传来:“我们来呢,只是通知神女,还望神女切莫多事。”
她故意在“多事”两字加重了语气,目光幽幽,其中的寒意却如针般像颜墨射去。
颜墨气极反笑,“那便如祭司所说吧,我累了,你们退下吧。”
看着柳琴面含嘲讽的脸,原来她之前说的“很快”竟是这般。
颜墨一双桃花大眼逐渐发寒,碎雪浮冰的眼里一丝计谋飞快闪过。
从那天开始,颜墨的身边随时跟着两名女侍,她仔细观察过,两人走路脚步轻点,飘飘欲飞,许是练过几分内家功夫。
眼看过了好几天,颜墨内心显了几分烦躁。
“别跟着我,我要如厕!”颜墨捂着肚子道。
如同被清水洗过的瞳子深处闪过几分狡黠,面上的表情更加真实。
闻言,女侍们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跟上去。
这几天的相处,颜墨总是在午后有着内急的习惯,她们没有多想,原地等了起来。
颜墨面如常色地往茅房走去,稍拐了几个弯消失在监视的范围内。
她一个转身藏于隐蔽的角落,她在等人,而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十七、十八、十九、二…”她默念着。
“神女大人很聪明,竟知道我会来寻你。”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刻意压低的轻笑,一如往常的狂肆。
颜墨慢慢转过身,面上挂起一娇笑,笑意却不见眼底:“副祭司说笑了,我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她又抚了抚额角的碎发,转而道:“不知那日副祭司所说的话可还作数?”
她虽然知道与柳琴做交易等于与虎谋皮,可是谁是一头猛虎,还不一定呢。
柳琴看着面前的人儿,不过是一介常人,面对自己释放的气压之下还能跟她谈交易,眼里不由有着几分赞赏。
可惜,她注定只是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
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道:“自然作数。”
闻言,颜墨的姿态放松下来,倚在背后的墙上,微凉的触感让她内心平静了不少。
她勾起身前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玩转,眼神直直地看向柳琴:“副祭司大人,我可以从所说的消失在红莲教面前,但是你需不留余力助我离开。”
柳琴深究的目光看来,颜墨毫不躲闪,大方地让她瞧着。
“好。”柳琴一口应下。
话音落下,颜墨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们来商议这件事吧。”
她抬眼望过去,慢慢走到柳琴身旁,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商议完事情后,净房内只剩下颜墨一个人。
她轻叹一声,望着盆内的清水久久不能回神。
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对她来说,这并不管用。
她从来只信一句话,只有靠自己,才能有出路。
她甩了甩手上的清水,白嫩均匀的纤手在女侍面前滑过,连雪肤上的水滴也清晰可见。
“红锦,随我回去吧。”颜墨接过一个女侍手中地帕子擦了擦手,对着随行的一个女侍道。
红锦是主祭司派来服侍她的女侍,负责监视她的作用,同时也是女侍的领头。
“是,神女大人。”红锦不卑不亢地答道。看似礼数周全,颜墨还是能感受到她低垂的眸子眼中的不屑。
为此,颜墨时常恶趣地吩咐她做事,毕竟让敌人不爽是她最大的乐趣了。
时间又过了几天,颜墨像平日这个时候去了茅房。只是她刚消失在红锦等人面前不久。
教内的西南方笼起滚滚浓烟,一条火龙冒出天边。
本就是天干物燥的季节,簌簌的大风平地而卷,漫天落叶飞扬,接着凉风,火势绵延的更加厉害,火星间木头崩塌落地声即使隔得东北方向也清晰而闻。
“着火啦!着火啦!”
“幽冥部起火啦!”
幽冥部是红莲教这些年放置卷宗的地方。这番着火,怕是损失惨重。
四处都是人们的救火呼叫声,原地等待颜墨的女侍们有些担忧:“红锦姐姐,这可怎么办呢?”
红锦望着对面的熊熊火势,声音阴沉道:“你们都去救火,我在这里等着神女大人。”
闻言,随后的女侍们匆匆赶向着火地点,只剩下红锦一个人,她静静地望着颜墨离开的方向。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颜墨仍然没有回来,她继续再等。
又一刻钟过去了,颜墨还是没有踪影。她继续耐心等下去,红锦不由得猜:该不会便—秘了吧,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个时辰过去了,红锦看了看远处的火光,竟没有一点要小的势头。
她猛地提起内力往颜墨离开的方向飞去,几乎下一刻她来到茅房前,见面空无一人!
红锦觉得眼前猛地发黑,她一字一顿道:“可、恶!”
颜墨逃了。
红莲教的神女大人丢失了!
“岂有此理!”主祭司一掌挥于紫禅木桌上,木头应声化为灰烬,点点飘落。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红锦,眼下的人儿颤巍巍地缩着,内家高手毫无收敛的气压压得她胸口巨疼,甚至说不出一丝话语。
“幽冥部着火的原因我先不追究,现在给我召齐红莲教所有弟子,立刻给我下山去追!”主祭司努力地平静自己怒得起伏的胸口,狠声发令道。
收到命令,每个分舵主立刻逃离议事堂,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苦着脸又无奈地将命令分发下去。
谁知道神女大人这个时候仍不安分,恐怕现在,神女大人估计已经逃下山去了!
一旁的柳琴眼里滑过几缕幽色,唇角轻扯出一抹奇异的笑容,这怕是这些天稍微愉悦的一天了。
只要今天过后,这个世界上再无神女大人这个人!
如果不是她,此时她现在早已坐上了主祭司之位,何必现在听命于现在的老妖婆!
主祭司忽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身旁地柳琴,面色滑过几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