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妈妈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说起了其他的话:“你可知海棠这一摔，脚伤了她七日后的翩若惊鸿舞谁来跳？嗯？”
闻言，玉兰心里止不住的暗喜，她微微低下头，眼里的喜色被她收回眼底，她诺诺道:“玉兰不知。”
没错，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要在海棠要跳舞的前几日将她绊倒崴了脚，让红妈妈一时找不到替换的人手。
而她，自海棠练舞开始，早已经偷偷练着翩若惊鸿舞练了将近上千遍。
她在等一个机会。
等红妈妈将上台跳舞的人选让给她。
“呵……”头顶上传来红妈妈的冷笑声，惹得玉兰身子一颤。
只听那红妈妈轻笑道:“你既然不知，那便算了，这舞我会交给牡丹来跳。”
闻言，玉兰止不住惊讶的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妈妈。”
红妈妈带有慈爱的笑容摸了摸玉兰的发顶，她唇角轻扯:“我知道你早已偷偷练了翩若惊鸿舞许久，但是你想必是知道的，我素来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这次是给你的一次教训。”
玉兰惊地往后一退，倒坐在地上，看着红妈妈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她竟觉得周身发冷，仿佛大冬天被人扔进冰水池里狠狠泡了一遭。
原来，一切的一切，红妈妈都是知情的。
她只是不说，只是冷眼观望。
那她算什么？
一个跳梁小丑在自导自演吗？
她和海棠如今却是蚌鹤相争，如今牡丹是渔翁得利，白白给她作了嫁妆！
红妈妈看着地上的玉兰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得灰败之色。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有时，甜头给够了，需要给她当头一棒，不然她就分不清处境了。
只有自己愿意给甜头，她才能得到。
自作聪明的设计获取，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牡丹阁。
听着红妈妈托龟奴传来的消息，阿锦不由睁开眼睛，面露喜色。
待龟奴离去，她便兴冲冲地跑进内室，人未到声就到的传了进来:“小姐，红妈妈托人来告诉我，七日后的翩若惊鸿舞由你来跳了。”
待阿锦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以为牡丹也会高兴地不已，哪怕是面露喜色，却见到牡丹面色平静，似乎对此事毫不敢兴趣。
她迟疑的问道:“小姐难道不高兴？”
牡丹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慵懒地道:“高兴啊，很是高兴。”
她虽说着高兴地话语，面上没有兴奋的意思，阿锦还是有些不解。
“可是小姐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
闻言，牡丹抬眼望去，轻笑了一声，细长的凤眸眼角被眼线勾勒得极长，撩拨着人心里的欲望。
她看着依旧懵懂不解的阿锦，心下一阵无奈道:“不管我愿不愿意，这场舞最后都会让我上台。”
她早就料到了。
红妈妈从海棠阁出来后，又转身急急去了玉兰阁，她就预料到红妈妈会让她来上台跳舞。
论人心，她漂泊于这红尘好几载，又怎会半分看不懂。
牡丹看了看眼前懵懂不解的阿锦，心下叹了叹，陷入了沉默。
早在几年前，她也是这般懵懂无知，事事不顺。后来，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又学会了猜论人心，再后来她学会了伪装，每每绽笑便勾的人心魂痒痒。
最后，她变成了现在的她。
“哇……小姐是怎么知道的？”阿锦一脸惊讶道。
牡丹却没有再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阿锦点了点头，应道:“是。小姐，我先下去为你准备好桃仁酥。”
这边墨五在怨念着尊上大人为何还不回信，幻夜已经收到了信鸽上的来信。
他久久凝视着手中的纸条，烛火摇晃间，脸上闪过几分促狭的笑意。
忽的书房们被敲响，媚寒的声音透过木板传了进来:“师兄，我给你准备了宵夜。”
“进来吧。”这么晚了，幻夜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还是让她进来了。
媚寒一进门便望见了幻夜嘴角还没消散的笑意，心下不由一喜，从心间瞬间溢出浓浓暖流，煨贴她的全身。
“师兄，这是我为你亲手熬制的紫薯小米粥，你的胃不好，我便准备了些容易客化的食物。”
说着，她端着手上的托盘慢慢走到幻夜身旁，将上面的小盅放在他左手侧。
幻夜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纸条藏在袖中，他抬眼望去，只见那熬的十分浓稠的紫色粥米散发着珍珍热气，正是新鲜出炉的不留。
“师妹辛苦了，劳烦你费心了。以后不用给我准备宵夜了，我不饿。”幻夜看着手边的紫薯粥，迟迟未动。
“不辛苦不费心。”媚寒连忙摆手，“为了师兄，又怎么会辛苦呢。”
她见幻夜迟迟未动，有些踌躇道:“师兄，可是……不合胃口。”
“你……罢了。”幻夜久久盯着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是嘛。”闻言，媚寒面露欢喜，一脸激动。
幻夜揉了揉额角，放下了汤勺，对着一旁的媚寒道:“夜深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媚寒身子一僵，神色有些委屈，却还是不敢忤逆他，她幽幽地看了看幻夜手边的小盅，眼巴巴道:“师兄，你今日午时开始还未进食，多少吃了一点吧。”
她一步二回头的行至书房门口，却没有听到她心目中想要的挽留，不由得心下委屈。
后面忽然传来幻夜独特的嗓音，她心下一喜，很快一脸失落。
他道:“以后，不要再送宵夜来了，自会有下人准备，师妹不必事事躬亲。”
媚寒心中一顿剧痛，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幻夜，见他已经埋下头去，专心看着手中的纸张，不由苦笑了几分，她慢慢回道:“是。”
今夜，又是佳人心碎的一夜。
幻夜看了看手中的纸张，不由得想起颜墨那张扮猪吃老虎的模样，他当初原本想离开时带着她逃出去的，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
果然，她并没有让他失望。可是她前脚才脱离了虎穴，又入了狼窝。
这运气，也真是够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