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里边的奴仆说起,主君当下正发着高烧,身上不少地方都泛着淡红色,看着骇人极了……不少人都说他这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不过受这样的罪也是必然的,谁叫他之前那般欺压百姓!”
小晚接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萧郎中怎么样了,身处赵府若是一步不慎,便会遭杀头之罪的……”
迟关暮默默地听着,根据小晚的描述,赵府主君的症状与伤寒无异。只是在没亲眼看到病人前,她也不敢随意下定论。
“需要我怎么做?”她不作声色的问道。
“如果迟大夫不介意的话,可以以郎中的身份进入赵府,萧郎中一定还在里面。”小晚似乎有些愧疚,“赵府是有悬赏的,迟大夫若是能治好赵府老爷子,还能得到二十两的悬赏。”
她点了点头:“直接带我去赵府吧。”
二十两的悬赏,若是得到了,倒能解她现在的燃眉之急。
却是脚步一顿,回头朝后望去。
这座老破的屋子的门紧闭着,站在这能很明显看到年份久远青砖上的绿苔。就连那台阶也经过岁月的流逝,变得凹凸不平。
记忆里,这是原身的父母留给她的,可这屋子明日就是别人的了。
她垂下眼,难道原身从来就没在乎过这些吗?
来不及伤感,这事处理之后还得尽快回去才行。毕竟她新的住处已经找好了,就等着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迟……大夫?怎么了?”一旁的小晚见她停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收回视线:“没什么。”
这之后,她没有再问些什么。两人就这么走着,很快便来到了赵府。
赵府在原身的印象里,一直是高不可攀的,她虽纨绔,却是不敢惹这类达官贵人的,便是遇上了也是绕着走。
远远望去,赵府看着很大气,白墙青瓦,朱红大门,无形之中的威压感袭来。
只是两人还没走近便被拦住了。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拦住他们的是两个身着粗布的女子,这两人异常高大,看她们的眼神也是十分凶恶的。
迟关暮拦住正准备出声的小晚,淡淡的笑道:“我是专门前来替主君看病的大夫。”
其中一个女子的眼神微变,盯着她的脸慢慢浮现出犹疑:“我知道你。前几日不少人提起你,说你为了夫郎收心,由赌鬼转身做起了郎中。”
小镇子便是这样,任何小事只要稍稍与人说上一遭,便有可能四处流传,最后成为大家的饭后谈资。
迟关暮脸色不变,提了提手旁的木箱子:“既然如此,便让我进去吧。”
“广竹,要不……”
另一个女子冷哼一声,粗壮的手往迟关暮身前一伸,刚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行。”说着,她眯了眯眼睛,“我以前在赌场碰见过你,就你那吊儿郎当每个正形的模样,是断然不可能会医术的。”
迟关暮勾唇笑了笑:“我会不会,自然不是由你来说了算的。”
小晚也在一旁帮忙说道:“是啊,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
广竹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两人,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
远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慢慢走近,他的脸前系着黑纱,那双眼却是如看不透的深潭,艳丽却又不失深邃。
只是这面纱怎么也遮不住那病容。
广竹与另外那女子一愣,连忙低头朝他喊道:“小公子。”
“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不经意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迟关暮两人。
广竹瞥了两人一眼,回道:“她们二人说是能治主君的病,但是……”
男子咳嗽一声,随后清朗的笑了笑:“既然都是为父亲治病,便不要再拦着了。”
说罢,他并未多做停留,直直的朝赵府里走去。
广竹有些不甘的让开:“若是出了什么事,便也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只是她的心底也有些不解,如今面对的迟关暮真当与以前不同了好多,总觉得像变了个人的人似的。
只不过,她居然不要命的想要进这赵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多谢提醒。”
迟关暮转身看向小晚:“你就留在这吧,一切有我。”
“好。”她咬了咬唇,“迟大夫,注意自己的安危。”
闻言,她轻笑一声,随后提着木箱子迈步往里走去。
这赵府当真是气派,光是这朱红色的大门都带着浓重的古朴味道,里面的屋子大多也是富丽堂皇。旁的更不用说,府里的一草一木皆是被精心照料着的。
只是这里莫名的透着一股荒凉。
门后就有一个小侍候着,见她这一身打扮心下已是了然:“大夫,请跟我来。”
迟关暮微微点头,随后跟着他穿过一条又一条廊道,最后在一处略微偏僻院前停了下来。院子不大,门口还守着两位奴仆,见小侍走了过来,连忙低下头半蹲着行了个礼。
随着小侍推开门,这屋子里的情况迟关暮是一览无余。
地面上铺满了被褥,大概十几个人正坐在上头,只是这里的氛围一点都不轻松,反而还有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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