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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浅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盈盈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哀求的光芒。
    须臾,靳如深才松了松眉头,淡淡道:“行,你们都去忙吧,我和苏苏单独聊。”
    一听到‘苏苏’这个亲切的称呼,苏芷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趁着这个空隙,宁浅低着头,赶紧灰溜溜地逃了。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靳如深却从沙发上起身,朝落地窗走去。
    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点燃一根便抽了起来。
    苏芷看了眼冷酷抽烟的男人,自己则乖巧地坐下来,低下了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般诉苦。
    “靳哥哥,我不喜欢靳明唐,求你帮我说说好话,劝一劝靳伯伯和伯母吧?”
    靳如深料到她会这么说,丝毫不意外,猛地吐出一口烟,眯起眼睛斜视着她,“这事我办不到。”
    “可是……”苏芷顿时委屈起来,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看向他,“可外界都传咱们才是一对,要结婚的话,也应该是咱两。”
    “但你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靳如深冷言打断了她所有的幻想。
    的确,这两年来,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靳如深一向对女色没兴趣,可偏偏他这种级别的钻石王老五,不知道多少女人想方设法设计爬上他的床。
    机缘巧合下,她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不过不同的是,她心甘情愿和他做假情侣,这样外界知道他有女朋友,便不会再兴风作浪胡编乱写一些绯闻,而那些莺莺燕燕,也从此躲得远远。
    毕竟她们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争不过苏芷这位天之骄女。
    耳边得到了清净,靳如深便懒得解释,默认了和苏芷的这层关系。
    但身为当事人的苏芷,却在这段感情中慢慢迷失,甚至出现了奢求。
    “可是靳哥哥,我是最适合你的人不是么?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我不在乎,只要你娶我,我会老老实实地做你身后的那个女人。”苏芷近乎哀求道,已经完全把自己强装出的高贵抛开。
    诚然,苏芷确实是他的最佳结婚对象。
    在没遇到宁浅之前,他确实考虑过,只要她接受austin,对austin好,娶她也无妨。
    但和宁浅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给这个小女人温暖,时不时地给她制造一些惊喜,看着外柔内刚的她在他面前或哭或笑,毫不掩饰内心的情绪,他便有种深深的满足。
    最重要的一点,她很可能是austin的生母。
    生母和继母相比,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饱受继母的迫害。
    他希望austin快快乐乐地长大,即便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好。
    “我不会娶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索性干脆利落地拒绝。
    苏芷站了起来,眼眶湿润了,情绪没控制好,顿时伤心起来,“为什么呀?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死心的理由。”
    “我有其他人选了,就这么简单。”
    苏芷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脑子嗡嗡的,一直在回响方才靳如深说的话。
    他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这就是她隐忍两年换来的结果么?
    -
    宁浅回到工位,小美立刻凑了过来,关心地看着她,“宁姐,总裁就是恪守时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宁浅点点头,却没说话。
    旁人不知情,以为她是被靳如深罚了而伤心,却不知道,她是为了其他的事。
    中午她没胃口,让小美自己去吃饭,自己则坐在工位上发呆。
    她随身带着的钱包里,最里层藏了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
    上面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咧嘴大笑着,她的身边,是她的爸爸妈妈。
    一家三口看上去是那么的幸福。
    看到这张照片,宁浅便会想起无数个伤心的瞬间。
    父亲抛弃她们的第二天,她高烧不退,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母亲抱着她雨里打不到车,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最后她送去急症,母亲也病倒了。
    7岁那年,因为交不起学费,母亲去工地搬砖,一个女人,干活比男人还拼命,每天饭吃不饱,还要把工地送的免费午餐打包回家给她吃。
    11岁那年,她获得省画画大赛第一名,为了给她买一整套画笔和画板,母亲给人家织了七天七夜的毛衣,几乎没怎么合眼。
    ……
    她的童年是艰辛的,但却从来没比其他同龄人差什么。
    她缺什么,母亲都会想尽办法为她得到。
    这20年,她的一切一切,从来都不曾有父亲这个角色参与。
    往事如幻灯片般在脑子里回荡,宁浅忍不住便落下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将那张照片重新放了回去。
    像是做了重要决定般,她把眼泪擦干净。
    -
    下班的时候,她给靳如深发了条短信请假,说自己会晚点回去,晚上要去见一个大学同学。
    说是见大学同学,其实是来看宁为民。
    白天廖梦娟说了,宁为民已经住进了仁和医院。
    来到住院部,她声称是宁为民的朋友,想探病。
    护士却不肯,非要她联系廖梦娟。
    最后无奈之下,宁浅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压在护士台,“我是他前妻的女儿,他现在病重,我想见见他。”
    护士张了张嘴,有些错愕。
    宁为民这个病人她很关注,因为他住院一周以来,除了妻子廖梦娟,没见到其他人来过,尤其是儿女,压根就没出现过。
    现在一个自称是他前妻女儿的人过来,当然让她很惊讶。
    护士带她来到病房门口,“他妻子去给他打饭了,大概七点多回来,你要不想和她打照面,就抓紧时间。”
    “谢谢。”宁浅点点头,却没有再往前迈。
    从小到大,她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再见父亲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幻想过一家团圆,皆大欢喜的画面;也想过一家抱头痛哭,悔不当初的画面。
    但她从来没想过,再见竟然是在医院,即将面临生离死别。
    此刻的她,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
    隔着病房的小玻璃窗,能够看到里面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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