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清许的背影消失在黝黑的甬道之后,兔妖将难吃烤鱼丢进嘴里,嚼巴嚼巴也没觉出哪儿难吃。
而姜行早已经闭上双眼,尝试更加好的控制自己体内心魔的力量。
洞中春夏,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年有余,两年来宴清许一如既往每隔三日出来去为姜行找吃的,差别是他每回出来身上的新伤都会变少,而厨艺也越来越好,至于那只长毛兔子怎么都没学会做吃的,反倒是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求生的法则,当然察的是姜行的言,观的是姜行的色,至于在其他妖面前,它就是个大爷。
宴清许从外面回来,这一次他手上什么也没拿,姜行不满:“宴清许,你找的吃的呢?”
宴清许脸上有一丝清浅笑,他指着洞穴外的树道:“我本来抓了一只野鸡,但是听到不远处有小野鸡的叫声便将它放了。”
姜行睨着宴清许,道:“怎么,慈悲心发作了?你这两年杀的生可不是你放过的这两条小生命能补偿的。”
姜行的话尖锐,宴清许的笑容隐下来,隔了半响垂眉解释:“现在杀了它我们只能吃一只,若是等到秋天,我们就有五只可以吃。”
姜行有些诧异的看着宴清许,其实这两年他的气质越发清冷沉稳,在魔窟中杀了那么多魔,眉目间的杀伐之气却丝毫未增,仙风道骨倒是不减反增,这一身气质即使是出入仙门也不会被怀疑,反倒是她因为对心魔的力量吸收的越多,运用的越熟练,面容也越发妖冶,使人一眼便能看出来是邪魔。
姜行面露不悦,道:“好了,放了便放了,你继续去给我拿阴铁。”
宴清许看着不高兴的姜行,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向走了无数次的甬道中去,等到了姜行从外面看不到的地方,宴清许停下来,他将藏在袖中的花拿出在黑暗中端详片刻,插在甬道的墙壁之上。
这两年废厌无比乖觉,但早在姜行第一次威胁它她有办法杀死它的时候,就意识到它可能招惹了一个麻烦,最终有可能不仅夺取不了身体还会被终身困住为姜行所用,所以自打那时起它便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姜行的身体。
在宴清许走后,姜行突然问道:“你想知道我一个活了区区两百年不到的人类为何会知道万千前的魔族秘事吗?”
废厌知道姜行这是在问它,也知道姜行这是允许它说话了,虽然莫名觉得它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最好,但是还是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
姜行眯眼回忆:“你知道姜氏一族靠的是什么生存吗?”
“幻术?”姜氏一族存在悠久,但是同时非常神秘,仙门在姜行嫁给镜玄宗陆经年之前知道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常年不能出西境的妖魔,废厌也是这两年在姜行的脑海里试图逃离时,窥探到一二的。
姜行赞赏笑道:“不错,正是幻术,可你知道吗,姜氏一族的修为很难精进,而幻术虽然厉害却需要强大的修为支撑,所以姜氏一族每一代都会搜寻适合姜氏一族修炼的秘籍。”
“这和魔族万年前的秘事有什么关联?”
姜行:“姜氏一族每一代出去搜寻秘籍的密使都会将外界发生的大事记录在册带回姜氏讲给姜氏一族的族人听,久而久之,这样记录大事的册子堆满了姜氏的地窖。”
“好可怕……”废厌隔了很久,终于从震惊中醒来,姜行的一席话意味着,姜氏一族在九州至少是存在了万年的神秘族群,废厌也明白姜行说的有杀死它的方法不是在骗它,而姜行说这话的目的不言而喻……
姜行又感知到废厌的恐惧,满意的笑了起来,道:“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也该死了。”
漫不经心的,仿佛不是在说杀死魔族让人闻风丧胆的四大魔使之一。
“等一下!等一下姜行!”废厌想拿出筹码,证明它还有存在的价值,它急道:“你先别杀我,我有办找到魔尊,魔尊的力量比我强上数倍,到时候你吞了它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出西境,然后立马去报仇!”
“呵。”姜行摸着椅子的扶手,这是黑蛟的胫骨做成,这些年已经被磨得光滑至极,她冷嘲拆穿废厌的打算“我知道你想叫魔尊来救你,可惜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姜行闭上眼睛,让意识沉浸探寻自己体内找到废厌在她体内落地生根的角落,用意识在体内凝成实体,拔出废厌的根系,在它没来得及喊出“不”字之时,将其捏碎让其消失在身体之内。
距姜行千里之外西境另外一处黑水牢中,一袭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瑟瑟的躲在唯一没被黑水淹没的一角中,她尽量让自己缩成更小一团,因为黑水中有无数觊觎她血肉的鬼魅,一旦沾染上就会被咬住不撒口,她已经被咬了无数次了。
突然一团黑气出现在关她的牢笼之外,将因疼痛与恐惧双重折磨而晕倒的女子抱起,转瞬去到一个只有石床的房间,黑影将女子放到石床之上,盯了她苍白的面容许久,而后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在房间内,而原本晕倒的女子睁开眼睛打量新一处的牢笼,只是没过多久,她抵挡不住石床源源不断传出来的热量,靠着石床不知不觉睡着。
另外一侧,被帽子遮住脸的黑影坐在由尸骨堆砌而成的座椅之上,突然间黑影睁开猩红的双眼,一团盘踞在半空的魔气道:“怎么了尊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