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们是想要示好一个未来的高位妃嫔,而不是和人家结下梁子,因此,许多人只是把一些小物件儿给了烟儿坠儿就离开了。
绮罗阁,周欢将桌上的一套雨后初荷的茶具摔到了地上,清脆的瓷裂声响起,竹心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主子,怎么了?您这是竹心错愕地看着周欢,实在不明白她发的哪门子脾气。
周欢直起身子,紧紧地盯着她,听说,前朝,我的父亲,升为了正二品尚书令?我嫡妹华婕妤的宫室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竹心这下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她真的不明白,一般一个家族的女孩很少同时入宫,即使入宫了,也大都是一高一低互相扶持,可她这个主子,却是个拎不清的。
父亲升职,这是好事,至少在前朝有人庇护,就算有再多龃龉,到底还是血脉父女,她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呢?
竹心听着,一时间没有回话,周欢却以为她是不敢说,径自说了起来,同样都是周家的女儿,不过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而已,父亲高升,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真是讽刺啊!
甚至于,到今天为止,她也只见过皇帝三次,入宫三月,从未侍寝,虽说未曾侍寝的并非她一人,可她依旧感受到了宫人明里暗里的嘲讽与不屑。
她从小就极度自尊,如何受得了?于是脾气愈发古怪尖锐。
竹心很想说她应该也会挪挪位置,可保不齐这个主子就又能想到清平轩那位主儿的位份,到嘴边的话按了回去。
因此只能在一旁站着不说话,任她发泄。
到底是在宫内沉淀了三个月,不多时,周欢便安静下来,竹心,伺候我梳洗打扮,本嫔要去一趟宝金阁。
周欢走出绮罗阁,直直地冲着宝金阁的方向而去。
宝金阁,柳昭媛正教导着四岁的二公主辨色打络子。
二公主手指短小粗胖,带着显而易见的婴儿肥,想要跟着母妃一起,却迟迟也穿不进去,累的哼哧哼哧的,气得扔在了篮子里。
柳昭媛慈爱地摸摸女儿的脑袋,清河,你现在手指还没长好,等长得像母妃一样又细又长的时候,就容易多了,而且,你是公主,这些东西,不学也罢,总归都是逗趣儿的玩意儿,。
宝珠从门外走了进来,主子,绮罗阁的周承徽求见,见柳昭媛神色有些迷茫,提醒一句,就是华婕妤的庶出姐姐。
柳昭媛为礼部左侍郎嫡女,尽管官品与周尧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周欢的身份都要比她高上不少,可身为嫡出,骨子里依旧是瞧不起庶出的。
她来做什么?怎么,父亲升了职,来向本宫炫耀不成?看不上归看不上,可人家身后站着的照样是尚书令,是她父亲直系上司的直系上司,她开罪不起。
让她进来吧,把公主抱回房间,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不一会儿,周欢穿着承徽品级的服饰,走到了柳昭媛身前。
婢妾见过柳昭媛。
柳昭媛眼神闪了闪,倒是许久没有见过承徽妹妹了,不知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周欢气结,每月初一十五,唯有五品以上的的宫妃才有资格去凤仪宫请安,她至今还是个七品的承徽,上次见面,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周欢长相清秀,放在皇宫外,还算得上是个小美女,可一到了美女如云的后宫,就是有些宫女都要比她美貌。
她缓缓抬头,勾起一抹笑容。
周宜然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任由良辰和烟儿用美人锤在她的肩上敲敲打打。
主子,前几日栀子和宝金阁的一个二等宫女银环碰了头,在角落里悄悄地不知道说了什么,三天前小贵子也和永和宫的小安子说了一会儿话,鬼鬼祟祟的,昨儿海棠跟着雪琼阁的一个洒扫宫女傍晚时候出去了。
哦,既然如此,找个理由把他们打发出去,来清平轩的第一日我就曾说过,清平轩不需要吃里扒外的奴才,哪儿来的就哪儿去吧!
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左右只是几个最末等的宫女太监,无需放在心上。
这时,祈年宫的小太监小林子又来了,带了来一连串的托盘,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首饰布匹,还有螺子黛,甚至还有一个茉莉花状的摆件儿,煞是漂亮。
周宜然极爱茉莉花,自然会爱屋及乌,更何况,这个摆件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和浓的滴水的正阳绿翡翠雕琢而成,上面似乎还隐隐的带着茉莉的香气,惹得她爱不释手的放在桌上把玩着。
多谢你跑这一次了,碧桃,碧水,拿个荷包给他们,天儿冷,拿去吃杯热茶,告诉皇上,我很喜欢这些东西。周宜然笑眯眯的,容色姝丽,看的小太监连忙低下头。
多谢华主子赏,小的就不客气了,皇上那里还等着奴才复命,奴才告退。得到了周宜然的首肯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良辰上前看着托盘内的东西,目光闪闪的看着螺子黛,主子,皇上真是把您放在心上了,据说在外面,这螺子黛都炒到了七八两黄金一颗,可皇上这一送就是一大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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