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梯口的黑衣护卫听见督主府,不动声色看了梁九玉一眼,示意另一个护卫进去禀报。
小二一听督主府腿都软了:“小,小的眼拙,不知道您是督主府的人,您楼上请。”
不是梁九玉说什么小二便信什么,实在是在酒楼里干活儿的都有眼力价儿。做他们这行看衣不看人,小二瞅着梁九玉身上一看就没过水儿的锦缎料子,就不敢说个不字儿。
退一万步说,若是这姑娘胆敢借着督主府的名义欺骗贵客,怕是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他就当带着提前上坟的恭敬。
可他带着梁九玉刚上三楼,就被黑衣护卫给拦住了。
小二被打发走以后,梁九玉眼睛放光看着那护卫,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她就知道,这种节日里来大酒楼,瞎猫怎么都能碰上死耗子。
“姑娘是督主府的人?”一个略阴柔的声音从护卫身后传出,黑衣护卫们闻言赶紧侧身。
梁九玉乖巧点头,半点都没有在楼下时的嚣张。她是想蹭吃蹭喝不假,可狐假虎威也得分有脑子和没脑子哩。
看程子敬扔下她不管就知道,魏忠贤还没有彻底相信她,所以这势得仗,可也得讲究个策略。
“您是……魏公公的同僚?”梁九玉露出招牌甜笑,双手交握与腹前勉强看着也像个大家闺秀。
沈靖良唇角抽了抽:“不敢,跟督主打过交道,只是竟不知督主府竟然有姑娘?可没听督主说过。”
“我才入督主府不到一个月呢,以后就认识了嘛。”梁九玉笑着靠近沈靖良,“那您是……魏公公的属下?”
按理儿说,厂卫里属魏忠贤最大佬,九千岁不是白叫的,她这狐狸应该能蒙蒙人。
沈靖良皮笑肉不笑:“姑娘为何如此问?”
其实西厂和东厂乃是平级,不过是因着东厂势大,又管着锦衣卫,才弄得西厂像是东厂的附属一般,说起这个来沈靖良就生气。
“嘿嘿……是这样的,程公公您认识吧?今个儿是他陪我出来的,可是我们走散了,我身上又没带银子,您能不能……先借我点儿?回头我请魏公公双倍奉还。”梁九玉搓着手小声道。
沈靖良愣住了:“……”
借银子借到西厂厂公头上……沈靖良这辈子头一回碰上,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您放心,若是您不信我,您让人跟着我也行,我也不敢假借督主府的名义骗银子呐!”梁九玉见他不吭声,拍着胸脯保证。
不等沈靖良说话,里头传出个温柔清朗的男声:“既然是督主府的人,还不请这位姑娘进来坐坐?”
沈靖良转头躬了躬身,也不说借银子不借银子的事儿,冲着梁九玉侧手:“姑娘里边儿请。”
梁九玉见他这态度稍微有点紧张,不会碰上别的大老虎了吧?要说魏忠贤的死对头可也不少,她就怕自己进去小命儿不太稳当。
可黑衣护卫在她身后挡住了去路,沈靖良也堵住了往前的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屋。
呜呜……狐假虎威也是个拼RP的工种吗?
梁九玉进得雅间才发现,这精致又宽敞的房里就只坐着一男一女俩人。
那男人长得眉清目秀,脸蛋儿白皙又光滑,捏着茶杯的手也不输女子,嗯?这会子的心情有些熟悉,又是缘分那酸酸的声音吗?
“莫非您才是魏公公的同僚?”梁九玉试探着问,刚才沈靖良那态度,倒像是跟程子敬一般货色。
旁边那女孩儿忍不住抿唇,差点儿没笑出来,还是被她皇兄瞪了一眼才勉强忍住。
“……同僚不敢当,算是魏督主的手下。”那人正是微服私访的崇祯帝朱由检,他不动声色看了沈靖良一眼笑着回答道。
梁九玉这才松了口气,脸皮很厚地坐在了人家旁边:“瞧您这玉树临风的模样,气质又好,您职位一定不低吧?”
“呵呵……我姓沈,来自西厂。”朱由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扇子,听这姑娘的意思,这职位高低还看脸吗?
梁九玉听檀香说过厂卫的事儿,西厂厂公沈靖良原来这么年轻而骚包吗?那厂卫的头儿早晚是他的呀,熬他都能熬死魏忠贤。
她很有忧患意识,于是笑得更甜了些:“久闻沈公公大名呢,一进门就看出您这通身的贵气觉非常人。九玉竟是不知,原来沈公公不止凭实力得皇上信任,这相貌也如此出众,怪不得……嘿嘿。”
她看了眼在一旁安静坐着的美女,露出了你懂我也懂的内涵笑意,
朱由检:“……”
沈靖良:“……”
在座三人都被梁九玉嘿嘿的有些哭笑不得。
“噗——你想什么呢?我是……沈公公的妹妹。”乐平长公主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这姑娘看着挺可爱,怎么说话跟个老流氓似的。
“你怎么会跟程子敬走散了呢?”朱由检有些不解地问,“朕……真是不像话!”
梁九玉眼馋那桌子上的糕点,闻言很认同的点点头:“对,特别不像话,最重要的是他竟不知道先给我点银子再跟我走散。”
朱由检:“……”
他实在忍不住摇着头笑出声儿来,乐平见她盯着那点心,轻笑着主动给她往面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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