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笙其实不太想动:“以后哪次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我再去吧。”
“也行。”
*
谢兰恬出门玩,老爷子去下象棋,旺八不知蹿到哪条溪里泡水,大多时候都是林冬笙一人在家。
随着温度一格格攀升,林冬笙的衣服也越来越短,衣袖转为吊带,衣摆上缩露出腰肢,唯有短裤不能再短。
陈夏望上到二楼,便看到这样的光景。
光线明晰,少女闭眼躺在棕暗色的凉席上,露出的大片肌肤被衬托成一种明晃晃的白,如同悬在夜幕中的新月。
放置在地上的一台小风扇有气无力地旋转扇动,发出吱咯咔嚓的声响,风轻轻吹动她的发丝。
白色碎花的贴身吊带显出胸部微隆的曲线,往下露出的腰肢柔软纤瘦,黑色的休闲短裤下是一双细润修长的腿。
吊带的两根细绳是系在脖子上的,像一只脆弱的蝴蝶,轻盈地落在她的后颈上。
午后蝉鸣鼓噪,闹得人心悸意乱。
陈夏望晃眼,匆忙退后两步,脚跟不知踢倒什么东西,弄出很大的动静。
他僵在原地不敢动。
林冬笙被吵醒,睁开眼,揉着脖子慢慢坐起来。
陈夏望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鞋面上,不敢再看她。
静默许久。
陈夏望从背后僵到肩膀,不断冒汗。
他偷偷抬头瞄一眼,看到林冬笙目光随意落在一角,表情漠然,眉头微蹙。
她生气了吗?
陈夏望心里莫名开始发慌,连忙说:“对不起……”
“嗯?”林冬笙细眉稍抬。
午睡后她有点低血糖,醒来脑袋昏沉,需要一点时间醒神。
“我吵醒你了。”他又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林冬笙眯眼,视线定焦在他身上,见他垂着脑袋,手揪着书包肩带。
看着好乖。
她松了眉头,说:“没事,我本来也没打算睡多久。”
她起身离开席子,先回房间套上一件雪纺开衫,然后下楼倒杯水喝,等她再回到楼上,发现陈夏望还杵在原地不动,当一座合格的雕塑。
“你怎么了?”
陈夏望回过神:“没、没……”
林冬笙难得好心提醒他:“你原本是想做什么事?”
“我来找表姐。”他的目光飘忽。
明明说的不是假话,不知他在心虚什么,林冬笙说:“她还在外面玩,你可能需要再等会儿。”
说完,她躺回凉席上,拿起手机玩游戏。
陈夏望看了会儿,确定她没有要再和他讲话的意思,于是默默坐在席子边,拿过旁边的矮凳,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作业,开始写。
玩完两局游戏,林冬笙掀起眼皮,瞥见他专注认真的眉眼,无聊搭话:“暑假过去大半你才开始赶作业?”
她说这话,完全记不得自己暑假作业还一个字没写。
陈夏望:“我写完了。”
林冬笙想起他放牛还看书来着,想必他平时虽忙,但一有时间就会看书学习,她之前在村里闲逛的时候,也经常见他做完农活,边在树下休息,边拿本书看。
她哦一声,正准备再玩局游戏,手指顿了下,问他:“我吵到你么?”
虽然没有外放游戏声音,但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内,手机按键的声音还是让人听得清楚。
他的笔没停,“没关系,不会影响我。”
林冬笙又想到他经常做完农活,在一堆人吵嚷讲话的氛围中,独自沉静地看书算题,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点让她略有佩服,她这个人做事很容易分心。
平躺将手举起来玩游戏很容易累,林冬笙玩了会儿也没再玩了,盯着天花板走神。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停下很久没有响起,察觉到偶尔落过来的目光,林冬笙抬眼看去,他就立即低下头。
林冬笙干脆坐起身子,问他:“遇到难题了?”
陈夏望点头:“嗯。”
“下次不会可以直接问。”
“好,我知道了。”
林冬笙坐到他旁边,帮他看题目。
书和本子都是旧的,有破损痕迹,他所用的铅笔是需要削笔刀削的笔,只剩短短一截,笔的末端都快抵上虎口,橡皮擦磨得只有指甲盖大小。
陈夏望有些难堪窘迫,手指无意识捏紧纸页,过惯富态生活的林冬笙却是面色如常,没有半点轻夷。
“你开学读初几?”她问。
陈夏望回答:“读初三。”
“这是高一的内容,你不会也正常,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讲。”
距离有些近,陈夏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像是夏夜晚风中混合的花香。
他不由得喉线紧了紧。
林冬笙飞快扫了眼题目,接过铅笔在旁边写算式。
在这过程中,她的手碰到他的手,陈夏望垂眸看了看她的手,又瞥见自己作农活起茧粗糙的手,手指无声握紧,藏到矮凳下面。
林冬笙放下笔,侧眸看他:“明白了吗?”
陈夏望愣了下:“什么?”
他就像上课走神,突然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急忙想要翻书找答案,目光迫切地集中到题干以及她写下的两行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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