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羊的角是这样的。”夏温言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在自己的脑袋边上画了个弧,“身上是那种棕褐色的,但是小腿是纯白的,每次我去给它喂食时,它都“咩咩”地一边叫一边往我腿上蹭。
唐绾心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软绵绵的小羊在身边撒娇的模样,甜滋滋地笑了。
“不过脾气是真大,每次我去晚了,都要狠狠地顶我,那日下雨,我被它一顶,结果在一个水坑里摔了个屁股蹲,哎哟,可把我给丢的。”
夏温言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表演着,唐绾心被逗得咯咯直笑,一不小心将茶碗扣在了桌面之上。
谁知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忽然传来,道了一声“郡主……”
这声音虽是冷冰冰的不见起伏,可听来却让人脊背发凉……
唐绾心身子一抖,缓缓转头,却见站在回廊门口的宋柏谦,双目眯起,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第20章 你这是嫉妒……
夏温言听到这声音,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笑得极开心,急忙回头望向站在回廊门口的宋柏谦。见他一身玄青锦袍衬得整个人芝兰玉树,虽是平日里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看向他的眼神中似有隐忍的怒火在烧灼,而且时不时瞥向他身后的位置。
夏温言只愣了片刻便想明白了,宋柏谦是嫌自己碍着他看夫人了……
唐绾心想起上次在秦王府,他因自己对他的冷落而燃起怒火的模样,思索片刻便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去,待离他约莫三尺距离时停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猛然低头,道:“将军回来了……”
夏温言嘿嘿一笑,道:“宋兄,我先去我房间里歇着了,等你不忙的时候来找我就是。”
夏温言刚要离去,宋柏谦便开口道:“宋叔,烦请带夏大夫去我的书房坐坐,我过会便去。”
夏温言本来还以为宋柏谦许久没见自己,定会与自己把酒言欢好好叙旧的,谁知与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如此冰冷不善,偏他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顿时后背上竖起了一层汗毛,跟着宋丰出院子的脚步也不似以往轻松欢快,反而十分僵直。
院子里只剩下唐绾心和宋柏谦二人,唐绾心双手垂在身侧,不住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裙,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宋柏谦,道:“晚膳还要再等半个时辰,将军要不要先沐浴一下?”
宋柏谦忽而上前一步,伸臂伸到一半,却见唐绾心被惊得退后一步,一脸戒备地看向自己,又慌忙垂下双眸。
宋柏谦顿了顿,立刻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攥紧。
他向来自持为冷静持重之人,可自前生他再度与唐绾心扯上关系以来,他早已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一阵烦躁又难耐的火气从腹中涌上来,宋柏谦见唐绾心那副怯生生的模样,闭了闭目,牙齿咬紧又松开,忽而睁开双眼,手指舒展了一下,道:“我有些事情要与夏温言谈,你先用晚膳可好,我晚些便回房里陪你……”
唐绾心身子一瑟缩,难以置信自己的好日子结束的这么快,刚睡了两日好觉,他便又回来要与自己同房了,整个人神色恹恹,垂眸不语。
若非宋柏谦有要事要与夏温言说,他定会留下陪她,可今夜还有时间,他便颔首离去,在邹祈耳边吩咐一二,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里夏温言正在坐着吃茶,还一边跟宋丰说着话,直到宋柏谦进来后,他急忙起身,道;“宋兄,哄好夫人了?”
宋柏谦不愿与他说有关唐绾心的事情,并未答话,与夏温言用了晚膳过后,便坐在了桌案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拽开抽屉,打开其中的一个木盒,手指落在其中一个小玉瓶之上,迟疑了半瞬,便放开那小玉瓶,只取了旁边的一方手帕在桌案上展开,一边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夏温言还对自己遭受到的冷遇有些不满,正想向他抱怨,见他神色郑重的模样,便知事情重大,急忙俯身细细查看,纤细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那茶叶,微微皱眉,又放在鼻下轻嗅。
宋柏谦仍坐在椅上并未起身,轻轻饮了口茶,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手指却紧紧地捏着杯壁,道:“怎么样?可识得?”
夏温言将那两片茶叶放回木盒,又取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手,道:“认得,是南诏的东西,属普洱茶的一种,一入口时味道极苦,之后会有回甘,但是一般人不喜此味,因此不太出名。”
宋柏谦见他停下不言语,抬眸看向他,道:“还有呢?”
“这种茶本没问题,只是你给我看的这茶中浸泡过一种药草,这种药草十分稀有又不能食用,因此并未广泛被人发觉,其药性与曼陀罗花有些许相似,但没有曼陀罗花强劲,若是长时间食用会令人四肢无力,乏力昏睡,不过过几日等药性消退便可自愈了。”
宋柏谦手指轻点桌角,但身子紧绷,缓缓道:“这种药草在哪里有?”
“这药草喜干喜寒,多长在西北,中原极少见,我也是几年前在荒原上饿极了,用这种草充饥,才知道了它的药性。”夏温言将那木盒往宋柏谦面前推了推,道,“这茶你从何处寻来的?”
宋柏谦不答,身子松懈了些,缓缓靠在椅背上,喃喃道:“这事你别问了,莫要告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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