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越想越委屈,她在梦中被逼着和亲就罢了,还被那个北疆六皇子掳走,也没有人去救她,她就那样落水丢掉了性命……
唐绾心“呜呜”地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拧了拧身子,待宋柏谦将她放开了些,便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目,道:“你今日何时去猎场?”
“等将你安顿好便去。”宋柏谦拿出帕子给她揩了揩眼泪,道,“无论你梦到什么,那些都不是真的,不必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落水的。”
唐绾心缩了缩身子,垂下双眸,道:“我知晓了,你快些用膳之后去猎场吧,过会我便去皇后娘娘那里陪她。”
宋柏谦将她的眼泪擦净,便传膳,自己只用了一点便推说不饿,但仍然看着唐绾心用完了膳,才换了他那身盔甲,微笑着与唐绾心道别,出了营帐。
宋柏谦刚一出营帐,便收敛起来自己的笑容,唤来邹祈,道:“这些日子好好盯着夫人,莫要让不知身份的人接近她,尤其是北疆人,还有,一定要看好独孤犹!”
邹祈抱拳领命,便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口,而宋柏谦在跟随着他的另一位心腹贺津耳边做了一番嘱咐,便带着一队人马,纵马离开了营帐。
宋柏谦坐在马上疾驰着,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营帐方向,只觉得眼皮狂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唐绾心说她她做梦梦到了落水……
宋柏谦抓紧了缰绳,只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想要战栗。
若是今生唐绾心再发生一次落水之事,那他重生何意义……
宋柏谦唇角抿直了,眉头紧皱,直到了御前,虽然恢复了那得体的笑容,但那手仍然紧握着刀柄,不住地环视四周。
陆照行今日也在猎场,且全副武装,看起来也像是要进猎场的模样,身边站着的是之前在京南大营见过的校尉仲辽和那个武艺高强的三营指挥史宗。
陆照行和仲辽直接避开了宋柏谦的目光,而史宗则与宋柏谦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今日宗室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露面了,卫王和唐伯止站得极近,二人时不时还聊上两句,见宋柏谦来了也与他见了礼。
不一会儿,北疆人便来了。
今日五公主并未前来,身着盔甲的六皇子独孤犹为首骑在马上,昂起下巴,神色倨傲地望着众人,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蝼蚁似的。
而那位北疆大司马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六皇子鬓发有些散乱,但他混不在意,翻身下马来到御前,只微微欠身行了个礼,道:“大周皇帝一切安好。”
大司马倒是规规矩矩行了人臣之礼,皇上脸上只挂着浅浅的笑意,道:“六皇子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大周皇帝记挂。”独孤犹高昂着头颅道,“大周的御医实在是医术高超,本王不仅能跑能跳了,如今还能骑马射箭,还要进猎场凑个热闹呢!”
皇上看起来笑意更深了些,只是眼神并无半分松懈缓和之意,只短暂地迟疑了一瞬,便道:“朕是觉得还是养身子更加重要些,毕竟六皇子身在我大周疆土,若是出了个三长两短,让朕如何与北疆交代啊!”
独孤犹摆摆手,道:“大周皇帝多虑了,我本就身子强健,养了这么几日早已大好了,听闻昨日我五妹与大周玉宸郡主比试了一番,未分出胜负,不如今日就让本王与宋将军比试一番,如何?”
皇上的脸登时笼罩上了一层阴云,抿了抿唇并未出声,而宋柏谦轻轻地笑了几声,道:“六皇子是想怎么比?”
“在我们北疆,狩猎比试向来是以数量取胜,头一回听说大周还有这种新玩法,她们妇人玩的是猎狐狸,咱们男人便玩猎狼吧!”
独孤犹思及此,眼神中冒出了精光,贪婪地望着宋柏谦,道:“宋将军不会是不敢吧……”
“不是不敢,是有军务在身,恐难从命。”宋柏谦唇角缓缓勾起,道,“六皇子恐对我大周风俗不太了解,今日四月初四春猎节,本将军身为人臣,自然要随侍陛下身边,助陛下猎得头筹,怎能放弃人臣之义,陪六皇子玩什么猎狼的把戏呢,还请六皇子莫要为难。”
“我当什么事!”独孤犹颇觉不以为然,环视了一周,看向陆照行的位置,指着他道,“那不还有一个将军,让他来护卫大周皇帝不就可以,或者,宋将军安心随侍大周皇帝,让那位将军与我比试,再不济,来位皇子与本王比试一二。”
陆照行闻言,不经意地后退一步,望了一眼宋柏谦,见宋柏谦并未看向自己,垂眸皱了皱眉,又看向皇上,见皇上也看向了自己,慌忙避开了皇上的眼神。
秦王唐伯止则是脊背挺直,身子一抖,看了看宋柏谦,眉头拧起,便一脸激动地看向自己的父皇,却被身边的卫王拉住了衣袖,给他使眼色,让他莫要妄动。
宋柏谦并未出声,只是脸上笑意渐深,望向了皇上。
这事他总无权决策。
皇上默了默,指尖抵着太阳穴的位置思考了半瞬,便直起身子,道:“既然如此,柏谦,你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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