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温工,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推卸责任,而是解决问题。”
顿了顿,小赵拿出一个U盘:“周先生,这是我做的图。温工跟黎先生讨论方案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请给我个机会。”
张总监刚想呵斥她,一个小实习生在这玩什么力挽狂澜?那个姓周的肥胖男人却出人意料的说:“把图打开,我看看。”
小赵忙不迭地把u盘插上,打开了图纸。看到图纸的那一刻,温芫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就是她做的终稿图纸。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她看向小赵,后者却隐秘地得意一笑。
只是温芫很意外,这小赵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偷天换日?
如果客户不买账,她不仅落不到好,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要走人。
可姓周的胖男人,明明一直表现得很暴躁,可居然反常地听进去了一个小实习生的话……
这两个人之间,恐怕有什么猫腻。
如果真的是串通好的,她现在辩白也没用,只会被说成推卸责任而已。
温芫看向端坐如山的墨镜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总监觑着胖男人的神情,见他对这个图纸十分满意,不觉长出了一口气,谄媚:“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波折,您满意就好。”
说罢她转向温芫,怒目道:“你看看你捅的篓子!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图纸出错一次,就要她走人?
看来,要么是她在这公司也混得不怎么样,要么……就是客户身份很重要。
可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记忆里除了他叫“黎曜”,似乎没别的信息——也可能是还没想起来。
但是看着他这木乃伊似的样子,以及肥胖男人的话语,温芫对他身份已经有猜测了。
一切思量都在瞬息间。
温芫对张总监的怒火视而不见,只认真地看着图纸,指尖在液晶屏幕上轻点:“这个是什么?”
“暗门啊,”
小赵无辜地眨眨眼:“温工您好歹已经入行五年了,怎么连暗门都认不出?”
温芫没回答她语气中的暗讽,心平气和:“这个暗门是因为客户有开阔空间恐惧症,才做出的设计。平时还好,但是如果睡眠时空间过于开敞,会使他感到不安。”
她抬眼看向小赵,似笑非笑:“可这个细节是我跟客户在聊天软件上沟通的,而且那天你请了病假,是怎么知道要加个暗门在这里?”
小赵一下子变了脸色,刚想说什么,就被温芫抢先:“我电脑上还有跟客户的聊天记录,每次讨论完,我还会整理成文档模式记录下来,看一眼时间就知道是哪天。至于那天你来没来上班,可以查考勤。”
“所以你不应该知道这个细节,除非……”
她还没说完,小赵就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结结巴巴反驳:“不,不是……我是听你随口说的——”
“扯。”
温芫面无表情戳穿:“那天我其实已经出终稿了,暗门都是客户临时联系我加的,加完存档后我就请婚假了。期间我们都没联系过,你从哪听我说过?”
她目光牢牢锁在小赵脸上,居高临下:“你是偷用了我的图。”
“我没有!”小赵高声反驳:“我没有——是周先生告诉我的!”
“哦?周先生为什么会告诉你?”温芫不给她反应时间,咄咄逼人:“你贿赂他?”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去,姓周的男人愣了愣,刚要说话,小赵先他一步一慌了:“我没有!他是我舅舅!”
行吧。
温芫摊手。
原来如此,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姓周的直接肯定了小赵的“方案”,那么就算知道她是偷了温芫的设计,为了保住这个大客户,公司也会装聋作哑。
而且看张总监对温芫的态度,恐怕原主本身在公司里就很边缘化。那更别想有谁为她说话了。
温芫说什么都没用,还会被当背锅侠开除,真是好恶心的一招。
她心下叹气,这原主到底是怎么才活得这么窝囊又倒霉的?工作五年,连个小实习生都敢在她头上拉屎?
连番逼问使小赵脸涨得通红,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立刻仰起脖子,不服气:“可这图的确是我做的,举贤不避亲,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是你看了,也不能不承认这份图比你的好吧?”
“的确比电脑里那份好,”温芫似笑非笑:“因为电脑里的是你做的,这才是我做的。”
她站直身子,冲着男人方向笑了:“黎先生根本没有开阔空间恐惧症,这个暗门是用来帮他隔出收藏区域的。”
刚才姓周的几次都想插话,却始终没插进两个人的快问快答,此刻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你——”小赵难以置信地看着温芫,“你诈我?”
温芫脸上浅淡笑意隐去,漠然地站起身,看向张口结舌的总监:“我辞职了。有你这种出了事儿不知道调查补救,只知道甩锅人身攻击的傻逼领导,周围的空气都让人难受。而你,”
她回头注视小赵:“教你几万遍的东西还是出错,天天就知道偷懒。但凡你偷了我的图后,打开图层看看家具,都不会被我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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