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看着胡须上带着几根杂草的沈老,伸出手抚掉,出声说道:“那现在可有查到草屋为何会走水?”
“这个嘛……”
沈老啧了一声,抬手捋了捋胡须,眼神有些躲闪。
“可能就是村里的小毛孩玩的时候没有注意,不小心点燃的吧。”
沈老说着,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元清。
元清察觉到沈老异样的神情,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村里的孩子固然顽皮,可断不会这般不知轻重。”
元清走近沈老,直视着沈老的眼睛,轻声说道:“这个火,不是意外吧?”
“这……”
沈老感觉到元清的逼迫,神情躲闪,声音有些支支吾吾。
“小清。”
小风看见元清神色认真,犹豫片刻,上前一步说道:“这火确实不是意外。”
“嘿,你这小子……”
听见小风竟坦然说出了实情,沈老顿时气急,赶忙安抚元清:“小清啊,这个事我们放到以后再说,现在还急不得。”
“怎么急不得。”
元清并没有沈老想象中的那般反应,神色平静,竟仿佛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般冷静。
“我现在知晓了是谁要加害我们母子三人,日后也好有个准备。”
元清轻声说道,院内的穿堂风扬起她刚束好的发丝,元清敛下眉眼,悄无声息地掩去眼底的寒意。
闻言,沈老思索片刻,觉得元清 此话有理,便不再做声。
“是冯老三。”
小风出声说道。
“听闻那日冯老三来找你麻烦,在你这里吃了点苦头,回去后便跟他姐姐一阵诉苦。”
元清眯起眼睛,静静地听着小风说明原委。
“那镇长本身就是个好色之徒,冯老三姐姐冯淑宝仗着有几分姿色,便将那镇长迷地团团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冯淑宝受宠,连带着冯老三也整日里用鼻孔看人。”
小风说完,沈老未听见元清的回声,转头看去,发现元清正踢着地上的石子,顿时神色一滞。
“小清,我现在告诉你实情是想你对冯老三有个防备,你可千万不能冲动。”
小风看着元清,神色认真地说道。
“你放心。”
元清停住了踢石子的动作,抬头看着小风,正色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
说罢,元清便迈步走到方桌前,弯腰拿起剪刀和镜子进了里屋。
“这……”
沈老看着元清的背影,神色有些担忧,“小清没事吧?”
小风看着屋门被元清的脚踢开再关上,转头对沈老说道:“您也看见她那日为了两个孩子不要命的样子,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始作俑者,怎么可能会没事。”
闻言,沈老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对着小风的屁股踢了一脚,“那你还告诉她!”
小风吃痛,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转头对沈老说道:“我这不是怕那冯老三再整出一些幺蛾子,小清没了防备嘛!”
“那我不管!”
沈老一甩头,继续说道:“倘若小清一急眼招来什么祸事,那就都是赖你!”
小风看着沈老气的吹胡子瞪眼,知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便不再与沈老争辩,讪讪的说道:“是,是。”
“哼。”
沈老冷哼一声,转身走到架子旁放下背篓,拿出刚采下的草药准备清洗。
元清坐在房内,右手拇指与食指轻点着桌面,身形敛在暗处,看不出在想什么。
“冯老三吗?”
许久,元清朱唇微张,吐出一句话来。
隔日,元清一早就被沈老叫了起来。
“师父,每次采药都要这么早起来吗?”
元清背着背篓,跟在沈老背后,神色有些松散,耷拉着脑袋在小道上走着。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懒!”
沈老走在前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现在是卯时啊!”
元清的音量提高了些,将耷拉着的脑袋微微扬起了些,继续说道:“现在还是初春,卯时天都没亮呢!”
“没有啊,哪儿有?”
沈老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转头对元清说道:“这不是已经亮了嘛!”
元清看着前边不认账的沈老,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们都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
“丫头,你不知道,”
沈老的声音敛去了几分戏耍,继续说道:“这草药啊,很多时候采摘下的时间跟药性有很大关系的。”
元清闻言,黑亮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还有这种说法吗?”
“当然了。”
沈老走近一条小溪,借水中裸露出的石块跨了过去,继续说道:“草药的药性跟生长的时间有很大的关系,若是没能在恰当的时机采下草药,那药性很有可能都会丧失一半不止。”
元清跟在沈老身后,心底闪过一丝疑虑。
按沈老在医术上的造诣,怎么说也不会只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当一个赤脚大夫。
而且,听杨大娘说,沈老是十年前来到的芍药村,那时沈老的医术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元清按着沈老的脚步跨过溪水,看着前边沈老的背影,出声问道:“师父,您在来到芍药村之前是哪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