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星池趴在窗口,见一楼大厅内走入一杏色衣衫的贵气公子,便低声向凤轻澜报告。
这里是烟柳巷中排名第一的风月场所——卿卿馆,而凤轻澜正倚在卿卿馆厢房的软榻之上,闻言,便拿了酒壶仰头灌了几口:“让她们进来吧。”
顷刻,守在门外的一堆莺莺燕燕便都争相涌入,见了软榻上那个风华绝代的败类王爷,都嗲声唤道:“王爷,可想死我们啦……”
凤星池见那些女人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他四哥,不禁摇了摇头,再看向楼下,那贵气公子已经拾阶而上了。
很快,叩门声就响了起来,凤星池随手捞过一姑娘揽在怀中,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三哥,你可算是来了!我和四哥都喝了两坛子酒了!快快进来,我介绍这卿卿馆中的花魁流音姑娘与你认识!”
门外之人正是凤墨临,他今晚做寻常贵公子装扮,杏袍玉带,很是温雅端方。
“三哥三哥!”凤墨临刚踏入厢房,便听凤轻澜扬声招呼他:“快来拼酒!哈哈,昨晚我没赢过你,今夜咱们再战!”
他说着便要从软榻上起来,谁知起到一半,散开的衣带却被身旁一姑娘给压住了,于是这位燕王殿下便“砰”地摔在了地上。他摔便摔了,还很是不巧地碰倒了身前的桌案,上面的酒壶杯盏全被连累地碎了一片。
只听“劈里啪啦”一阵乱响,姑娘们都惊叫:“哎呀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凤轻澜被姑娘们七手八脚地扶起来,只见他衣衫不整,满脸红晕,明明已经醉得很了,却还大声招呼凤墨临:“三哥你怎么还站在那里?莫不是怕了?来人,换烈酒,今夜我要与三哥不醉不归!”
凤墨临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东宫的杏花已经开了,三弟想去看吗?”
东宫有一大片杏林,乃去年太子凤傲轩迎娶冷太傅之女冷碧烟时所种。据传太子妃极爱杏花,太子遂为她种满三里杏林,以期往后年年春来,都有杏花吹雪之丽景,京中一时传为美谈。
凤轻澜听了凤墨临的话,眸中微光倏地一闪,似笑非笑道:“三哥如此问,想是已见识过了?”
东方妩儿牵着三十八位侍妾一路从朱雀大街走到烟柳巷,路上行人纷纷侧目,都好奇地对她们指指点点。她浑不在意,站在烟柳巷内环顾四周,只见这烟柳巷内俱是一栋一栋的花楼,此时天色已暗,花楼上灯火辉煌,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不断溢出,煞是热闹。
“王爷在哪个花楼中?”她扭头问周福。
周福见事已至此,便只好低声回道:“王爷最喜欢去的便是烟柳巷的第一花楼卿卿馆。”
“卿卿馆?带路。”
周福应了一声,连忙带着东方妩儿及她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妾去卿卿馆。半刻钟后,众人已到了卿卿馆门前。
卿卿馆身为烟柳巷第一花楼,自然是气派不凡。只见这卿卿馆共有三层,每一层都装饰华丽,在这无限春夜里灯辉璨亮。不少姑娘斜倚窗口,露着玉臂挥帕子招徕顾客,媚声娇嗲,听得人好不荡漾。
东方妩儿站在门口听了听楼上姑娘们的喊客声,不觉深受启发,回头冲那三十八名侍妾朗声道:“听到没?都学着点。但凡你们有这些姑娘们的一半娇嗲,王爷也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那三十八名侍妾乍然被绑着牵来烟柳巷,已然受了极大的刺激。如今又被东方妩儿如此奚落,便都惨白了脸。
东方妩儿见她们一个个都如鹌鹑一样,不禁轻哼一声,牵着她们抬步进了卿卿馆大门。
甫一进去,便听得丝竹之声盈耳,这卿卿馆内,居然有人在唱戏?
卿卿馆极大,大厅正中有一近三丈的高台,此时那上面果然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唱词可谓与这卿卿馆的气质颇为般配。
“昨夜洞房春初透,尽是那风流家世也自含羞。滋味在心头,也自上眉头。爱情郎,文采与风流……”
东方妩儿听这唱腔略有几分熟悉,再凝目往高台之上细细一看,不禁笑了。哟!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熟人!
那高台之上纤腰款摆水袖挥舞眼波含情的丽妆“美人”不就是花小芳吗?
“这卿卿馆真是好大的手笔,今夜乃花魁流音姑娘初初之夜的拍卖会,卿卿馆老板居然请来了京中名伶玉霓班的花班主登台,咱们都有耳福喽!”
“可不是?花班主的戏,哪一次不是座无虚席?我上次想听,都没抢到票呢!”
“要说这流音姑娘,那可真是难得的尤物!不仅容貌绝妙,才艺更是出众,尤其是一手琴音冠绝京都。今晚这拍卖会,可有热闹看了!”
一旁两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八卦,东方妩儿听得津津有味。原来今夜这卿卿馆有花魁拍卖初初之夜啊,好玩好玩。
“小姐,王爷好像不在一楼。”忽然小丫头凑过来耳语了一句,东方妩儿一个激灵,想起来了正事。
对啊,她今晚牵着这三十八名侍妾是来找她们共同的男人的,至于什么拍卖会,等干完正事再说!
她举目一望,将一楼大厅看了个大概,果然没有凤轻澜那抹白色身影。正考虑要不要继续去二楼找人,忽然面前就出现了一座山。
一座肉山,一座满身珠翠浑身香气能呛死三头猪的肉山。
这是一个胖成硕圆球体的女人,一张宽阔的脸上敷满了白脂,一说话差不多能抖落半斤粉。她像山一般挡在东方妩儿面前,将东方妩儿看了看,又将她身后的三十八名侍妾看了看,忽然尖声叫道:“陈大陈二陈三,抄家伙!有同行来踢馆了!”
随着她一声尖叫,很快就有三个龟公样的男人抱着家伙跑来驰援,正是陈大陈二和陈三。他三人一个拿铁棍一个拎菜刀一个扛锄头,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东方妩儿。
东方妩儿眼角一抽,连忙抱拳:“这位姐姐别误会,我们不是同行,此番来贵地也不是为了踢馆,而是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