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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怎么办?”
    苏瓷一听就头秃了,她刚才明确问过杨延宗了,这季堰并未有决定掺和泅江沉银事件的打算。
    那咋办呢?少了主角,那戏还怎么唱下去呢?
    苏瓷本来还有点困的,解了狐皮斗篷一扔躺下床又一骨碌爬起来,瞪大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困意全消。
    立在床沿的杨延宗此时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没关系。”
    以为裁掉他的人,他就没办法了吗?
    杨延宗冷哼一声!
    苏瓷眨眨眼睛,究竟是怎么一个没关系法啊,她心痒难耐,压低小小声:“怎么了?咱要怎么做呀?”
    咱?杨延宗笑了下,把注意力从季堰收回来了,也不回答,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开腰扣:“伺候好你男人,就告诉你。”
    内室就点了一盏灯,苏瓷跪在床上好奇又兴奋瞅着他,雪白的寝衣微开,一抹粉白,瓷色的小脸映着红罗帐两颊生晕,娇俏粉嫩,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细腰透过寝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杨延宗眼神变得幽黑深邃起来了。
    哼,他记着之前宫里她随口那句“没事,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他可是誓要一雪前耻,当即腰带一抛,人就跨上手猛一勾!
    苏瓷:“……”
    喂喂大哥这都三更天要过完了,勤快点的五更就该起床了,杨延宗正好属于不得不勤快的类型。
    “喂喂,你不累啊?”
    “不累。”
    啧,这得多好的精力啊,不过苏瓷的抗议吐槽的声音很快被哈哈笑声取代了,才一天,杨延宗就发现了她一个致命弱点,她怕痒怕酸,随便往肋下使点劲,人就笑软了。
    黄铜大炭盆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声,屋里暖融融的,红艳艳的被褥罗帐露出来一只白生生的脚丫子,脚趾头蜷紧紧缩在一起,但很快就缩回去了,笑闹声很快被一种火热的呼喘声所取代。
    黄铜大炭盆的红光一直亮到天明,就渐渐黯淡下去,苏瓷拥被睡着之前,听到杨延宗直接起床的声音,他喊人进来换了个炭盆,于是有些凉意的室内很快就暖和回来了。
    苏瓷迷迷糊糊想,就,嗯,她果然没亏!
    第40章
    苏瓷迷迷糊糊的,差一点就睡着了,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立马醒了,赶紧爬起跳下床,抱着杨延宗的胳膊:“相公,夫君,我有个事儿和你说呢!”
    杨延宗斜瞟她一眼,正在扣内甲的手也没停下,嘴巴这么甜?他挑眉:“什么事?”
    苏瓷冲他露齿一笑,甜丝丝的,忙说:“是我姐姐的,我姐姐你知道吧?现在正在医营帮忙干活呢。”
    “嗯。”
    想到这里苏瓷皱了皱眉头:“你知道的,我姐学武十几年,就这么在医营里担担抬抬多浪费啊,她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个,只能干些粗活儿。”
    她用臀侧撞了撞杨延宗,哥俩好地说:“你给我姐重新安排个活儿行不?能一展所长的,她轻身功夫特别好,追踪啊,探听消息的什么估计都能行,嗯!还有添个女的有时候也会多些方便不是?”
    这个想法苏瓷其实有了很久了,只是从前她和杨延宗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不合适开口。
    要说杨延宗有缺点吗,那肯定有的,譬如他这人贼大男人主义,但事也分两面看,一件事情它也会有利弊两端,而且杨延宗这人的优点是绝对要比缺点多得多的。
    其中有一项,是苏瓷相当欣赏的,他用人不拘男女,只有你有本事,他就能让你上!当初苏瓷在军镇展现出过硬的医学素养和相当的灵活胆识,回来后他就毫不犹豫把她亲自提出来放进医营里。
    这在当代,这是一个多么难能可贵的特质!先有人才之别再有男女之分,只要你是人才在他眼里就没有不分男女,他皆能用之。
    苏瓷是非常点赞他这一点的,他确实很了不起,这算是超越时代的局限了,果然不亏是枭雄预备役。
    “苏燕?”
    杨延宗挑了挑眉,他把木桁上的外袍取下来,瞟了一眼挂在他胳膊上眼巴巴瞅着他的苏瓷,挑眉:“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他说:“我不缺探子啊。”
    这家伙!
    苏瓷啧一声:“可我不是你媳妇嘛?”她晃着他的胳膊,“给媳妇儿解决点难题怎么了?”
    那还是你大姨姐呢,给关照关照怎么了?
    “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杨延宗点点头,看起来貌似颇认同她的说法,他饶有兴致勾唇笑了笑,把手上的外袍扔到她怀里,还用下巴点点桌上的茶盏,抱臂道:“看你表现。”
    苏瓷:“……”
    行,可以,没问题。
    看表现是吧,那就是有门!完全ok!
    那外袍太大把她脑袋都罩住了,她一把扯下来,笑容可掬:“大爷你等着,小的这就来了嘞!”
    杨延宗咳嗽一声,展开手臂,她殷勤地给杨大爷先把外袍穿上,然后束上皮质腰带,踮脚调整领口前襟腰带松紧,然后像小李子扶老佛爷般请杨大佬就座,她颠颠儿跑去取了长筒厚靴,又提着已送进外间食盒,摆盘放箸一条龙服务,最后还贴心沏上一杯酽酽饭后热茶,勤劳得就像一只小蜜蜂。
    杨延宗享受这么一番贴心服务,通体舒泰,斜觑她一眼,一手接过茶盏,随后搁在桌上,另一手一拽把她搂进怀里坐大腿上,炭火足,她穿得薄,不过手也不算冷,他把玩着她五只纤纤如玉的手指头,“这么说,你姐是真要招赘了?”
    “嗯,”苏瓷点点头,反正苏燕是一直都这么想的,而苏棣陈氏和大女儿折腾了这么几年看着也渐渐有认命妥协的趋势了,“我觉得也挺好的,反正她这性子,我也舍不得她到别人家被拘着受委屈,她喜欢就好了,反正这年头,有心找也能找到个还行的,咱们家里给看着也不怕她吃亏。”
    “我娘没有儿子,咱们姐妹俩能留一个在家里也不错。”
    杨延宗不置可否,但总的来说,他和苏瓷成亲后,他对苏燕行为的宽容度是提高了不少,既然苏家人愿意,那没什么可说的,“行了,唔,我先让她跟着延贞,如何?”
    苏瓷立即点头,她是跟过大部队出门的,所以她知道杨延贞当时是负责的是其中一部分的追踪放哨扫尾工作。
    这个不错,她姐应该挺喜欢的,而且有熟人带着,安全很多也方便融入得多。
    苏瓷高兴了,搂着杨延宗的脖子毫不吝啬啾啾啾了好几下,声音恶心吧唧得像能拧下十斤蜜,“相公,夫君,你真好~”
    杨延宗哼笑了一声,现在就真好了,不嘀嘀咕咕在背后说他坏话了,他站起身,苏瓷这重量在他这就轻飘飘的毫无压力,他轻易而举横抱起,踱步回了内室,半跪在床上连人一起压住,盯了那抹口甜舌滑的粉色半晌,重重亲了下去。
    两人在床上缠歪了好一会儿,差点擦仓走火,但好在杨延宗没忘他还得出门,最后关头翻过身仰躺,闭眼调整了好半晌呼吸才缓过来。
    于是苏瓷又想起另一件事,好奇心又重新冒了个小头,她不干了,“喂,”她用脚丫子踹踹他,“你昨天说的是谁,怎么就没关系了?”
    不是说伺候好你男人就告诉你么?昨儿超级和谐的,不带说话不算数的啊!
    她趴过来晃晃他手臂,小声:“来,快告诉我呗。”
    说秘密说一半什么的,最讨厌的了。
    杨延宗睁开眼睛,提起季堰,他眼神幽深了几分,半晌侧身瞥了她一眼,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季邺。”
    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冷然感。
    苏瓷:“季邺?”
    那不就是颜姨娘的养子吗?王妃抱走了季堰后,颜姨娘就一直再无所出,于是几年后就抱养了另外一个通房所出的庶子聊以慰藉。
    季邺性格温和,另由于颜姨娘这一天然关系,他从小就是跟着季堰混的,不算出彩,但在王府这么多的庶子当中,他算是唯一没有被王妃和季堰打压的,日常就跟在季堰身后办一些比较琐碎的事情。
    苏瓷睁大眼睛:“可是,他不是……温和守礼的吗?”
    她一时不知怎么说,可是季邺性情温和人又文雅,素来都不争抢拔尖的,而且他还是季堰的人,一向守本分不肯逾越的,反正给苏瓷的感觉就是个好好先生安守本分不愿争抢的,所以向来存在感不强。
    杨延宗闻言不禁嗤笑一声:“温和守礼?”
    连苏瓷都这么说,可见季邺是真成功了。
    一个所有人都不觉得他有危害性的人,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性情温和安守本分不争不抢的人,不知不觉之间,跟着季堰混进了外书房,成了连六王也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
    不看过程看结果的话,杨延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还觉得他与世无争安守本分吗?”
    要知道,六王府庶出公子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六王不是个心思细腻留连后宅的,久无人提起的他甚至有些孩子多大年纪都忘了,在六王妃和季堰的联手打压之下,季邺可是唯一除了季堰经常出现在六王跟前的六王府公子。
    就这么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甚至让所有人都不觉得他有害,会是个简单人物吗?会真的无欲无求吗?
    反正杨延宗不信!
    如果对方正在等一个机会的话,那他等到了。
    苏瓷呆住,杨延宗翻身坐起,拍拍她的脸:“睡会,我使人去后院说一声。”
    苏瓷立马拿眼睛溜他,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露在红艳艳的被窝外面,杨延宗瞄了她一眼,没好气:“说你昨儿从医营回来很晚了。”
    苏瓷立马爽了,从被窝里扒拉出去半支起身啾他的脸一口,对就这么干,干得不错有奖励哈。
    杨延宗哼了一声,理了理衣襟站起,见时辰不早他不再耽误,转身快步出门。
    苏瓷倒回暖烘烘的被窝了,没花一分钟,呼呼大睡。
    ……
    天还没亮,初春清晨很冷,大踏步自正房而出,被春寒料峭的冷风一吹,杨延宗方才眉宇中残存的一丝缓和尽数褪去,那双鹰隼般的厉目重现染上凌然。
    季堰。
    季邺。
    他哼笑一声,大步出门接过马鞭,一翻身上马扬鞭,风驰电掣而出。
    杨延宗和季邺的对话是发生在当天傍晚的。
    今天杨延宗先了阳都一趟,午后快马赶回绥平,六王府前往泅江的名单已经初步定下来了,在大书房商议了一下午的细节,最后六王吩咐名单上的人准备,这两三天就会启程。
    杨延宗却不疾不徐,王府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物资,六王吩咐一声,季邺起身应是,他先出去替众人把府里准备好的东西分发好,住府里的先送到各自住处,住府外的安排装车。
    他平时都是做这些比较琐碎但不甚重要的事情,大家也习惯了。
    一切都如常,只是今日正在车马房外盯着健仆和杨延宗亲兵在交接装车的时候,有个人行到他身边站定:“七公子心思慎敏,干这些琐碎事宜是浪费了。”
    凉凉淡淡的男声,似只在很平淡的叙说一个事实。
    季邺眼睫微微一动,诧异侧头,却对上杨延宗一双了然洞悉的凉薄眼眸。
    这个两年时间不到连续几级跳甚至一跃处于已经能反哺六王府的高位的强悍男人,勾了勾唇角,对他道:“你是知道我和季堰的恩怨的,”杨延宗淡淡说:“我与他,二者只能存一,七公子,你要知道,你不会再等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我们可合作双赢,不是吗?”
    杨延宗微微侧头,嘴唇微不可察轻动,用仅只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我需要他去泅江。”
    之后两人擦身而过,杨延宗直接步出门外,行往套好七八的车马,交汇那刻,两人视线足足对视了半晌。
    季邺垂眸,遮住方才与他温和人设不符的眼神。
    杨延宗大踏步往前,勾唇一笑。
    利益,共同目标,才是合作最坚实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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