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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会疼。”周寂川打开笼子,伸手进去摸它的背,力道温柔怜惜,“消炎针打了两天,已经好多了,明天接它回家。”
    “它今晚还得在这里住呀?”简澄突然想起来什么,暗自担忧起来,状似无意地问:“那你呢?”
    周寂川有点疑惑地看过来:“我?”
    “哦。”简澄扯了个谎,“今晚阿姨会做好吃的,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过去一起吃。”
    “那我怕是没口福了。”周寂川似乎没发觉她的小心思,笑了笑,“今晚值班。”
    “好吧。”简澄语气听上去惋惜,心底却松了口气。
    值班的话,就不用一个人在家过夜了吧?
    可是他又会很辛苦。
    这么一想,好像也并不值得开心。
    简澄自己把自己emo到了,不自觉叹了口气。
    周寂川正在检查三月的伤口,听见她的叹气声,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简澄忙不迭摇头,“就是觉得它好可怜。”
    “长痛不如短痛。”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眸底却有些意味深长,“毕竟,单身汉的日子不好过。”
    “……”简澄被他看得眼睫毛瑟瑟发抖,小心脏也紧跟着一颤。
    第27章 (三更)你跟周医生,成……
    周寂川这话说的是猫还是人,她没那么傻听不出来。
    男人站得离她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把那抹淡淡的香水味烘得浓烈了些,让她脑袋有一阵发晕。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其实,我——”
    “汪汪汪!”没说出口的话被一阵极其凶狠的狗叫声打断。
    简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一击溃散。
    她眼含怨怼地转过去看始作俑者。
    是一只大黄狗,身上伤痕累累,腿上还绑着纱布,笼子外面的纸条上写着:车祸多处外伤,骨折。
    下面还有医生的手写字,尾巴和屁股附近有皮肤病,需要上药。
    呜,好可怜。
    她不忍心怪这只大黄狗了。
    偏偏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还落在她头顶上,她觉得再被他多看一会儿,整个人都要化掉,咬咬唇,拔腿跑出去。
    周寂川本来想约她看个电影,结果两人刚出宠物医院,简澄突然接到阮红瑛的电话。
    阮检察官平时根本没时间管她,突如其来的电话让简澄有点意外。但对方要她回去,她只好乖乖回南苑。
    周寂川只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简澄下车自己走回去。
    南苑是老居民区,七层楼房没电梯,而她家正好住七层,要用双脚走上去才行。说起来阮红瑛一个堂堂国家公务员,在检察院混了大半辈子也没换个房,简澄挺想不通的。
    但这似乎和她没什么大关系。
    简澄刚进楼梯间,就看见拿着文件夹的一男一女从一楼那户门出来,和里面的住户有说有笑,然后起身上二楼。
    她跟在那一男一女的后面,听见一楼门里传出说话声:“儿子,这下可发了啊。”
    “就是,谁想咱这老破小区居然也能拆迁啊。”
    “都是命哦,你妈劳碌了大半辈子,老天爷总算长了回眼。”
    简澄越听越激动,眼看那两人敲开二楼左户的门,故意走得很慢,听见他们和住户打招呼:“您好,我们是居委会工作人员,是这样的,咱们这附近要建地铁站……”
    好家伙,建地铁站。
    这是真的要拆迁了?
    阮女士要发财,她也要成拆二代了?
    从来没有哪次爬七楼爬得这么轻松,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懵懵的。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才如梦初醒,拿钥匙开了门。
    阮红瑛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茶几的玻璃板上依稀反射着女人略显沉重的脸色。
    简澄突然觉得家里气压有点低,看了眼阮红瑛紧紧捏着手机的手,小心翼翼开口道:“妈妈,我刚上楼的时候看见居委会——”
    “你很不想回家是不是?”阮红瑛语气淡淡地打断她。
    简澄愣了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阮红瑛吸了口气,嗓音很沉:“你是不是也根本没把我当成你妈妈?”
    简澄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阮红瑛在机关干了大半辈子,现在又是领导级别,严肃起来的时候,身上自带一股威慑力,让人很难在气场上与她抗衡。
    “学校给我打电话回访,说了填报志愿的事。”阮红瑛平静的语气之下明显压抑着怒气,“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简澄咬了下唇,四肢僵硬地站在门口:“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怕您知道了生气。”
    阮红瑛略抬高嗓音,带着少许压抑不住的怒气,和微微的颤抖:“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干?我说了,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干那么危险的事,当刑警你以为那么容易吗?你会点功夫就能去抓坏人了?还是人民警察未来少你一个就不能转了?”
    听着阮红瑛咄咄逼人的话,简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倔强地说:“我没觉得人民警察缺了我就不能转,但我就是必须要去。对不起妈妈,以前十几年您都没管过我,现在开始插手安排的人生,我不能接受。”
    阮红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我插手那都是为你好,我想给你选最安稳的路,你不听,以后早晚有一天要后悔。”
    简澄低下头,眼神依旧倔强坚定:“那就以后再说。”
    阮红瑛站起来,向来挺直的背脊看上去有些疲惫。客厅窗帘没拉开,阮红瑛侧对着她,看不清脸上表情,但她嗓音里浓浓的全都是失望的叹息:“澄澄,这些年我看着身边朋友的孩子们一点点长大,都那么乖,那么懂事。也有人劝我再结婚,再生一个,但我就是不想。我觉得我的女儿一定也会那么乖,那么懂事,她总有一天能回到我身边的。”
    “可你现在真的太不听话了,你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对不起妈妈,让您失望了。”忍不住一阵热意涌上眼眶,简澄吸了吸鼻子,“我这十几年都过来了,您也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我在不在对您并没有多大影响。”
    顿了顿,她把指甲掐进手掌,在钻心的疼痛里哽咽道:“如果您那么不喜欢我,那我离开就好了。”
    阮红瑛没说话。
    原本是抱着些赌气,可看见妈妈这个反应,眼眶里的泪就再也蓄不住,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用力抹了抹眼睛,跑出家门。
    下楼也和上楼的时候一样,几乎处在毫无意识的状态。可不同的是,她一颗心从飘在半空,到一落千丈。
    终于跑到楼门口,她抱着膝盖蹲下来,整个人蜷在墙边,手指颤颤抖抖的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接通后,抽抽搭搭地对那人说:“周医生,我肚子好疼……”
    **
    简澄不让他告诉她妈妈,周寂川只好先替她瞒着。也就是急性阑尾炎,一个小毛病,他还是小题大做地叫了普外科主任,他的叔叔周宸明亲自来看。
    周寂川从十四岁起就跟着周宸明,周宸明不说对他了如指掌,但也就和父亲差不多,更何况周寂川半点也不遮掩对简澄的担心。
    小姑娘长得乖巧水灵,周宸明眉眼间都是满意。
    简澄并不知道这位医生大叔和周寂川的关系,更不知道这大叔为什么要如此认真地盯着自己瞧。
    她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带着点惊恐地问:“医生,我还有救吗?”
    周宸明笑了出声,年过四十依旧帅气的一张脸覆上一层暖意,连眼角细细的纹路都泄露出温柔:“小姑娘,咱们需要做个手术。”
    她肚子还疼着,一听要做手术,更笑不出来:“呜呜呜怎么这么严重?”
    “您别吓她。”周寂川坐在病床边上,拍了拍小姑娘的肩,“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个手术,不过是很小很小的手术,切掉阑尾就行了。”
    简澄扁了扁嘴,光听手术两个字就蔫了,哪管它大还是小?更何况还是切掉身体里的一个部位。
    如果换成别的医生,她或许还不信,自己这么棒的身体怎么沦落到年纪轻轻要做手术。可周寂川的话,她不能不信。
    他轻轻揉着她脑袋,安抚道:“不怕,我陪着你。”
    简澄快要哭了,望着那个名牌上写着主任的帅气医生叔叔:“一定要切掉吗?能不能不切啊?如果切掉了,我以后还能吃好吃的吗?”
    她再次成功逗笑了周宸明。
    “放心吧,不会影响你吃好吃的,只要这段时间遵医嘱好好恢复,以后什么好吃的都能吃。”
    简澄回头看了眼周寂川,泪眼盈盈:“那小龙虾和螃蟹呢?”
    “当然能。”周寂川满眼宠溺地摸摸她脸颊,“等你好了,我做给你吃。”
    简澄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周宸明让人准备好手术同意书:“需要叫你爸爸妈妈来吗?”
    简澄接过单子的手微微一顿。
    “不用了。”周寂川替她回答,“我在就好。”
    简澄点点头。
    周寂川接着对她说:“我晚上得上班,先陪你做完手术,再叫你师姐过来可以吗?”
    “嗯。”
    简澄很快签了字,手术即刻安排下来。
    **
    阮红瑛只当是小孩闹脾气,没把简澄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有气,虽然过后觉得跟自己的孩子那么计较,似乎很不合适,但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她是请了假的,很快又回到工作岗位,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同事李雪拿着体检报告回来,看见她,云淡风轻地说:“我说阮主任,怪不得每次绩效评优都是第一呢,论敬业咱整个单位都比不过您。”
    阮红瑛扯了扯唇,没怎么在意,结果李雪接着道:“女儿都住院了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我墙都不扶就服您。”
    “什么?”阮红瑛面色一凝,“你说谁住院?”
    “你家澄澄啊。”李雪也有些懵,“怎么你不知道?我刚去仁和拿体检报告遇上的,看她旁边还有个男孩儿,就没打招呼,我以为你知道呢。”
    阮红瑛脑子里嗡嗡作响,顾不上听李雪再说什么,连制服都没换,飞快跑出了办公楼。
    路上给简澄打电话也不接,阮红瑛急得把车子开到最高限速,脑子还算清醒地又给李雪打了电话,问是在哪个科室看到的。
    李雪告诉她在普外科,一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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