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到家,顾阿姨开门时,有一瞬居然没认出她来,揽境自照,变化确实很大,皮肤黝黑,脸色红扑扑的,人也精瘦了不少。
顾阿姨眼看自己亲手在严佳身上调养出来的一身肉全捐献给了旅游事业,心疼不已。唯一让她觉得还算值得的就是严佳上扬的心情,这是再怎么吃也吃不出来的。
27
陈立伟敲敲门,“老方,老方。”
“进来。”
他推门进去,两秒后逃也似的的退出来,连连咳嗽,方振乾把办公室变成了吸烟所。陈立伟不抽烟,对烟味有点过敏,摇摇头,他凝神屏息的又冲了进去。
“就算你家变了,也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吧,你准备抽死你自己?”陈立伟恨铁不成钢的说,方振乾以前很少抽烟,办公室也是干干净净的。
“什么事?”方振乾掐灭烟头,不想跟他罗嗦。
“华梅的电话打到我那里去了,她打你这边,你怎么不接?”
方振乾一脸的倦怠,“就说我不在。”
陈立伟朝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放弃了,扭头出了办公室。
回到家,面对孤单的四面墙,方振乾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家里所有的摆设都没变,包括卧室床头那张他曾经觉得很恶俗的结婚照,这些都是按严佳的意思摆放的,他不敢乱动,仿佛这样严佳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闭上眼睛,耳边犹有严佳甜甜的叫声,她的一颦一笑还在空气中弥漫,好像随时会从卧室或者厨房探出头来和他搭讪,她最喜欢在他专注干活时干扰他,或者递一杯水,或者请教个什么东西,而他总是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享受那一心两用的甜蜜。
手机响起,他拾过来一看,还是华梅,听了一会儿铃声,他面无表情的用手长按住启动键,当屏上显示“再见”的字样时,他感到一种残忍的快感。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他开了门,华梅站在他面前。
“我能进去吗?”她一脸幽怨的望着他。
方振乾往一边让了让,示意她进来。
华梅踏了进去,站在客厅中央。
“坐吧。”方振乾关好门,跟过来。
华梅婷婷的立着,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可你总是避开我,你是在恨我吗?你恨我拆散你的家庭,是吗?”
“不,你别多想。”方振乾略低下头。
“那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不接我电话?” 华梅咄咄的逼问他。
“我想一个人静静。”方振乾抬起头来。
华梅望向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来不及收拾干净的哀伤,她的心虚弱不已,这场战役,她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她走近方振乾,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面庞,想给他安慰,下巴上的胡茬微微泛青,让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硬朗。
方振乾慢慢的,但坚定的把她的手拉了下来,然后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说:“对不起,华梅,如果之前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向你道歉。”
华梅觉得浑身都冻住了,他说她误会了他,那他为什么总是对她若离若即,为什么会吻她,她激愤起来。
“可是,你已经离婚了,不是吗?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严佳会离开你吗?”她挑衅的盯住他。
怒气在他眼中凝聚,似乎就要酝酿成一场暴风骤雨,华梅不觉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将头仰得更高,不屈的迎视着他。
但是,很快,那眼里的危险消失殆尽,剩下无尽的惨淡和自嘲。
“是,这是我咎由自取的结果。”方振乾黯然道,“我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但是,”他猛地的抓住华梅的肩,一字一顿的说,“离婚并不代表我不爱严佳。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清醒的意识到,我,爱,她。”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对华梅说这样的话。
华梅瞪视他良久,忽然咯咯的直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够了,她冷冷的说:“方振乾,你离了婚才明白自己爱的是原来的老婆,你是不是太迟钝了点,太可笑了点。你总是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注定会一辈子孤独。”
说完,她用力拨下肩上那双掐疼自己的手,毅然决然的摔门而去。
华梅尖利的声音象锥子一样深深戳在方振乾的心里,拔出来,只会鲜血淋漓。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方振乾早出晚归,埋头工作,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得到片刻安宁。
他的工作热情跟夏天的温度一样火热,却让陈立伟感到胆战心惊,短短的时间里,他接手并完成了好几个项目,在他的高压政策下,部门里的员工叫苦不迭,有两个精英成员因为实在受不了没日没夜的忙碌,被逼得跳了槽。陈立伟一向引以为傲的合伙人,向来以沉稳称雄业界的方振乾,现在的状态却有点疯狂。
“老方,你不能再这么搞了。”陈立伟擂着方振乾的桌子大声的说,再也不能跟他客气了,“就算你想寄情于工作,也别拖这么多人下水好不好。真把人逼走了,你找谁来干活??”
方振乾顿了一下,道:“那好,以后我一个人做,他们可以按时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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