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元卿……不承认。
他没再多看那美人一眼,握住安平拿剑的手,锋利的剑刃割破脖子,殷红的鲜血流出,可他只是目光深沉的注视着安平:“死在你手中,我心甘情愿。”
安平下不去手,她也不能真的杀了驸马。
“你当真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你若不放心,何必留着?将她充做军妓可能安了你的心?”
“这么一个大美人你也舍得?”
“一个卑贱的婢女而已,岂值得我挂心?我的心太小,只能装得下你一人。”
贺元卿深情款款,眼角眉梢全是动人情意,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安平。
安平终于放过他,却把美人留在身边做粗使婢女用,什么脏活累活全都交给她做,稍有不满就当着贺元卿的面责骂,变着法子欺负她,就是想看看贺元卿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贺元卿无动于衷。
时日长了,安平慢慢放下疑虑,真正信了贺元卿。
直到有一日。
大雨滂沱,天昏地暗。
贺元卿带着一队铁甲禁军,拎着染红的剑,踩着身上滴落血水,如同鬼魅之域爬出的修罗,一步步的走来,站在安平面前。
他用看死人一样阴冷的目光盯着她,缓缓地勾起一抹血气森森的笑容:
“臣来送公主殿下上路。”
贺元卿毒杀了太子,六皇子发动宫变,逼老皇帝退位让贤。
皇后和皇后母族,男女老幼,全被贺元卿带禁军屠杀干净,一个没留,他剑上和满身的血便是这么来的。
温柔、微笑,全都是伪装,真正的贺元卿阴冷狠毒,睚眦必报。
欺辱过他心爱之人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贺元卿让安平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是如何受尽折磨而亡,疼爱她的奶娘,自幼一起长大的贴身宫女,连她喜欢的狸奴也被剥了皮。
最后才是安平。
贺元卿找了刑狱司的好手,用秘药保证用刑结束前安平不死,一片片的活生生将她凌迟。
……
安平公主的人生书到此结束。
南明抬眼,正要说话,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维持不住冷静理智和逼格san值狂掉。
安平公主的身体一片片的剥落着,身上的华服早已变成了湿淋淋的血衣,脚下浓稠的血水蔓延至整个房间,积成一片血湖。
接待室内忽然阴风四起,光线幽暗颜色怪异,让人想起鬼哭狼嚎的幽冥之地。
人生书重现了安平公主的死,也让她想起了一切。
南明抽了一口气,说:“好家伙,闹鬼闹到我接待室来。你收收行不行?”
安平公主声音凄厉嘶哑,字字泣血:“本宫要报仇!”
“你想怎么报?”
“寝皮食肉,生饮其血!”安平血肉脱落得只剩下沾血的骷髅,两只血肉模糊的骷髅眼中汩汩流血,她的声音混着凄惨的阴风,令人毛骨悚然。
那多不卫生。
南明心想。
运气不好你可能会吃下去一堆寄生虫。
南明抚上安平公主血糊糊的骷髅脑袋,抽出一缕黑色的雾状物,凝成两颗珍珠大的小球。
阴风停歇,安平公主的身体渐渐恢复完整,满地的血也消失不见。
接待室又恢复了正常。
安平公主愣愣的:“本宫刚才怎么了?”
“厉鬼化。”南明的手向前一送,两颗“黑珍珠”飞起,一左一右固定在安平公主的耳垂上。
“这是什么?”
“你因凌迟而生的负面情绪,和被凌迟时的感受。”南明双手拢在袖子里,“剥离它们只留记忆能让你保持理智,如果觉得当厉鬼滋味不错,捏碎它们就可以。”
安平公主瞪她一眼:“谁想做厉鬼!”
南明脸上笑眯眯,心里默默记了一笔,小小员工敢冲老板大呼小叫,等你死了过来打白工,看本老板怎么教训你。
嘁。
“离开之前再给你看个东西。”南明的手从袖子里掏出来,另一本人生书悬在她掌心上。
安平公主眼尖的看到封面上的名字,勃然大怒:“贱人!奸夫□□!狗男女!”
南明就知道是这反应,没搭理暴怒的安平,翻开人生书。
厉声斥骂的安平公主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书内。
南明眼睛里贼光闪烁,自言自语的说:“给你看全息版的。”
秋如兰的人生已在南明眼中展开。
她便是安平驸马贺元卿的心上人。
沦落到教坊之前,秋如兰便已经历过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未曾经历的坎坷。
她出生在一个寻常的乡绅之家。
祖父母、爹娘均通文墨明事理,与人为善,乡邻和睦,知足常乐。
秋如兰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很得家人疼爱,无忧无虑的长至七岁,祸事骤然降临。
新上任的县令要剿匪。
最初只把县里的小偷小摸无赖混混当匪徒抓起来,后来开始挨家挨户搜捕“勾结匪类”者,并以悬赏令街坊邻居相互举报。
秋如兰一家就这样被安上“勾结匪类”的罪名,和许多人一样被丢入了县衙的牢房中。
抓得人太多,牢房装不下,县令便制造了几个笼子放在县衙外。
把一部分犯人赶进去,人挤着人,不留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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