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翊从头到尾对自己似乎没有表现出敌意来,除去方才在溪水边的试探,整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友好的。
“当然啦,我说话算话。”羽翊发现后面没有人追上来,便稍稍放慢脚步,道:“王妃想问什么?”
“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凤青梧先捡着眼前的事情问。
“如你所见,我叫羽翊,琉羽教九玲珑之首,应该算是他们的大师姐啦。”羽翊说着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现在,我要带你去见护法。”
“九玲珑之首……那你排行第一,应该跟羽肆一样,为纪元晁做事。”凤青梧脸色微变,停下脚步。
关于九玲珑的事情她曾经在催眠羽伍的时候了解到一些。
排行一到五,是在左护法纪元晁手下。
而羽翊说自己是大师姐,那她岂不是纪元晁的人?
“嗯?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羽翊脸上的笑意被惊讶所取代。
见凤青梧提到纪元晁就格外防备的样子,啧了一声,道:“是,按照你这样说的话也没错。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谁又敢完全肯定呢?”
“或许我确实应该为他办事,但如果我不愿意呢?”
她的声音压低,垂眸思考片刻,忽然道:“你是担心我带你去见纪元晁?不是,我要带你去见右护法。”
凤青梧脱口而出:“苍辰?他在哪里?”
如果能见到苍辰的话,或许她根本就不用亲自再去一趟琉羽教。
她的目的是为了搞清楚过去曾经发生的一切,而苍辰,就是最适合为她解答的那个人。
“跟着我就知道了嘛,我就说跟着我不会错。”羽翊笑眯眯地晃了晃手臂,忽然将手指放在唇边,发出一道嘹亮的哨声。
“那陆琢……”
“至于陆琢嘛,这个我就不能解释太清楚了,因为我对他也不知道很多。”羽翊带着凤青梧继续前行,“如果你很想知道,可以问问右护法。”
连羽翊都不知道?
凤青梧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没有再开口。
似乎是不太喜欢沉默的氛围,羽翊走了一会儿,不甘寂寞地主动道:“陆琢是被教主亲自带回琉羽教的,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死了。”
“不过在琉羽教,想让一个人活下来的办法实在太多了。或许你很想死,但未必能死得痛快。”
凤青梧心头一惊,侧头看向羽翊。
其实羽翊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单单看她的样子,确实是无法把她跟琉羽教之间联系起来的。
而且她与之前见过那些人都不同,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都在说什么。
很奇怪。
凤青梧好奇道:“你为何要跟本王妃说这么多?其他人都绝口不提关于琉羽教的事情。”
“都说了我跟他们不一样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咯。”羽翊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完忽然停下脚步,道:“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树林深处,前方的小径直通往一座小小的院落。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羽翊拿出方才那个装着月印的小盒子,高高地抛起,又一把抓住,晃了晃:“此物我可以帮王妃转交给恭亲王,怎么样?”
凤青梧没有立即回答,看起来似乎是在揣测她的目的。
“或者王妃想自己拿着,也可以。”羽翊摊开手掌,一副随意的样子:“王妃怎么选都可以,我只负责把人送到这里,不负责带回去哦。”
“交给他吧。”
凤青梧转身,朝着院落走去。
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走进了院落,羽翊挑眉,将盒子放回身上,笑道:“我能理解纪元晁了,凤青梧……好有意思的人。”
眨眼间,人已经从树林之中消失。
似乎只是一夜的时间,整个宿京便掀起轩然大波。
司玄烨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感觉似乎自己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四处都充盈着不真实感。
指尖动了动,触及到一片温热。
垂眸看见自己怀中之人,那些疯狂又炽热的记忆才缓缓在脑中慢慢浮现。
沉睡之中的邢芷蝶比起往日看起来安静乖巧了许多,乌发披散下来,唇角上扬,似乎在做个不错的梦。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司玄烨才抬起手掌轻轻搭在人的腰间,将她拢进怀中。
往日的迷茫与不确定似乎都在看到她的面容之后而变得笃定。
或许他是可以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了。
只是昨夜一切发生的有些毫无章法,他也没来及的正式地同她承诺过什么,等她睡醒之后,还需再好好问问才行。
天色已经不算早,但邢芷蝶看起来睡得很熟,司玄烨想了想昨夜是折腾得有些晚,便不想将人吵醒,自己先下了床。
简单洗漱过后,便坐在床边盯着人看。
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司玄烨心中觉得有些新奇。好像什么也不做都可以,只要看着她的样子,就会觉得格外满足。
这是喜欢吗?
他似乎明白了。
指尖勾起她的发丝,司玄烨的眼底带上宠溺又温和的笑意,俯身在仍然熟睡的人额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司玄烨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便打算等邢芷蝶醒了之后同她说一声再回皇宫,将此事告知皇后。
凤青歌既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也不必再留什么余地,会将此事告知父皇。
反正父皇本就对他不喜,他倒不如借此机会离开,省得还留下碍眼。
院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鸟鸣。
思索着待会儿进宫的说辞,还未行至门边,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这里在宿京比较偏僻的位置,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司玄烨意识到有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院子,登时警觉起来。
耳边有轻轻的风声响起,他回身一把抵住即将要落在自己肩头的手,将人直接压在了旁边的墙上,厉声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