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没有怀疑,裴星乖巧地点点头。
工地有人闹事?
陆一鸣刚回家中,迎面撞上急急忙忙的陆母, 说是有人带了不少人来闹事,具体如何,通知陆母的人匆匆忙忙, 也没说个明白。
除了宋大娘家, 他们家从未与人结仇, 这是怎么回事?
娘,你和小星待在家中,我过去看看。
拳脚无眼, 夫君一个人去,势单力薄,他担心夫君吃亏,拉着欲走人的衣袖,急急开口:夫君,我能一起去吗?
裴星向来乖乖待在他的保护下,从未反驳他的安排,他有些习以为常了,这次突然提出异议,他微微诧异。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说明对方不再一味遵从。
这几日裴星的格斗术小有成效,一挑多做不到,一对一他还是有信心的,况且实践出真知,光是同他对打效果不佳,大量的经验才能让他更进一步。
陆一鸣见裴星有些担忧的眼神,内心衡量片刻,点头同意了:万一发生冲突,量力而行,不要逞强,累了就远离战圈。
嗯!裴星的小拳头捏紧,他也是能和夫君并肩作战的人了!
陆母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
等等,她都被带偏了,小星他明明是个哥儿啊!不该如此暴力的!
曹平想不通,章家人竟能阴险到这种地步,抹黑他们的曹家匠铺不说,连这次得来的图纸还要威逼利诱让他们交出去。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得知曹家得到了一张能驱寒避热的建房图纸,成本还极低。
他们在镇上大肆宣传,引得不少达官贵人关注。
还打着为民利民的旗号,要求他们无偿分享,要求这哪是为了什么狗屁造福百姓的大义,而是想借此这旗号彻底压垮他们曹家,一家独大。
镇上匠铺只有两家,图纸共享,获利的是谁一想而知,曹家顶着压力也不会同意,这事儿要是应允了,本处于累卵之危的曹家恐再无翻身之日。
曹家的不屈,结果可想而知,软的不行来硬的,断了他们两单生意不说,如今还带人来东家这闹事。
章世广你不要欺人太甚!
名叫章世广的中年男子,略显富态,不似曹平怒不可遏的模样,满脸讥笑:我一没砸二没抢,怎么就成了欺人太甚了?不过是想让你们东家出来,商量商量这图纸的事儿罢了。
陆父皱着眉,刚才这群人一上来就想抢图纸,他对他们无好印象:我说了不卖。
章世广早让人打听过,买给曹平家图纸的可不是一个中年人,而是一个姓陆的青年,他对陆父的反驳也只是一笑置之:还是得您的儿子说了算,价格好商量。
他可是听说了,一张图纸五十两,怎么都是匠铺赚了,这村里人见识浅短,怕是以为五十两就顶天了。
价格翻一倍,他不信人不卖,要是再不够,就三倍,若是贪得无厌,就休怪他无情耍手段。
通知陆一鸣的人怎么还没到?
这里不是五河村的主道,平日里人迹罕至,这会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陆一鸣和裴星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
眼尖的人见着陆一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道:一鸣来了!
陆一鸣身边空出一圈,章世广转头看过去,上下打量这名庄稼汉,倒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想必这位就是图纸的拥有者吧?
陆一鸣没搭理他,带着裴星走到陆父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已将图纸卖与曹家匠铺。
这般冷脸对方似是感觉不到,热情与他套近乎:你或许是被什么人误导了,这图纸可不止卖五十两,我章家匠铺愿意出一百两买下它。
章世广说起被什么人误导的时候,特意瞥了一眼陆一鸣对面的曹平,明晃晃地暗示曹家做黑心生意。
姓章的你!
陆一鸣在曹平按捺不住想要揍人之前,不为所动地说道:不卖。
章世广眼神微眯,态度冷淡了些:可是觉得价格低了?那就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
当事人还没反应,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气。
原来一张图纸可以挣这么多钱!
他们看向陆一鸣的眼神热切起来,年轻有活力还没有子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不就是佳婿的人选吗?
至于那长得硬邦邦的裴星?他们没放在眼里。
前不久也不知道谁传开的,陆一鸣喜欢的是女子,当时村里家家户户也看不上落魄的陆家,自然不会动心,现在嘛......
有春闺待嫁的村户不声不响地转动眼珠子,动了心思,暗自盘算。
或许你不知道,我当时找人建房第一家去的便是章家匠铺。
陆一鸣记仇,自然记得当日倨傲无礼之人,不巧,今个儿这人还出现在队伍中,这不是伸着脸让他打吗?
见他这么一说,那人满脸错愕,往后退了一步,想是记起他来。
章世广皱眉,并不知晓此事:何意?
那就要好好问问你家那位伙计了!满嘴尖酸刻薄,我们普通农家子可不敢招这么一尊大佛。
裴星怒气冲冲,一想到夫君被这样的小人瞧不起,心里就闷得慌,这会儿终于能扬眉吐气,怎能便宜了那人?
章世广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沉着脸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怎么回事?
那人哪知道会出事,当日陆一鸣可没有拿出什么图纸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怎么说都得把人供起来,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一个劲求饶,哆嗦着不敢开口,见到事情经过的一位雇工替他说明。
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发展,章世广没有勃然大怒,平静地眼神像是在看个死人,伏地的人身体一颤,明白自己完了。
他转过身,语气不再客气:所以你今日不打算卖图纸了?
见人没有回答,这意思在明确不过,他举起手臂,朝着后面拿着棍子的二十几个打手示意。
这图纸,他今日势在必得:把人压过来,我要踩着他的人让他亲自给我画。
十一名曹家工匠自发组成队伍对抗这二十三人,劣势明显,但陆一鸣加入战局,局势瞬间扭转,他夺过对方一根木棍,锁定章世广。
擒贼先擒王。
后者略有所感,急声呵道:拦住陆一鸣!
光是蛮力的人自然比不过有过专业训练的陆一鸣,一刻钟不到,陆一鸣的那根棍子架在对方脖子上。
千钧一发间,也不知道是谁喊道: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原来是李大海见情况不对,去镇上找了衙役过来。
章世广原本身体僵硬,生怕陆一鸣打他,这会儿看见来人,脸色一喜:卫大人,是我啊,章世广!
曹平听闻心里一沉,这搬来的不是官府,而是对方的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承看了一场好戏,走上前,拿出一枚牌子,展示给那位卫大人看。
卫宁的笑僵在脸上,显然认出这牌子,他单膝跪下:小的参见......
顾承没有让人将话说完,而是说起这件事的始末。
前者心领神会,沉着脸看向章世广,迅速处理这件事,将闹事的章家一群人带走,生怕顾承以为自己没有秉公执法,被章世广连累。
一场闹剧散场,陆一鸣挑眉,没多问,甩了甩有些酸硬的胳膊,朝顾承说道:谢了。
这件小事可抵不上救命之恩,顾承摆摆手,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起另一件事,我想请你来当教头,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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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菜色并无奇怪之处,只是末了,裴星又端了一碗汤给他。
平淡无味,并无异常。
进房后裴星观察了好一会儿,见这碗大补汤没起作用,偷偷改了方案。
他哪里知道这药效全然被小苗吸收掉了,自然不能起效。
趁着夫君洗澡,他翻出树哥儿给的那本小册子,还有一纸对方的图示说明,翻开树哥儿所指的第七页,清晰的图印入他的眼帘,他猛地将册子合上。
好、好羞耻!图中人怎么能这般不知羞!
为了圆房,裴星咬牙继续看下去,看着看着,他的神思开始发散,自动带入夫君和自己,一想到那副场景,他忍不住面红耳赤,粉嫩的红自上而下漫延全身。
怎么感觉,身体有些奇怪?
陆一鸣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某个小朋友偷偷摸摸将什么东西塞进床垫下,手忙脚乱,差点被被子绊倒。
他轻挑眉梢,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想要熄灭油灯,上床睡觉。
一道微颤的声音从床上响起:夫、夫君,等一下。
声音的主人翻身下床,快步走到案几旁,掀开篮子里的遮布,拿出一根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香蕉,走到他面前,一层层剥开。
原本还以为小星星叫停他是要剥给他吃,结果这人在他面前自顾自吃起来,脸上还浮现可疑的红晕。
香、香蕉很好吃。
烛光摇曳,黑暗中暧昧的气氛在蔓延。
他见人在暗光下把整个香蕉,一小口一小口吃完,完了还打了个小嗝,不动声色地劝说:空腹不要吃香蕉,对身体不好。
说着给他倒了杯温水。
裴星见人神色未变,无动于衷,暗想是不是树哥儿教给他的方法哪里出错了,他明明是按照册子上的说明做的呀,怎么第一步发展就偏离了?
夫君是否以为他饿了,才吃东西的?
他没有气馁,觉得应该是自己哪里发挥不好。
没关系的,还有后续的。
在陆一鸣的注视下,裴星坐回床上,原本只着中衣和里衣的他,垂着眼,手轻微颤抖着缓慢抽离中衣的带子,双目含羞:夫君~
染上红晕的脸在烛光下多了一份魅色,自从营养跟上后,原来有些柔弱的小裴星好像长开了不少。
他上前几步,在裴星的面前站定,眼神定定看着眼前羞涩无比的人,轻轻将人拉起圈入怀中。
怀里的人紧拽着他的前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害羞,身体竟有些微微发抖。
陆一鸣单手撩起他的中衣,手掌往后探。
啪
一声脆响在昏暗静谧的房间中异常突兀。
怀中的人一瞬间僵住,眼神错愕,似是没想到他会有这番举动。
别胡闹,罪魁祸首哑着嗓子补充,上次说过了,再想这些营养不良的东西,就打你屁股。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轻,裴星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
他莫名有些委屈,今日见夫君明明是喜欢小孩的,为何迟迟不愿同他圆房?
陆一鸣轻叹一声,要说没有想法那一定是假的,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起反应?
他之前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在他固化的思维里,十七岁的少年还是个未成年,身体还未发育完全,这时候下手,他怕小星星受到伤害。
回避久了,自己或者对方一有这种倾向,他会下意识避开话题。
不然他为什么每天这么早起床做饭?
男孩子血气旺,这很正常,忍一忍就过去了,陆一鸣俯身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补充,你要是实在想的紧,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陆一鸣摸着裴星微突的肚子,问道:香蕉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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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裴星实在想不明白, 他明明按照册子上的图示一步一步来的,怎的、怎的事情的发展像那脱缰的野马,朝着天边一去不复返了?
而且, 才、才不是夫君所想的那样, 他是想圆房,想要和夫君有个同他一样可爱的宝宝,才不是因为、因为这种事情找夫君求欢的!
我没有!我要睡了!
他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被这一巴掌拍散,听着夫君调笑的语气, 有些恼羞, 挣脱对方的手臂,羞赧退去。
见人飞快钻进被窝, 由于动作过快, 受伤的屁股碰撞在硬床板上,倒吸一口气, 陆一鸣摇摇头,果然还是个小家伙。
裤子退下来我看看。
被褥中的人装死,陆一鸣亲自动手将人抓出来。
烛火轻响,陆一鸣的阴影落下,轻轻整理对方凌乱的里衣。
他这一掌用了些力, 敏感之人圆润处泛起清晰的掌印,他帮人涂了些药膏,才放下里衣, 遮盖红痕。
做完这些, 他起身去清理手中的膏药残留, 顺手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待身体平息后才掀开被窝钻进去。
裴星身上涂了药膏,没有穿亵裤, 陆一鸣不声不响地将身体往后挪了半分,没有像往常一样贴着小星星替他供暖,他怕自己忍不住提前做了后悔事。
某只害羞的小兔子今日体内燥热,手脚滚烫,在方寸的被窝里安静得出奇,同样没提及这件事。
不该是这样的!
裴星当起缩头乌龟,欲哭无泪,全然无之前的勇气面对夫君。
陆一鸣见某人一直扭来扭曲,在他身旁无法平静,默默放缓呼吸,假寐。
良久后,一只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喊道:夫君?
他听见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向自己这挪动一点点,再一点点,而后大着胆子试探着拉开他的手,像是往常一样将身体嵌入他的怀中,被拥着入睡。
兴许是觉得背后有些空,小裴星往后退了退,直到整个人的后背都紧贴陆一鸣的胸膛才停下。
熟悉的温暖包裹他的全身,他僵硬的身体瘫软下来,渐渐沉入梦乡。
黑暗中,陆一鸣睁开闭阖的双眼,感受着怀中的柔软,紧了紧手臂,一声晚安,消失在夫郎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