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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是在埋怨他?
    太子没有反驳,冲他点点头: 我知道。
    你为什么知道?你凭什么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你应该恨,恨不得杀了他!
    大皇子瞪了一眼李九仁,不满他抢了自己的风头,虽然他十分意外这个真相,但是那又如何?与他有关吗?
    他都要当皇帝了,这太子生母是谁重要吗?
    大皇子示意禁军将疯了的李九仁拖到一边去,继续拿回他的主动权:父皇,下诏书吧。
    国舅爷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道空白的圣旨还有笔墨砚台,摆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谋反?
    国舅爷随意道:你知道的,太后既然愿意联手除掉皇后,自然想要大皇子的生母,也就是他的侄女坐上后位,我不过是帮他一把而已。
    你就不曾觊觎过这帝位?
    大皇子打断他的话:莫要挑拨离间!
    大皇子见他迟迟不动手,说道:怎么?等你的暗卫吗?啊,忘记说了,他们被外面五百精兵压住了,进不来的。
    他边说边脱去外头的精装,露出里头金黄的龙袍,胸前绣着金色缠身的龙头,与皇帝身上沾着丝丝点点血迹的龙袍一比,靓丽许多。
    他凑到皇帝面前炫耀,像是个讨糖的孩子:父皇,你说,儿臣穿上这衣服好看吗?是不是比太子更加合适一些呢?
    久久等不到答复,他的脸阴沉下来,语气也更加阴冷:父皇,怪不得你总是偏心太子呢,原来是皇后的种啊,而我呢?是不是只是你用来给太子弟弟磨牙的狗骨头呢?只是可惜啊,天算不如人算,我这根狗骨头硬的很,硬生生把狗卡死了,你说有意思不?
    皇帝的眼神自始至终未变,看大皇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撒泼的孩子,没有之前面对李九仁的愤怒,也没有倾注多余的目光。
    大皇子不喜他的眼神,怒火中烧,丢开长剑,一把拎住对方的前襟,把他拽起来丢到一旁:老东西,起来让我坐一坐这位置!
    他宝贝地看着龙椅,东瞅瞅西摸摸,缓慢坐下,舒服地长叹一声:啊,果然,皇帝的位置就是宽敞,哪里是下面曲着腿的矮桌比得上的。
    大皇子学着皇帝抬起手,对着下面百官字正腔圆地笑着说道:众爱卿平身!
    他扫了一眼文武百官,同样把目光停留在禁军中央,腰杆挺直的太子身上,突然觉得扎眼:来人,把太子的眼睛给我挖下来!
    一秒,两秒
    没有人动,太子平淡的眼神逐渐化为怜悯。
    没听到朕的口谕?!愣着干什么!
    刚才舞剑的几名禁军终于有了动作,在大皇子的惊愕中,他们将后背对着太子,将剑指着高座上的他!
    预感情况不对,大皇子明显惊慌失措,指着太子一堆人喝道:你们胆敢犯上作乱,来人,快把他们拿下!
    呵呵哈哈哈哈!!
    皇帝狂笑不止,他吐出一口混着血丝的唾沫,喷在大皇子的衣袖上,对着太子面前其中一人说道:暗一,动手吧。
    他猜想到今日会有这么一出,不是不想提前办他,一来存着磨练太子的心,二来想把摄政王这一群老狐狸一网打尽,布局这么久,陆一鸣都送出宫外,把禁军和暗卫将计就计调离,他就不信大皇子和摄政王不会行动。
    禁军听到暗一的信号鱼贯而入,而太子党的姜润山带着护城军及时前来救驾,几个武官,包括应离在内的几人,趁机解决身边的几个小罗罗,大将军自发挡在皇帝面前,以防万一。
    反贼很快被缉拿,以皇帝自身为诱饵,一场戏剧就此落幕。
    大皇子被拖离时还一脸难以置信,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不可能,我是皇帝!这不可能!
    国舅爷经过皇帝时,叹了一句:你并不适合当皇帝,至于我,大概也有私心吧,皇帝的位置,谁不想试一试呢?
    还未离开大殿的大皇子冲着国舅爷破口大骂,似是不相信国舅竟然真的有这个想法!亏他一心信任他!
    逼宫谋反的主谋下狱,皇帝挑了几个跳蚤小丑,并没有把大皇子党派的人全部下狱。
    至于,李九仁,皇帝有些复杂。
    他是真的把对方当亲信,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细微的情感经过刚才的事情抖露,已经消失殆尽。
    呵呵,我输了,真是悔不当初,该把那壶酒换成致命毒酒,毒死你算了。
    皇帝抿着嘴没有多说,原本打算让他体验一遍皇后的痛苦,折磨致死,但最终还是改了主意,让人拉下去杖毙。
    尘埃落定,太子与皇帝遥遥相望,亲父子不知该如何面对。
    雪夜,除夕夜。
    皇帝披头散发,屏退旁人,写完诏书后一个人在偌大的寝殿内缓缓踱步。
    空空荡荡的寝殿一丝没有人气,生母走了,皇后走了,太后走了,如今李九仁也走了,他俨然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他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均匀晃动后,看着酒杯面上的倒影,轻轻笑了笑,一饮而尽。
    陆一鸣被他赶出宫,为的就是现在。
    皇帝躺回龙床上,盖上被子,一阵钻心的疼和窒息的痛席卷而来。
    原来直面死亡这么轻松,希望下辈子,能和婉儿成为一对普通的老伴吧,生在帝王家,太多逼不得已。
    不过没能见到小六,倒是颇为遗憾。
    雪到夜间渐渐停了,守门的太监搓搓手,推门而入。
    很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沉寂,惊起千堆雪。
    皇帝,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我半夜更新的人,权谋真难确认过眼神,是我不配写的内容。大章奉上(很久之前说的双更?)正文应该还有最后一章。
    说说皇帝吧,他这个人其实挺矛盾的,年轻时为了皇位牺牲爱人,失去后又再次情深,或许终究只是感动了自己吧。
    友情提醒:蠢作者这儿今天突然降温了,一个下午降了十几度,冻死,友友们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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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正文完
    皇帝驾崩, 新皇即位。
    大赦天下,逾元改年号景安,大荆国开始进入盛世。
    当然这后话。
    谢承事先安排在城外待命的护国军将谋反的城卫缉拿, 与国舅爷和大皇子秘密培养的军队浴血奋战, 在傍晚时守住皇城, 护住京城百姓,这也是为何应府这么大动静也没人出来的原因。
    【主人,好久没这么畅快淋漓了,甚至有点怀念末世屠杀丧尸的日子, 这一百个人都不够我杀的, 主人你别总是抢人呐。】
    陆一鸣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打了一盆井水替自己清洗手上和脸上的血污, 他可不想小星星闻到血腥味后害怕。
    【我更喜欢这里悠闲的生活, 末世提心吊胆的生活哪里允许人每天睡到自然醒?】
    【你这是懒吧。】
    陆一鸣没有否认, 不过再次和小苗并肩作战的感受却是不错, 尤其还是大规模的, 就像是将生锈的铁重新打磨,露出崭新的兵器,依旧锋利。
    前段时间,他将火锅店和酒肆的大部分经营所得均投注在小苗身上, 天地珍贵药材进补多月, 总算恢复到穿越前的水平, 这也是他能放心进宫的原因。
    除了充当打手,平日里小苗也不是毫无作用, 最直观的理解就是,院子里的水果好像药效更强了,能卖更多钱。
    夫君, 结束了吗?
    裴星听到屋外没有动静,小心翼翼拉开一条门缝,单眼窥探情况。
    陆一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在拖动什么东西:解决了,院子里冷,你别出来。
    白雪皑皑的地面上,只剩下红白黑三种颜色,裴星瞥到一个头颅扎进雪堆里的人,脖颈周围有血漾开,渗入雪中,他心中一跳,砰的一声关上门。
    小玉米进屋后止住啼哭,这会儿正好奇的趴在床上往他这边看来过,裴星摸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捂住胸口自我催眠。
    要是、要是有官兵前来询问,他就说这些人是被从天而降的雪砸死的!与夫君一点关系都没有!
    十九人在暖屋排排躺,小苗下手重,这群人大概得到晚上才会逐渐苏醒,外头的雪还在下,他立在门口等待院子里的鹅毛大雪覆盖地上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谢承的副官带信前来支援,肃穆的军队破门而入,即眼的是地上还未收拾的尸身,以及大堂门前孤零零的前任教官,此刻正端着茶朝他们微笑颔首。
    副官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露出脚下的一块黑布。
    他说为什么感觉脚下不对,感情踩在人身体上。
    白雪覆盖四溅的血红,他们只能从黑色的劲衣片角分辨出这一堆堆隆起的雪包是一个个倒下的人,副官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陆一鸣,暗自决定将对方的危险程度提到最高。
    同时,他又十分庆幸。
    幸好,对方是他们这边的人。
    副官神情复杂地叫了一声:陆教头。
    陆一鸣点点头,询问道:宫里情况如何?
    副官没有多说:太子和大人自有安排。
    陆一鸣点点头表示知道后,没再开口,既然院子里的尸体有人处理,也无需担心再有人前来袭击,他便能抽身离开大堂。
    下人全部昏迷,没了人帮忙,他转身亲自去伙房热了些奶。
    夹着风雪推门而入,陆一鸣单脚把门关上,腾出一只手将门拴上。
    等他靠近,裴星圈着他的腰埋头腹间,陆一鸣温热的大掌一下没一下顺着他的脑袋,柔声说:让你担心了。
    裴星撤开脑袋摇摇头,拉过他头顶的大掌贴在脸颊上,闭着眼睛轻轻蹭了蹭,热度从紧贴的肌肤传递,他安心了不少,才缓缓起口:平安,就好。
    给小玉米喂了奶,裴星哄着小玉米睡去,小孩子觉多,平时这个时间早就是小星星的午睡时间,但今天他却反常地睁着明亮的眼睛,盯着门外不肯睡去。
    陆一鸣在小玉米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父子同心,这是在担心我吗?
    或许是真的感觉到父亲传递的心安,小玉米缓缓闭上强撑的眼睛,这一次没再闹腾。
    裴星将小玉米放在陆母的身边,替两人盖上被子,他看着陆母昏迷的脸,有些担心:娘无事吧?
    不用担心,小苗下的药只有昏睡效果,没有其他副作用,陆一鸣把自家夫郎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手中,哈了一口气,替他搓了搓手背,门外也无需担忧,谢承的副官在外面收拾残局,宫中他们自有安排,我们静心等他们回来就好。
    无需裴星提问,陆一鸣将他忧心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裴星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陆一鸣顺势搂过:夫君上一世是否每天都会经历这些骇人的场景?
    嗯,陆一鸣没有隐瞒,为了让裴星放松一些,他在对方的后腰敏感处用拇指缓慢摩挲,试图安慰,前几年确实如此,后几年好一些。
    不过不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的次数也不少,虽然这种情况他都会紧急避险,也就是三十六计,先走再说。
    一个人的力终究是有限的。
    裴星说好乖巧地躲在屋里,其实偷偷透过门缝,锁定陆一鸣的身影,好几次夫君都深陷囹圄,他咬着自己的手指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怕自己泄露的声音影响夫君的动作。
    目睹夫君与小苗默契无比,酣畅淋漓的模样,他却突觉夫君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夫君想回原本的世界吗?
    会觉得待在大荆国无趣吗?
    夫君和小苗这么厉害,是不是有朝一日也会像神仙一样,位列仙班,不顾凡尘?
    沉默了数秒,裴星终于将深藏的真正恐慌问出口:那夫君还会走吗?像是来到大荆一样,又在哪一天悄无声息地到达其他地方,与他人结婚生子。
    裴星惶恐的眼神让陆一鸣的心狠狠颤悠一下,自从圆房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对方如此害怕的神色,他凝视着这恍若星辰的鹿眼,没有答复,而是俯下身去够那一片柔软,由温柔到肆虐,舌尖香津缠绵,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到他身体里去。
    他心尖上的人,到底为此承受了多少个日夜的煎熬。
    小星星对小苗一直没有排斥现象,他以为对方已经彻彻底底接受小苗和他的异能存在,刚开始或许是真的只是好奇,但是随着接触越多,小苗和他展现的不似常人的地方也逐渐成为小星星的心病。
    他们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好不容易替小星星建立起的信心再次动摇,不知不觉中已经根深难解。
    而这一次的以一敌百,大概就是这种不安的顶点。
    怕他消失,怕他离开。
    唇间尝到了一丝咸味,陆一鸣停下狠厉的动作,轻柔地替他吻去眼角的泪珠:没有夫郎的地方便不是家,你让我上哪儿去?
    小星星流转着晶莹的眼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眼中浓浓的情深填满他整个心脏,心中的悸动再次喷薄而出。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陆一鸣俯首在他耳边正式表白:我爱你,裴星。
    应离他们彻夜未归,皇帝驾崩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每家每户连夜换下红灯笼,挂上白灯笼。
    国不可一日无君,按照先皇遗诏,众臣请新君。
    大年初一新皇登基,主持大局,整个京城不见红绸,满城缟素。
    陆一鸣早前向新皇请辞,他这个太医本来就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尽管皇帝和太医们都有意向他继续留下来当职,但他志不在此。
    他要回家!
    他要当奶爸!
    他要每天和小星星在床上
    为什么要留在这,在家陪老婆,混吃等死的日子不香吗?
    他又不是没钱。
    陆一鸣走的潇洒自如。
    三个月后,开恩科。
    他被打脸了。
    当时在皇帝面前有多豪言壮志,扬言自己要在家当咸鱼,这次以省试第一参加殿试,见到似笑非笑的皇帝,脸就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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