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枝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今天闯过了这一关,她就要回去大张旗鼓地把母亲接出来,让叶家村的人再也不能欺负他们全家。
“阿姐,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叶昭清仿佛是和叶瑶枝有心灵感应,在叶瑶枝暗自做了决定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是一家人,要死也死在一起。”
叶瑶枝在黑夜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傻小子,你才几岁就满口死不死的?”
“我不管。”叶昭清也很固执地紧拉着叶瑶枝的手,没有半点打算放开的意思,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阿爹离开前说过,我是家里的男子汉,要保护你和阿娘!”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叶昭清把叶瑶枝的手拉得更紧了,跟着又说了一句:“我不怕死,死了就可以见到阿爹了,但我不能死,因为我答应过阿爹要照顾姐姐和阿娘!”
叶瑶枝的鼻子一酸,眼泪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无能,如果她再大一点,或者有一身的力气和过人的功夫,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自己的家人了?
“好,我们一块儿活下去。”叶瑶枝哽咽着对叶昭清承诺道:“等咱们逃出生天,就回来把阿娘也接走。”
“嗯!”叶昭清跟在叶瑶枝身后重重的点头。
五月初五出生的叶瑶枝如今还未满十五岁,十二月二十日出生的叶昭清更是不到十三岁,这陡峭的山路原本就不好走,更何况是在夜里,两人早已满身是伤,累得汗流如瀑,可是他们不敢停下来。
狗吠声就是催命符,叶瑶枝和叶昭清都知道停下来,他们一定会被抓回去,他们的阿娘又会被村里人羞辱,他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一定会被他们的大伯叶双成带着村里人毒打一顿。
一想到鞭子落在身上的痛感,叶昭清就浑身发抖,过去五六年的日子里,他吃过很多顿这样的毒打。
叶昭清能抗过那样的毒打,但他不想叶瑶枝跟着他一起受皮肉之苦,他怕鞭子一甩下来,叶瑶枝的小命就没了,除了阿娘,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叶昭清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娘亲和姐姐,没有做到答应阿爹的事情,他恨死大伯一家人了,可是除了见缝插针的给他们找点小麻烦外,他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每一个不能报仇的夜里,叶昭清的大半夜都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浓烈的恨意和燃烧的火气包裹着叶昭清,他想着只要自己和姐姐活下来了,他就一定要出人头地,再回叶家村和叶双成慢慢算账,假如今天姐姐被逼死了,那他就和他们玉石俱焚,把整座山整个村都烧了,让整个村的人给他们全家人陪葬。
哪怕死后他将困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叶昭清也觉得划算。
叶瑶枝眼前忽然有金星冒出,耳朵里传来尖锐的耳鸣声,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股沉重的向下倒去的力。
“小清!”
叶瑶枝立马向后转去,昏黑的天色里叶昭清已经没有意识了,叶瑶枝猛地想去扶住他,却因为脚软,连带着叶昭清一起从山上滚了下去。
两人一起滚下山的动静实在是不小,立刻就引起了追捕人的注意。
“他们在那边,快追!”
此时此刻,叶瑶枝紧紧地抱着已经没有了意识的叶昭清,无力去阻止他们一起往山崖边滚去,她心里无比悲凉的想着,他们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作为不孝的孩子,留着阿娘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
山坡上的枯草划伤了脸,到处都是扎人的树杈灌木和碎石,可是叶瑶枝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忽然有了预感,当她和小清一起从山崖边上被摔出去的那刻,就是他们的命终之时。
身体滚出山崖的那一刻,叶瑶枝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着老天最后的宣判,可是她的身体里却有一股浇不灭的不甘和仇恨的火焰在燃烧,嘴巴下唇被她咬出了血,满肚子的悲愤无处发泄。
叶瑶枝只能紧紧地抱住叶昭清,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
只不过叶瑶枝和溺水的人不一样,她不想让叶昭清垫在自己身下,倘若他们两姐弟只能活一个,那她甘愿做赴死的那一个。
突然,叶瑶枝感觉自己的后劲领子被扯紧了,接着有一股沉重的大力把她和叶昭清给分开了。
叶瑶枝以为他们被叶双成带着人给逮到了,下意识睁开眼就打算用软绵无力的拳头回击,睁开眼却一下子愣住了。
揪住她和小清的人十分眼生,连打扮都让人觉得陌生,压根不可能是村里人,应该说这附近的十里八乡都养不出这样的人物。
在叶瑶枝被眼前的变故惊得愣住了的时候,宛若仙人一样会飞的两个壮硕男子已经将叶瑶枝和叶昭清安全带回了地面,在那里有一队穿着干净干练的人正等候着。
这队人的首领是一位气质上佳,风姿绰约的女子,她穿一身华美又干练的湖蓝色衣裙,负手而立,显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却不逼人,因为她的身上同样还有着慈悲的柔情和怜悯的善意。
两个男子将叶瑶枝和叶昭清两姐弟救下来后将他们交给其他人照料,然后对领头的女子汇报:“曾大人,这两个孩子已经救下,只是他们二人脱力严重,需要尽早医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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